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竹见她这幅没个庄重的样子,板脸佯装怒道:“姑娘家,说话就不能委婉些?”见涵瑾摸了摸鼻子未语,又嘿嘿笑道:“就是去凑个热闹,书院没课的学生们都已经去了。”
然而一路走着,姚竹还是不经意地暴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听学生们议论,臻国和墨国最近要起一场大仗,而墨国与华国原是同宗,往来一向密切,臻国的王担心双方开战时华国会暗中干涉,便修书我王,王上与群臣商议后表示愿与臻国结好,臻王于是派了沁凝公主前来为我王祈福。
臻乃女尊之国,听说这沁凝公主不但貌美如玉,且才华横溢,权术谋略多有过人之处,是臻王最看重的女儿,将来最有希望继承大统,两国这般声势,意在震慑华国。”
涵瑾不耐摆了摆手,“啰里吧嗦的讲那么多,重点只有四个字,貌、美、如、玉。”接着对姚竹上下一通打量,无奈叹道:“看你青衣长袖,文质彬彬的一副正经书生模样,原来也是个色胚。”
“宝儿!”
姚竹大窘,想说什么却被涵瑾抬手打住,“放心,我不会因此就瞧不起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任她公主的才华是竖流还是横溢,若没有那四个字撑着,谁会闲的大老远跑来看?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
“你……”
姚竹被她讲得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听见不远处响起三声礼炮,迎接的队伍逐渐近了。一条长街早站满了人,先前还在路中间观望的人们此刻已自动向两边撤退。不一会儿,又有两队官兵连成人体栅栏,将参差不齐的围观百姓向路两边拢了拢。
喧天的锣鼓声中,宽广大道上最先走来的是一支步伐整齐的士兵方队,队后跟了二匹宝马,马上之人分别着墨绿、暗红色朝服,一个眼角眉梢隐隐含笑,温文儒雅的让人看了有春风拂面的感觉,另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稚气未脱,却是双唇紧抿,眉宇间隐约藏着几分暴戾。
二人都把身子挺的笔直,便是远远看着,也能感受他们身上不同于常人的贵气。人群中有人认出他们分别是当今王上的第三子和第十四子,纷纷矮身跪拜,高呼“三殿下万福、十四殿下万福”。
涵瑾来的晚,此时被挤在最外层,随着大流跪下,得了“免礼”复又随着站起来,听见前面的人高呼“公主、公主”,便仗着身形小巧,寻了空隙几下窜到前面。姚竹在她后面大喊,“宝儿,别和我走散了……”
涵瑾一心想看这沁凝公主到底美成什么样,顾不得回他。
奈何身高所限,涵瑾翘着脚,抓着面前官兵的长枪一跃一跃的,才勉强看见两位王子的马后跟着一个六抬的纱榻,那臻国公主置身纱帐中,环佩华服,样貌却看不真切。
路两旁的百姓们不禁有些失望,好在这初秋季节,老天爷给力,不多时竟有一阵轻风吹来,撩起那粉色纱帐。众人争先恐后地踮起身来,齐齐望去,却是轻纱又见轻纱:斗笠遮住额头,薄纱蒙着口鼻,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那双眼生的确是绝美,且在纱榻颠簸之间,隐约看到薄纱之下朱唇微翘,似是而非的笑意晃花人眼。
看来民间传言非虚,便是管中窥豹,也知这公主着实是个美人儿。涵瑾这样想着,惊觉身侧寒光一闪,未及反应,便听人群中爆发出几声惊呼。
路两旁维持秩序的一名官兵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有刺客!”,电光闪石间,路两旁各有三名蒙面黑衣人从人群中一跃而出,半空中直奔臻国公主的纱帐而去。
十四王子面容一凛,一边吩咐护卫队保护公主,一边抽出盘在腰间的长鞭,驱马,直霹向其中一名黑衣人,这名黑衣人侧身避过长鞭飞来的力道,反手将手中长刀劈向十四王子……另外五名黑衣人身手亦是了得,一时被护卫队包围起来,竟也不落下风,不多时便造成护卫队近三分之一的死伤。
卫队头领见形势不妙,奔至三王子马前请示道:“殿下,要不要调御卫前来援助?”
三王子不动声色地躲过被黑衣人踢飞过来的一名护卫兵的身体,略一思索道:“暂时不需要”。
而后又简洁地吩咐:“仔细保护公主,尽快疏散百姓。”
这边激战之时,路旁维持秩序的兵士们不断的高声喊话,人群中也有“便衣”分批将百姓们带离现场。
姚竹挣开一名“便衣”的拉扯,逆着人流挤到涵瑾身旁,扯着她的胳膊在众声喧哗中高声喊道:“走吧宝儿,这里不安全!”
涵瑾却被这“活生生的”武打场面狠狠惊艳了一下,没有威亚、没有特技、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喊咔,更不用后期剪辑,酣畅淋漓有没有?
虽然自己在书院也随师父练过几套武术套路,却是只做强身健体之用,跟这几名穿黑衣刺客相比简直弱爆了!许是前世看金庸古龙培养的大侠情节,涵瑾此时心里向着的是那六名武功高强、敢以双拳抵N手的黑衣刺客,特别希望他们杀出重围,成功劫走那位貌美如玉的公主,成就一段江湖传奇……
然而YY终究只是YY,现实是那六名刺客终究双拳难敌N手,虽说护卫队的死伤已经过半,六名黑衣人却也因体力不支,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尤其最开始与十四王子对打的那个,最终被十四以长鞭夺走长刀,居高临下地缠住脖颈,生生勒死。
这一幕看的涵瑾颇为心惊,只觉马上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黑色、冰冷,象征着死亡的气息,眼中戾气似能将人灼伤。
“别看了宝儿,快走!”
姚竹第七遍向涵瑾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护卫队死伤已近三分之二,六名黑衣人也挂了三个,另外一名重伤倒地不起,只剩两名身体多处负伤的黑衣人仍靠着顽强的毅力与护卫队抵死拼杀。
十四一声低哼,似在嘲笑刺客的自不量力。挥鞭甩向其中一人的面门,力道之大,竟是一鞭毙命。涵瑾心中又是一惊,胜负已十分明显,不禁替那六名“侠客”感到惋惜。
拉着姚竹,正要在“便衣”的引领下离开现场,转身时却见半空中一道染血的寒光劈过,却是之前重伤倒地的刺客,趁护卫的兵力全部集中在最后一名抵死拼杀的刺客身上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跃起,手中长剑直刺臻国公主的纱帐。
跟在臻国公主身旁作丫鬟打扮的少女发出一声惨厉的惊呼,几乎是本能的,涵瑾猛一抬手,三枚袖箭伴着嗖嗖的风声向黑衣人飞奔而去。
看似拉风的动作,却总归功夫不到家,又因距离太远,三枚袖箭未及欺近黑衣人身前,便啪啪啪先后落地。
涵瑾觉得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