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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们分手吧

他们并排站在一起,像对金童玉女。这个场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我本以为一切都被我的阿Q精神打败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回忆就像一把利刃,残忍的朝我心脏刺去。

尤记得那个初冬的夜晚,下着雨,我抱着书,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在简铭宿舍楼下等他。初冬的夜,寒风刺骨,我冻得瑟瑟发抖。这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我的手,暖流从手背传递到了心里。

“傻妞,不是叫你别等了吗?”简铭温柔的话语从耳边传递过来,我立马感觉大脑开始缺氧,从耳根红到了脸。

简铭拿过我的伞,替我撑着,我们并排走着,这期间我一直心猿意马,小心脏猛跳个不停。至于简铭说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但是他最后一句话我听清楚了,因为他牵起了我的手,轻声而又自然的说道:“傻妞,我们交往吧。”

傻妞,我们交往吧。傻妞,我们交往吧……这句话像轰炸机一样,不停轰炸着我的心脏以及大脑。我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简铭,可是他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只是含着温柔的笑。那温柔像一汪清泉,而我似乎就要溺毙其中。

“不答应啊?那我找别人了。”

“别别别,我答应我答应。”我很没骨气的快速点头答应。

简铭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银牙,牵着我的手更加用力。而我很乖巧的任他牵着,那时候我在想,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牵手下去该有多幸福。

简铭对我很好,在幸福的同时又有一种不真实,我总觉得他对我好得有点过头。

我经常问简铭为什么喜欢我,他只是挠挠我的头,笑笑说:“因为你傻呗。”

我以为这是宠溺的说法,后来才知道,原来真的只是因为我傻。

和简铭谈恋爱的事情让我成为了全校女生攻击的对象,走在路上会有无数道眼刀朝我飞射过来,我每天都活在千刀万剐当中。强势的女生会在我孤身一人的时候堵我的路,然后各种威胁,弱势的女生也会拉帮结派的来堵我,然后抱着我的大腿哭求。

听完我的哭诉,简铭皱着眉沉默了半天,第二天校广播站就传出了他的声音:“大家好,我是简铭,我想为我的女朋友莫小妞点一首歌——<爱要大声说出来>,我想告诉她,我爱她,爱她的单纯,爱她的天真。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祝福我们……”

当时我就晕乎乎的了,自我遗忘那些不良习惯,果断把自己贴上单纯的标签,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单纯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傻。

从那以后,我受到了更多攻击,我被人堵在厕所里抽过耳光。考试的时候,课桌上莫名其妙出现很多写满答案的纸条,然后被监考老师无情的赶出考场……可是我没后退过,我用我强大的心理一一忍受着,并可笑的认为,这只是爱情路上的荆棘,我要一路披荆斩棘,捍卫我的爱情,和简铭白头到老——如果那真的可以算作爱情。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那一天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没有去找过他。可是,人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如果”呢。

那一天,我背着吉他,抱着一打的简谱,兴冲冲的去简铭宿舍找他,我想告诉他,这些简谱我都会了,我要弹给他听。我甚至都能想到,他会拍着我的脑袋,笑着说:“傻妞,你真棒。”想至此,我加快了脚步,只想赶快赶快见到我的简铭。

他的宿舍门半掩着,我伸出手,刚准备推门的时候就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出来。

“哈哈哈,简铭你可真棒。”

忽然间,心紧了紧。

我从门缝中看过去,刹那间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好像被大锤锤过,那么闷,那么疼。

一个穿得花枝招展,长相妖媚的女生正坐在简铭大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像一条妖娆的美女蛇。而简铭背对着我,但我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模样,一定甜蜜至极吧。

我转过身,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呼吸。这算什么?我被人挖了墙角?

“那傻丫头还不知道吧?她要是知道她只是我的挡箭牌,估计得气疯了吧。”

傻丫头?谁傻?挡箭牌?

我鼓足勇气,再次从门缝中看过去,这就是所谓的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美女蛇双手托住简铭的脸,含情脉脉的说:“对不起,简铭,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错,我们也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还让你那么辛苦的去跟那个傻妞谈恋爱。”

“羽燕……”简铭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在我听来,却那么那么沉重。

羽燕?梅羽燕?

杨果果曾经告诉过我,简铭有个前任女朋友,是大他三届的学姐,叫梅羽燕,曾经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美得不可方物,当时是吉他社的社长,她执政的时候,吉他社可是风生水起,是学校最火爆的社团了。而实际上简铭也是因为她才入的社团,并不是老马跟我们说的那样。

他们本来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惜只过了一年光景,梅羽燕毕业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嫁给了一个身价据说过亿的教授,并且成功留校。

简铭为此沉沦了很久,整个像变了个人一样,冷漠,寡言。

我天真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他,就算不能改变,哪怕做一个替代品我也心甘情愿。殊不知,我连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他们口中那个卑微的挡箭牌,是他们爱情故事里的炮灰。

我不愿意再想下去,多想一点,心就会多痛一分。我把简谱默默的放在门口,转身离去,由始至终没有一滴泪。

回去之后抱着杨果果大哭了一场,杨果果难得这么安静,而没有继续在不经意间打击我。我心存感激,朋友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等我哭累了,直起腰才发现这厮正看《海绵宝宝》看得入迷,内心那个凄凉啊。

“你知道吗?”杨果果瞪大她那双不大的眼睛,卖着关子说,“你的人生啊就是一张餐桌,上面摆满了杯具和餐具,懂吧?”

这都是上个世纪的经典语录了,我哪会不懂。

“杨果果,你安慰我下你会死啊?”我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说。

“好吧,那今天请你吃大餐让你发泄下。”杨果果摊着手,说得大义凛然。

一听抠门的杨果果竟然破天荒的请我吃大餐,我立马没有原则的抛弃了所有悲伤,擦干眼泪,跟着杨果果屁股后面走了。

事实证明,杨果果的抠门是名不虚传。她所谓的“大餐”就是校门口的烧饼摊,她果然“破天荒”的给我买了十个烧饼,而且还用我们的友谊威逼我将这十个烧饼一口气吃掉,甚至连瓶水都没舍得买,以至于烧饼连带烧饼模样的人或物都成了我后半生抹不去的阴影。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简铭都没有出现,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一样,有时候我也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只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男生叫简铭,我们恋爱,然后伤害。

我决定去找简铭。

“我们分手吧。”我很平静的说着。

此时已是初春,阳光透过叶缝洒在他身上,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时光真可怕。我们的爱情经历过严寒,却在春暖花开之日宣告结束。

“哦。”他回答得比我更要平静,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我想过很多次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也许愤怒,也许心碎,也许心痛,至少也会难过,可是都没有,竟然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就好像背上背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快被压死的时候,忽然间包袱没了,我又活了。

和简铭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种嘲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才深刻的领悟到,我的人生就像愤怒的小鸟,当我失败的时候,总有无数头猪在笑。

“喂喂喂。”柯言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把我从回忆的状态中给拽了回来。

梅羽燕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柯言,然后冲他嫣然一笑,娇滴滴的叫了声“柯老师”。柯言很客套的点了点头就没再搭理她了,而是直接拖着我的手,不耐烦的嚷道:“快点回家啦,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呢。”

被柯言拖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简铭,他的身影隐在一大片阴影中,感觉那么落寞,心中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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