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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真是糊涂！”
“我们万象门，眼下正处在内忧外患的时候，你怎么能树立血妖宗这样的敌人？”
“这已经不能用年轻不懂事来形容，这是重大过失！”
……
清伯子的训斥声，劈头盖脸地喷到了凌萧头上。对东脉的这位新任第一长老，他可是丝毫面子也没留。
而被他训斥的凌萧，却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既没有反驳清伯子，为自己辩解；但也绝没有低头承认错误的意思……简直就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而除了清伯子和凌萧外，这里自然也还有东脉的几位长老。不过听着清伯子的咆哮，人人面色难看，但也并未开口说什么。
——东脉第一长老、当事人凌萧都没说话，他们当然不好插口了。
事实上，就连他们也觉得，凌萧这次确实有欠考虑了……
前几天的时候，万象门周遭的一众大小势力，在血妖宗的煽动下，齐齐聚集到万象门东脉，凌萧那里，企图逼问出元象老祖的真正消息。但凌萧当时态度虽然温和，却是寸步不让，更敏锐地发现血妖宗的存在，使得他们自己分作了两派。
这当然是好的，没有任何问题。元象老祖的消息，自然是不能随便泄露出去的。
但凌萧却以那样强硬的姿态，逼得血妖宗反目，这却是有欠斟酌了。当然，血妖宗本就不安好心，所以凌萧的应对倒也算不得什么。但是接下来，在血妖宗离开后，凌萧依然态度强硬，使得周遭许多势力，都转投了血妖宗那边，可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清伯子依然在呵斥着凌萧，“凌萧长老，你真当你是万象门长老、还是东脉第一长老，就能够无所顾忌了么？你知道将白骨叟他们，都逼入血妖宗那边，对我们的实力削弱有多大么？”
一旁的清饮子终于秀眉微微一蹙，替凌萧辩驳了一句，“清伯子师兄言重了吧？凌萧当时想必也是无奈。总不能任由那些人，折辱了我万象门吧？”
“折辱？”
清伯子却是冷笑，“他们不过是想来询问下元象老祖的消息，这就算是折辱了？难道旁的宗门，关心老祖也不行了么？”
他的这种论调，明显有些避重就轻了。
所以清饮子当然不服，“他们那是关心么？明明藏着算计。”
“难道你是认为，天下所有势力，都应该毫无道理的，站在我们万象门这边不成？他们也都有家有口，背后跟着无数人，前来问句实话怎么了？”清伯子冷冷驳斥。
清饮子登时一滞，清伯子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毫无疑问可是大实话。旁的莫说，单看他们万象门内，四脉互相之间还各有打算，又哪里能要求周遭的那些势力，一个个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万象门这边？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凌萧当时的处置也绝不能说是错。
当时周遭那些势力，可确实挑衅到了万象门头上……
所以凌萧强硬一些，选择维护万象门的声誉，自然也是对的，最多是分寸欠妥了一些而已。
更何况，凌萧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温和自持，不过是不肯泄露半点儿风声而已。
哪里能算错？
所以归结起来，还是屁股决定脑袋的问题。双方的立场不同，自然就有了这样的争执了。清伯子的义愤填膺下，当然也不全是大公无私的。根本的目的，恐怕还是挑衅东脉，凸显凌萧的无能，从而逼迫得东脉让位，让他们南脉接掌大权而已。
若是真要这么辩论下去，双方各有道理，恐怕也很难分出个高下来的。但清河子退让之后，凌萧资历显得浅了一些，邱万空长老资历倒够，但却不在其位，对这些也不大好开口。其他长老，就更差了些……
所以，不是他们完全没道理，而是跟清伯子辩论起来，东脉这里的这些长老，难免都有些底气不足。
也因此，在气场上，才会被清伯子压了下去。
恐怕这也正是清伯子的盘算吧？
当时逼迫清河子退让的时候，多半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清饮子心里沉吟了一番，张口就想要再替凌萧辩解几句，却不料，凌萧竟是在她之前开了口——这也是凌萧，自打清伯子开始训斥后，第一次开口。
“清伯子师兄过虑了，不过是些小门小派，何足挂齿？”
这话一出，不止清伯子，便连东脉的一众长老，也无不吓一跳——这话有些狂妄了吧？
不过他们大都熟悉凌萧的性子，所以一时都是沉默，并未急着反驳。
凌萧可不像是这么狂妄的人……
