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嫂是典型的农家妇女,出来给人做保姆前在老家是种地为生,挑水浇菜一个人肩上扛着两个大水桶走起低头坑洼的小径来都不打晃,力气也大得很,自小娇生惯养的尹珊珊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要不是尹璇拦着,早就把她给推地上了。
尹珊珊在芳嫂那里没得着什么好处,眼见着她跟老母鸡似的护着尹璇,气得牙根痒痒,脚一跺骂了声:“贱人,我记着你了。”转弯就跑上楼梯,“砰”一声甩上房门。
芳嫂在那里叨咕着“什么素质”,伸手扶住尹璇,尹璇朝她感激一下,借着她的力勉强上了楼梯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时她心里想: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始。
尹珊珊此行打着照顾尹璇的名义来,但两人都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尹璇碍于父亲的面子答应下来,尹珊珊就更肆无忌惮的奔着目标去了,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勾引穆炎彬,让他甩了尹璇娶自己。
想她尹珊珊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与相貌,家世虽然跟穆炎彬比不了,但她和尹璇可是一家的,她能嫁进来自己凭什么不可以,最重要的是她比尹璇年轻又活泼,照先前穆炎彬对夏雨晴的那副好劲来看,穆炎彬肯定不喜欢尹璇这种娇柔温顺的,像他这样冷面冷心的气质男人,对活泼大胆的应该更青睐有加,看夏雨晴盛宠多年就知道。
可惜的事她的勾引姐夫计划还没实行就胎死腹中了,尹璇看来是早就知道穆炎彬要出差的事,也猜到了她的目的,才会在犹豫之后答应下来,害得她空欢喜一场不说,居然还被一个乡野村妇给推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穆炎彬不在,尹珊珊越发的恶劣起来,开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一天尹璇吃完药没多久后就感觉不舒服,夜里起来吐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时不小心绊到床头柜摔倒,芳嫂听到动静赶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尹璇趴在地上一滩秽物里挣扎着也没爬起来,整个人被折腾的精疲力竭,脸色白得像张纸一样,吓得她忙上去把尹璇从地上扶起来。
尹珊珊站在门口捏着鼻子阴阳怪气道:“哎呦,这是什么味啊臭死了,芳嫂你快打扫打扫吧,看她脏兮兮的哪还有个人样啊!”
芳嫂气不过想回两句嘴,尹珊珊干脆在她开口前施施然走了,关上门继续睡她的觉。看尹璇那副样子芳嫂也没空和尹珊珊计较,忙扶着她到浴室里去洗澡,连收拾加换衣服,折腾到快天亮才收拾完毕。
尹璇心知肚明是谁换了她的药,但不敢声张,生怕不和的消息传到外面去影响了两家的面子,尹珊珊并不在乎这些,尹璇越是选择息事宁人她就越要下狠劲折腾,非得让别人看看尹璇私下温顺面具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之后尹珊珊小动作就更多,行径也越发显露出嚣张的本性,天天只要电话一响就第一个抢着接,说了两句发现不是穆炎彬后就扔给芳嫂,连自家打来的电话也不例外;午饭后一觉睡到下午,睡精神了之后晚上就不睡,把卧室里影院的声音开到最大,不是看枪战片就是听摇滚乐,不折腾到凌晨两三点不会罢休。左右两栋别墅都离得远,而且不常回来住,她这样天天晚上折腾竟然连个人管都没有,尹璇自知说也没用,硬顶着一天睡两三个小时,神经越来越不好,连带着伤都又开始发炎。
到最后是芳嫂忍不了了,直接拉了家里的电闸,房间里立刻陷入一片漆黑的安静中,气得尹珊珊冲出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怎么回事,怎么没电了!”
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她又不死心跑去“砰砰砰”砸尹璇的门,尹璇连门都不给她开,任由她砸累了又在门口咒骂了一番才回房间,这一晚倒是睡了个好觉。
从那天以后尹珊珊消停了不少,她整日不出门也没什么事做,恰逢小区里不知怎么跑进来一条狗,芳嫂喂了它几次后居然就整天在大门口徘徊不肯走了,尹珊珊闲来无事也拿了些肉去喂它,狗吃完肉后摇着尾巴上来闻她,末了还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
“滚开!”尹珊珊一脚把狗踢开,恶心的忙掏出湿巾来擦拭别舔过的地方,狗被高跟鞋踹了一下,哀嚎一声呜咽着躲在墙角里。
想起狗的唾液里有狂犬病细菌,尹珊珊慌忙回到别墅里去洗手,连洗了十几遍还是不放心,正要拿着包包去医院打狂犬疫苗,迎面撞上了来拿水果的芳嫂。
“珊珊小姐这是要去干什么?”
