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放下书卷,朗声应道:“是沐儿么?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是!”少女答应一声,推门而进。
却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身着蓝衣黄裙,眸如朗夜辰星,浅浅一笑,胜似出水芙蓉。只见她关上房门,碎步来到叶天身前,行了一礼,恭敬说道:“天少爷,主人令你穿戴整齐,到会客厅中见他。”
这少女,是叶天的贴身婢女沐儿,她口中的“主人”,便是叶天父亲叶尘。
前一世中,他与沐儿虽是主仆,但自孩童时候起,就一直关系很是不错,沐儿比他大上两岁,性情温婉,无微不至的服侍着他,而他也从来都不将她当作下人对待,若非两人身份实在差异太大的话,他说不定便会娶她为妻,或者纳为妾室。
但到后来,在他年满十六周岁、参加家族试炼之前,他还来不及去做出比他父亲叶尘还要骇人听闻的事情,他的沐儿,便已经突然消失,不见踪影。
他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当年沐儿是被那些对手、敌人掳虐而去,他们对她严刑拷打、威逼利诱,试图让她作为内应,以求里应外合,直接将他一家三口全都戕害。
但沐儿却临死不从,更甚至者,她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竟然咬舌自尽,以死明志。
这样的不屈少女,这一世,他又怎能教她再度受到伤害?
他抬起额头,看着眼前犹是小女孩的沐儿,眼神之中的光亮,仿佛烈阳光辉,将人双眼灼痛。
沐儿惊讶于叶天怪异的眼神,微微一笑,向前踏上一步,来到他的眼前,如玉小手搭上他的额间,温柔笑道:“天少爷,你怎么了?”
她是婢女身份,也很遵守身为婢女的本分,但却因为比叶天大上两岁,总是不自觉便将他当作弟弟对待,此时见他神情诡异,自然而然便将玉手放在额间,试探有无生病。
她自七岁入叶家为仆、服侍叶天以来,至今已近三年,这三年多时间里,她自然目睹叶天的状况,知道他“身体有恙”,因此总是担心不已。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叶天不仅毫无病症,更是身强力健。
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叶天没有将自己并未生病的秘密,告诉这世间任何一人,即便是他的父母双亲,也从不曾知晓一分半点。
他要在暗地里积蓄力量,然后等到这力量达到一个巅峰的时候,再以绝对光辉,出现在世人面前。
君临天下,莫敢不从!
不过,现在他心中却已经改变主意,决定要将这秘密,寻找一个合适时间,分享给他的婢女沐儿。
毕竟,在这条“漫漫远兮”的修行路上,前世的他已经足够体会到其中孤独冷意,此生,为何不为自己提前寻找一个伙伴?
而沐儿,便就是这个“伙伴”的最佳人员!
……
……
“少爷!少爷!”沐儿的呼唤,将叶天从沉思之中唤醒。
“怎么了?”叶天站起身子,看着沐儿,微微笑问。
似乎从不曾见到叶天今日这般神情怪异,一会儿目光灼热,一会儿奇怪微笑,沐儿心中好奇极了!不过,她却并未将心中好奇表露出来,而是恭谨说道:“少爷,主人让你去会客大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少爷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叶天点了点头,站定身子,任由沐儿为他整理衣衫,顺口问道:“今日家中,可是来了客人?”
他的父亲叶尘,对他素来慈爱有加,若有事情,一般都是亲自到他房间中来,毕竟他的身体“孱弱”,若经风雨侵袭,必定大病。但此次父亲却让他穿戴整齐、到会客厅去,想来家中必定来了客人,而且来客身份必定很是尊贵!
听到叶天相问,沐儿眼中果然闪现惊讶神色,奇怪说道:“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叶天却只高深莫测一笑,并未回到。
沐儿一边将他衣衫理顺,一边继续说道:“是牧少爷和他的父亲过来,还有雷长老和云长老两人。”
牧少爷?叶牧!
他的父亲,自然就是叶石!
哼!
想到这个名字,叶天心中冷哼一声。这个叶石,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叶尘同父共母的亲兄弟。只不过,他的父亲叶尘是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叶城城主、叶家家主这两个位置的,而叶石虽然也是嫡出,但终生只能安享富贵、却与权势无望。
只不过,这本已成为定局的事情,却在叶尘娶了韩茹、以及生下叶天之后,有了巨大变化,教他本就不算稳固的地位,更是几度动摇,那些对于权势已经失去希望的族中子弟,此时也已经蠢蠢欲动,夺嫡之心,昭然若揭。
这叶石,便是其中最有希望的那一位,若他能将叶尘扳倒,坐上家主之位,便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看来今天这事,确是蹊跷得很呢!”叶天心中冷笑一声,转首对沐儿笑道,“沐儿,你就呆在这房里吧,我一人过去便是!还有,日后在有人在的时候,你称呼我少爷无妨,不过,若是只有你我二人的话,你还是称呼我小天吧,我呢,也就称呼你为沐儿,你看如何?”
听到叶天这般话语,沐儿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她的双眼之中,再度尽是吃惊。
“少爷,你…你是不是……”沐儿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叶天微微一笑,缓缓摇头,“沐儿,我并未发病,你不用着急,至于这其中缘故,等我回来再向你仔细解释。好了,现在我去面见父亲大人,你好好呆在这里,我一会儿就会回来!”说罢,便立即转身,推开房门,向那会客大厅方向行去。
沐儿呆呆站立门内,看着叶天渐行渐远的身影,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少爷今天可真的很奇怪呢!先是眼神古怪,然后又笑得离奇,最后,竟然要我直呼他的名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即便她再如何蕙质兰心,却也绝对无法想得清楚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