但他们会这么想，清伯子却没有这么多顾虑，闻言登时气极反笑，“何足挂齿？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旁的莫说，你知道那些势力中，有多少金丹期修士么？加起来至少有七八十人！比我万象门还多！”
“而血妖宗，金丹期大修士便有五六十人！若是他们联合起来，金丹期修士的数目，足足是我万象门的三倍了！还是无所谓么？”
具体的数字凌萧虽然不大清楚，不过想来清伯子也不大可能在这里骗他。更何况，单单只是昨天来到万象门这里的，就已经有三四十人了……真正数目，自然绝不会少的。
“那又如何？那些乌合之众，又岂能与我万象门的长老相比？”凌萧依然是一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狂妄！”
清伯子表面一副气结的模样，不过心底却是无比冷静。
不管这凌萧哪儿来的底气，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恐怕今天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东脉如此“自信”，他们南脉自然就没了理由插手。
果然，就听凌萧大包大揽地道:“些许小事，不劳师兄多虑了。师弟我自有分寸。我东脉，也自然能解决了这些。”
清伯子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凌萧师弟，你说话可不要太满了。万一到时候出了岔子，可是会连带着我整个万象门，都跟着你受累的！”
凌萧依然无动于衷，态度上没有半点儿可挑剔的，但言辞上却是寸步不让，“但请事先放心。”
清伯子也被凌萧噎得没脾气，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放心？还有一桩，便是现在外面谣言已经越来越多，都在盛传元象老祖遇袭身亡的事情。恐怕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已经不是师弟说一句外出云游，就能应付过去的了吧？不知师弟你有什么打算？也还是那句，但请我放心么？”
“若是老祖安康，最好还是请出老祖，亲自出来辟谣，稳定住局面才是。而若是老祖真的不幸，你们东脉这么遮掩下去，只会拖累了我们整个万象门！要知道，就算我们四脉相信，其他周遭势力，可未必会相信！”
清伯子这番话，顿时让东脉的许多长老，心中都是一紧。下意识地望向凌萧……
真正的情况，他们当然也都能够猜到几分。
而这些，恐怕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吧？别看清伯子口中说得好听，但只要确认了，元象老祖确实失去踪迹的消息，只怕立刻就会开始逐步蚕食他们东脉！
但也正如清伯子所言，随着谣言越传越多，只怕已经是有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怀疑元象老祖云游的说法了！
局面很棘手啊……
不过凌萧依然端坐在那里，一脸谦和，但却油盐不进，“清伯子师兄多虑了，我自会解决的。”
饶是以清伯子的阴沉性子，也不由被凌萧噎得一阵无语。
凌萧他看起来也一直不怒不气的，清伯子训斥他，凌萧也只是耐心地听着，也不出口为自己辩解，但就是——油盐不进。
偏偏凌萧的这种态度，却是让清伯子没有丝毫办法。人家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有办法，他还能怎么样？
论修为吧，从上次的交手、以及他对于空间大神通的运用来看，凌萧的实力恐怕深不可测。清伯子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胜出，自然不愿意冒然动作。
而论地位身份吧，凌萧可是有元象老祖亲留的纸筏，被元象老祖收为弟子了的；更在清伯子他自己的推动下，担任了东脉第一长老。
修为实力难以估量，身份地位也丝毫不差……清伯子又哪儿能奈何得了凌萧？
所以凌萧虽然明摆着就是在推辞，清伯子却也无可奈何。
清伯子眼皮不住乱跳中，仿佛隐隐都能听到，周围的那些东脉的长老们，若有若无发出来的笑声。显然是在笑话他，在凌萧手中吃了瘪，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
所以清伯子一拂袍袖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看师弟你的高招了。只希望，别害了我们万象门便是！”
言罢，他便转身想要离开。
然而还未走出去，却忽然见一名弟子从外面进来，面露喜色地道：“诸位长老，齐云联盟的黄剑、凤仪两位长老过来，想要与我们结盟！”
听到这个消息，场中顿时一片哗然。不过不同的是，东脉一众长老人人欣喜，而清伯子，脸色却更加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