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院子靠西角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下一刻,一个国字脸,与金焕倒是有六分相象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金府前宅,当一脸沉凝之色的金家家主金百成出现在院落内时,身上依然穿着那套副总巡检服的乌铭走上前来。
“你就是金家家主金百成?”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的乌铭正色道。
“我是。”金百成点了点头。
“金家涉嫌包庇匪盗,伙同前中州巡检衙门总巡检金焕侵吞巡检衙门库银,现在请家主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去哪里?”
“中州城巡检衙门。”
“如果我不去呢?”
“不去?”
脸上流露出一丝冷意的乌铭看了一眼身后上百名巡检,又看了一眼院落内一干金家的男女:“如果家主认为金家的所有人个个都有家主的这等修为,就可以不去。”
“你威胁?”金百成冷声道。
“威胁?你配么?”乌铭冷笑道:“看清楚,本官是官,而你却是民,民尊官命,这是朝廷的铁律!”
“好,我跟你走。”金百成点了点头。
“家主,您不能去。”金立贤嘶声道,他匆匆上前几步,来到乌铭的面前躬身道:“乌大人,有事好商量,您开个价,您开个价。”
“开价?本官上次已经开了价。”乌铭冷笑道:“现在还想开价?晚了!带走!”
打蛇就要打死,斩草就要除根的乌铭当然不可能只带走金百成一个人。与乌家只有乌禹亭兄弟二人不同,金家在金百成这一代虽然称不得人丁兴旺,但依然还是有兄弟四人,于是,在金百成被带走的同时,另外三位也被冠以“私通匪盗”的罪名,一并带离了金家。
是夜,金府上下一片哀戚,而位于内院的正厅内,更是愁云惨淡。
此时坐在厅内的有六个人,却是典型的阴盛阳衰,在座的六个人,清一色的女人。
“二嫂,快想想办法吧,事情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坐在次席上的********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花信少妇说道。
花信少妇正是金百成的正妻杜笑眉。单看外表的话,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岁的少妇竟然会是金焕和金步瑶的母亲,然而事实的真相是,十五岁嫁给金百成的她在十六岁那一年生下了金焕,再加上长年修炼的关系,这才令她看上去仿如二十许人。
“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关键是那个乌铭软硬不吃。”淡淡的看了一眼********后,杜笑眉无力的摇了摇头道。
“二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软硬不吃?”********不悦道:“咱们金家现在还有和他来硬的资格吗?”
“你不爱听就别听,没人逼你。”坐在********下首的女子冷声道:“如果不是你一直撺掇金焕把那个乌铭换掉,金家怎么会有现在这副样子?”
“谁知道那个平民小子身后有通天的关系?”********怒声道。
“够了!”
杜笑眉怒喝道:“今天我把你们叫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来吵架!”
“要不,去苍华山把月娘叫回来?”略显迟疑的声音从下首第四个座位上传来,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娇娇怯怯的少妇。
“来不及了。”杜笑眉摇了摇头道:“从这里到苍华山一来一回最少需要六天的时间,我们等不起。”
“要我看一切的关键就在那个乌铭的身上。”第三个座位上的少妇沉声道:“我听说苏大人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这件案子全部交给他负责,摆明了就是要让他出了这口气。”
“要不,我们凑凑?”娇怯少妇迟疑道:“我听说那个乌铭很爱钱。”
“我们家出十,出十五万两。”********说道。
“出钱有什么用?”第三个座位上的少妇说道:“就算我们送给他一百万两银子,问题是他敢收么?”
“我看这样吧,这次中州城需要筹集的军费是一百万两。”杜笑眉轻声道:“那么我们金家就出二百万两。既然乌铭要出气,等一下就由我出面,登门向他道歉,从过去的种种来看,他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应该不会和我们这些女流之辈计较。”
“二嫂,我陪你去。”第三个座位上的少妇说道。
“道歉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杜笑眉摇头苦笑道:“人多了,他怕是要有压力了。”
杜笑眉并不了解乌铭,所以她不可能知道,乌铭向来都是一个很乐观的人。至于说压力,不能说他没有,但绝对不会产生在出气的时候。
就像现在,无论跪在他面前的金巧巧怎样恳求,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事实上,如果不是谢淑雅出面,这个时候他早就把金巧巧赶出去了。
谢淑雅之所以肯出面,并不是说她同情金家,她只是单纯的同情金巧巧而已,因为数遍整座中州城,她是那少数知道金巧巧在金焕尚且得意时就来向乌铭道歉的人。
“我,我,只要大人肯放过家父,我愿意给大人做小,一生一世伺候您。”
房间内,眼看着乌铭越来越不耐烦,无计可施之下,金巧巧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美人计。
“做小?你什么意思?”坐在椅子上的乌铭倏的站立起来:“你乌铭再怎么说也是男人,会干出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吗?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现在马上离开。”
金巧巧不想走,但这一次谢淑雅却站了出来。金巧巧也许可以无视乌铭的驱赶,但却无法做到在谢淑雅面前厚颜,因为她们同样是女人,在这男权的社会里,女人与男人面前也许可以没有自尊,但在她们的同性面前,却做不到这一点。
“你真的打算让金家落破?”金巧巧走后,谢淑雅来到了乌铭近前,轻声道。
“金家落破了,除了乌家人会笑之外,于我有什么好处?”乌铭冷笑道:“我又不傻,像这种让仇人高兴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去做?”
“乌家什么时候成我们的仇人了?”谢淑雅苦笑道。
“就算不是仇人,但也不是朋友。”乌铭脸上露出怏怏之色,显然心里还没有从被乌府赶出来的阴霾中走出。
乌铭虽然并没有打算令金家落破,但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金家,所以,在金巧巧离开后,他就从巡检衙门调来了四名巡检,把守在他的家门口。
这样一来,当杜笑眉打算登门拜访乌铭时,却遭到了闭门羹,无论她怎样分说,那四名巡检就是理都不理。
以金家的势力,杜笑眉很快就查到了事情的起因,在无计可施之下,她将怒火发到了金巧巧的身上。
“你一个大姑娘家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内院,掺合这种事情做什么?”大厅内,一脸怒色的杜笑眉冲着金巧巧怒喝道:“现在好了,家里就是想向乌铭道歉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