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川连忙闪身躲在柱子后面,凌德禄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要是真的惹急了他,恐怕当真要跟着凌德禄去那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去了又会有多少活命的机会?
“凌大将军,我呢,是李府来的媒婆,叫我张媒婆就是了。”张媒婆哈哈笑着,迅速一拍手,那两边的人迅速将礼金全部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院子中。
凌鸿被凌枫抓住,暂时走不了,只是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媒婆上门,又是哪家上来,想要与三弟联姻的吗?想到事情有可能关系到凌枫,凌鸿决定再看看。
凌德禄脸色阴沉着,凌家的事情再怎么不好,也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捏着自己的拳头,凌德禄淡漠的说道:“张媒婆,来这里做什么?是李府的谁叫你来的?”
“哎哟,凌大将军,你说还有哪个李府啊,自然是与大少爷联姻的李家了。这啊,是当初将军送给李府的礼金,现在李府已经全数送了回来,另外呢……”张媒婆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这是李家的退亲书,凌大将军,您看这……”
凌鸿的脸色一颤,整个人朝着后面一退,李家,退婚了!和他拥有着婚约的李家小姐,现在和他……凌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可笑,他不是凌德禄的儿子,现在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都开始远离他,就连曾经一起谈笑的李小姐,也要退婚了吗?
也对,他不是西国人,只不过是在战场上捡到的杂种而已,又有哪家清白的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他呢?
“大哥!”凌枫感应到凌鸿的心境变化,紧紧的握住凌鸿的手,低声说道:“大哥,这等嫌贫爱富的女子,不要也罢。大哥,你还有我,还有你的三弟!”
全身一颤,凌鸿伸出手来,将凌枫按在怀中。他的心,在这一刻完全的碎裂了。变化太大,连他都不曾反映过来,也要多谢那边的凌子川,是他说出了真相,不然,以他这么卑贱的身份,又会误了多少女子!
“你给我滚!”凌德禄彻底的爆发了,一把将那退婚书握在手中,大喝道:“凌鸿是我的儿子,李家算是什么东西,退婚!好,今天他敢退婚,明天我十万大军灭了他李府!”
“爹!”凌鸿低声叫道,却又是感觉到不妥,改口道:“凌大将军,兵权在手,莫说这些气话!凌鸿虽然不是凌家人,但也同样是一个军人!我会离开凌家,但是我不会离开军营!我要从头做起,不靠着您的手,一步步再走上来!”
“鸿儿!”凌德禄的双眼圆睁,“这位置,本来就是你一步步走出来的,再回到原点,成为一名士兵,重头干起吗?”
“是!”凌鸿沉重的点了点头,松开怀中的凌枫,“我会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从新开始,一步步走出来!爹,不,凌大将军,边关东南境就交给你了!”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凌枫紧抓住凌鸿的手,偏头看着那边的凌德禄,“我会跟在大哥身边,你不是希望我去战场吗?我去,成人礼后,我跟大哥一起走!”
“三弟,别胡闹。”凌鸿宠溺的摸着凌枫的小脑袋,淡淡的说道:“大哥要去的地方很远,你还是跟着凌大将军一起上战场吧!三弟,有些事情,不用刻意去隐瞒着,这样,就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那大哥你呢,为什么不愿意去忘记这些事情,爹都已经说了,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这么多年来,大哥你一直跟在爹的身边,又怎么忍心离开,你认为就凌子川那个废物,能好好的孝顺爹吗?”凌枫眼中的冷光闪现开来。
而躲在柱子后面的凌子川,脸色大变,猛地喝斥道:“你骂谁是废物!要不是你这废物是娘亲生的,我还当你也是废物!别以为凌鸿能罩着你了,等他走了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准备怎么收拾你的三弟!”凌德禄的脸色更加的冰冷了。
凌子川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叫道:“爹,我错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但是你也说过,我们兄弟应该团结,你看看那个废物说的什么话,他本来就是一个废物,居然还骂我是废物!”