尹珊珊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门口道:“门口那条狗是你养的吧?什么破狗,给点东西吃还舔人,恶不恶心!你喂完狗回来连手都不消毒就做饭,知不知道里面有狂犬病毒,乡巴佬!”
“我们村里家家养狗哪个不被舔过也没见着得病啊,又不是舔着伤口你急什么。”芳嫂只感觉她太大惊小怪了,城里人也太讲究了,舔一下都要死要活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有伤口沾到狗的唾液就会感染?”尹珊珊下意识的问道。
“老人都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村里人人都晓得,总不是胡说吧。”芳嫂端着水果看了尹珊珊一眼,不想跟她废话赶着给尹璇送去了。
隔天早饭后,芳嫂把剩下的粥和食物挑了一些装在每次喂狗的那个饭盒里,拎着饭盒往大门口去,就看见有个人背对着她蹲在那里喂狗,从背影和衣服上来依稀是尹珊珊。
尹珊珊的态度出奇的好,一口一个小宝贝的叫着,拿了不少好东西给狗吃,起初狗还记得被踢了一脚的疼,但禁不住诱惑没多久就试探着过来了,看尹珊珊没再打它就大着胆子吃起来了。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芳嫂在心里暗骂,同时纳闷这珊珊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有爱心了,就见尹珊珊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口挺大的瓶子放在狗嘴边上,狗的口水滴下来正好滴在瓶子里,没一会儿就流了一小瓶底儿。
阿弥陀佛。芳嫂在心里念了几句佛,忙转身悄悄的快步走了,虽然不知道尹珊珊想要干什么,但她肯定心里想得不是什么好事,得提前提防着。
有了这个想法后,芳嫂一天都提高着警惕,一方面不让人察觉出异样来,一方面又多了个心眼留意尹珊珊的一举一动。
尹珊珊似乎从早晨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中间吃了一顿饭后马上又回去了,晚上也是一样,吃完晚饭后是尹璇雷打不动的新闻和学习时间,通常都是在客厅看电视或者是一些专业书,已经养成了习惯。
芳嫂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厨房,就拿着抹布家装去打扫楼上,听走廊上没动静,芳嫂悄悄靠近尹珊珊房间,只听见里面有吹风筒的声音,然后就是脚步声。
芳嫂吓了一跳,忙找了个空房间躲起来,从门缝里看见尹珊珊蹑手蹑脚的进了主卧室,没一会儿就掩上门走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芳嫂虽然没看见她做了什么,只是越想越觉得不带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偷偷把这个发现告诉尹璇。
尹璇听了前因后果想到了一种可能,面上不动声色的让芳嫂扶她回去休息,关上房间门后就和芳嫂一起查看床铺和药品,最后在绷带上发现了异常。
尹璇伸手摸了摸绷带,那是一种绷带被什么东西浸泡又烘干后才会有的触感,完全和崭新绷带不一样,她作为医生再清楚不过,联想芳嫂说的话,她的脸色顿时变了。
芳嫂看异常出在绷带上,前后联系想了想也吓了一大跳:这尹珊珊到底还谁不是人,哪有这样害亲姐姐的,这是杀人啊!
“太太,我去把这个拿去烧了,这个太脏了您小心被感染啊。”
“没事,狂犬病毒在空气里会快速死亡,即使这上面有病毒也早就死了,不具备感染的能力不会有事。”凭借着医学知识尹璇面色如常的将绷带扔在垃圾桶里,又对芳嫂道:“这几天你都看见了,我和尹珊珊根本就不像亲姐妹,虽然我们有血缘关系,”尹璇苦笑,顿了顿,终于决定道出实情:“她是我后妈生的女儿,我妈妈车祸去世不久后它就嫁到我们家里了,那时候我才七岁,他们结婚不到九个月就生了一个足月大孩子,我们虽然有血缘但从小关系就不好,珊珊的妈妈很纵容她所以她就经常欺负我,虽然她从不打我,但经常怂恿她女儿来打我,我爸一管她就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在一块玩的恼了才打架的。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她们就经常饿着我不给东西吃;我十三岁时候养了一只猫当伙伴,尹珊珊跟我抢不过,就把猫抱着从楼上扔下去摔死了,从那以后我就知道那个家不是我能留下的地方,所以后来我选择出国,一直待在国外避开她们母女两个,近些年才回国的,然后就嫁给了穆先生。”
芳嫂听了这番话很是心疼,没想到那个珊珊小姐的坏居然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也可怜了太太,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也不敢吭气。
“您现在嫁给先生了,老夫人对您又那么好,为什么还要任她这么欺负您?”
“你不懂,”尹璇苦笑:“之前尹家不是在R市发展,后来才迁到了这里,那时候珊珊都已经好几岁大了,别人不知情都以为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也没人知道我妈的死和我爸的再婚,我婆婆也不知道我们是重组家庭。”
“您是怕老夫人嫌弃才不敢说的?”芳嫂试探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