忙碌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与彦青勉强算交往了一周。怎么说是勉强呢?地下情,顾名思义,见光死,只在人后才算情侣。An.Ge.L越来越忙,每天平均只睡四到五个小时,四个人不管去哪都顶着一副黑眼圈,却还要强打精神继续新专辑的宣传。再加上公司计划在情人节那天带全体艺人去日本开演唱会,An.Ge.L要为那天的特别节目做些练习。通告又被排的满满当当,偶尔赶场时候在保姆车上睡十分钟,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珍贵的。
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谈恋爱呢。
对于我来说唯一的变化就是,从前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彦青,现在却连看他一眼都要顾忌旁人的目光。确实是心里有鬼。
但对于彦青来说,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于,他那天匆匆离开后,我们再也没有好好说过话。有几次,我甚至想拉住他,问他那天是不是那天穿越了?要不干吗像失忆一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还不能忘记那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像小时候一样只能分享给姐姐的秘密,只敢小心隐藏在梦中的心事,竟然成了现实。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大明星,被万千粉丝簇拥的大明星,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由最初接受表白时的兴奋,到后来工作时对他抱有别样的期待,最后发现他照旧只在有工作问题时出现我在我身边。尽管在打算交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委曲求全的心理准备,但还是会失望。现在想想,他那怎么能算表白,连喜欢我都没说过。难道,他是害羞?是不是我该主动一点?
虽然累得直想倒头就睡,但我还是强撑着一到宿舍就洗澡,换上了没穿过的低胸紧身裙,穿上了平时嫌累的高跟鞋,画了精细的妆,喷了香水,把头发吹整齐,全拢到右边来。姐姐说过,这样看起来更有女人味。反复照着镜子确认妆容,心里忐忑的期待着彦青。
晚上十一点,我听到依稀轻微的敲门声,立刻从沙发上弹起,小跑去开门。果然彦青站在门口。今天十点就结束了行程,算是近期最早的一天,我上午就给彦青发了短信,约他这时候过来。
现在站在门口的彦青,满脸倦容,眉头微皱。似乎在我面前,他总是这样。还是白天那件外套和鞋子,看到焕然一新的我显然一楞。随即好像突然想起我们是交往状态,了然一笑。
我把他让进屋,眼睛迅速在他和我的身上来回游荡,心里不免有些微妙。
彦青把外套脱在沙发上,接过我递来的一杯红酒,神色坦然,态度倒是让人意外:“这几天太忙,忽略你了,对不起。”
他主动认错,却让我的所有抱怨都咽在了心里,说不出来。我跟着他们一起工作,每天的工作量我最清楚。工作多我承认,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两个人好不容易单独见一面,我实在不想因为这么一点不快耽误时间。
就这么面对面坐下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在一起的时候,我幻想过很多单独和彦青在一起的场面,唯独没有想过竟然会沉默到让人窒息。我想触碰他,想抱抱他,他就坐在离我间隔了一个圆桌的距离,我却好像站在他的世界之外,与他隔了天地那么远。每天的生活环境相同,连寒暄都省了。好像很了解,却又不了解。
确实,除了上次的谈话,他从未与我说过工作以外的其他事情。他的家庭,他从前的生活,这些我一无所知。公司可以从各种渠道打探出他的过去,但我更希望可以亲耳听他倾诉。哪怕是对工作量的抱怨,对公司某些制度的不满,我都乐意做听众。
可是,事实是,经纪人站在公司的立场,艺人站在自己的立场。我们就算不是对立,也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不能完全的信任对方,所以彼此才没话说。
说多错多。
一分钟的沉默好像一小时一样漫长。他终于开口说话。
“自从上次拍那个化妆品广告后,我就对电视剧和电影方面很感兴趣。”
又来了。
又是工作。
我是真的想单独与他在一起好好呆一会儿,哪怕没有任何语言。彼此轻轻的一个拥抱,我都愿意猜测你想表达什么。只要我能感觉到你需要我。
绝不是现在这样。
我准备的蜡烛想必很好掩饰了我的烦躁,因为昏暗烛光中,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记忆中,他优美的下颚线,饱满的唇形,挺拔的鼻梁,这些曾令我为之深陷的因素,在此时此刻这细微的光亮中,美的缺乏真实感。我第一次感觉,他还是那个衣着光鲜的大明星,我还是那个与他隔着一个太平洋的我,从未靠近过。
我伸手试图去抓他隐在暗处的胳膊,至少这个时候,身体的触碰可以暂时忽略感情上得不到的共鸣。他还是习惯性的逃脱,但只是一下,很快就放任我抓着。
只是这轻微的一下,我已经失望透顶。
我感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处在临界点,再不离开他,恐怕就要全部宣泄出来。我站起来,俨然一副送客的架势。语气仍然尽量保持自然。
“不好意思,彦青,可能是这几天太累,我想休息了。工作的事明天再说吧。”
他也站起来,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向门口。
“那我先走了。”语气依旧冷漠,似乎,还带着些许不快。
反正看不清他表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立刻关上门,生怕他再回来一样,直接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为什么刚才没有宣泄出来?明明不高兴,为什么不告诉他?
早前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女人敢发火,是因为知道男人不会走,不管怎么闹,身边的男人都不会抛弃自己。这样女人才肆无忌惮。
说的没错,也许,是我内心觉得彦青随时都可能离开我。他并没有给我提供像父母、老姐一样的安全感,可以表现真实自我的安全感。
这样想真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