“完了吗?”就在这高涨的火焰中,玉秋恒冷淡的扫了一眼院子中的众人,大步走到凌枫的身边,按住凌枫的小脑袋,“我刚得到了百足草的消息,先离开一段时间,你在这段时间里别太冲动了,百足草给你之后,我也会离开。”
“多谢师傅。”凌枫全身一颤,百足草!终于有消息了吗,那能够开启她丹田的药物,最后的一味药材!但是,听到玉秋恒说要离开,凌枫的心中多了一丝的不舍。
不舍,又能怎样,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离开了,照样是好兄弟,好朋友。
微微颔首,凌枫懂了。
玉秋恒没有多说什么,那目光转移到凌子川的身上,冷淡的说道:“你想动凌枫,大可以试试!”
“不敢,不敢!”凌子川全身哆嗦着,连忙朝着后面一退。这个实力这么强的男人帮着凌枫,他也不能多做什么。不过,刚刚的话他听到了,玉秋恒要走,走了之后,那就是他的天下了。到时候想怎么折磨凌枫都有办法了!
凌鸿看着玉秋恒,只是微微作揖,算做是道别。看着院子中的三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他,不过是外来人罢了。深呼吸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凌鸿抱拳说道:“无事一身轻,如今李府的婚约也取消了,凌大将军无需再过烦恼,凌鸿告辞!”
“大哥!”凌枫脸色一沉,看着身后的凌德禄,冷冷的说道:“逼走了大哥,现在你满意了吧,凌子川!”头也不回,跟着那高大的身影跑出,凌枫才不愿意在这里待一刻!
刹那间,仿若老了几十岁,凌德禄的身子摇摇欲坠,双手紧捏,偏头看着那边的凌子川。
怪叫一声,凌子川也迅速夺门而出,朝着外面跑去。再留在这里,他怕眼前的凌德禄活生生的撕裂他。赶快走,离开凌府,越远越好。
好好的家庭,在这一刻破碎了。凌德禄无力的坐在祠堂的蒲团上,抱着那灵牌,眼中的泪水缓缓落下,声音也变得嘶哑了,“晴心,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怎么做啊?鸿儿走了,子川不争气,枫儿又恨我。我凌德禄能在战场上纵横杀敌,但连自己的儿子们都管教不了,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酒楼上,凌鸿一坛接着一坛的酒水,不断灌入肚中,那战场的男儿,谁不是喝下十斤白酒不醉的?
凌枫则是坐在一旁,看着不断喝着酒的凌鸿,想开口阻止眼前的人,却是不敢打扰,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凌鸿不断喝着,一言不发。
“阿欠,我说小丫头,你还真是无聊呢,看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早就跟你说了,家里有事情发生,你就不多注意一下,看吧,现在出事情了。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小子不是你老爹的种。看上去,他比凌子川那个废物要强很多,而且自带着一股霸王之气呢。”老妖猫在凌枫的怀中打了一个圈,伸着小爪子按在凌枫的衣服上。
凌枫的心情不怎么好,伸手将老妖猫提了出去,仍在桌子上,传音道:“你少说一句会死吗?毕竟是十三年的大哥,哪有一下就舍弃的。大哥的性子我最明白,他不喜欢跟人说心底的话。等大哥醉后,我就带着大哥一起上云雾山庄,直到成年礼那天再回去。”
“你啊你,凌鸿的性格很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的话怕是留不住他的。就算是去了云雾山庄,他也有离开你视线的时候,现在多和他聊聊,别等以后后悔了。”老妖猫哼了一声,摇动着那肥胖的屁股,坐在一旁。
“三弟。”凌鸿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一旁的凌枫,低声说道:“三弟,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很没用,是一个废物?二弟他,呵呵……二弟他说,我不是凌家的人呢。其实呢,我早就知道了。在军营的时候,那些老兵蛋子就是看我不顺眼,跟我打架,背着爹的面骂我是杂种。当初啊,我以为是假的,他们气急了才会这么骂我。直到我登上了将军的位置,再也没有人说过我什么,只是……现在连爹都说了,我不是他的儿子。不对,是凌大将军说了,我不是他的儿子。军妓的儿子,呵呵,军妓……”
“大哥,你喝醉了!”凌枫皱着眉头,迅速站起身来,搀住凌鸿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那一旁的老妖猫则是百般无聊的打了一个哈哈,肥胖的身子在那桌子上拉长,伸了一个懒腰。若是它的话,直接一巴掌打晕这小子扛回去了就是了,哪里还会像凌枫这般好的脾气,还要去陪着一个喝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