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朝京都以西,早春时分。
山风浮动,树影斑驳。山间小河边二个农家少妇正在河边浆洗着全家人的衣服。
“兰妹,说来我们二人还真是有缘分,从小就在邻村中长大,竟然又一起嫁到了这里来,现在可好,又同时有了孩子”说话的一个妇人唤作林琳,长相秀丽,虽是粗布简衣却也透着几分娇美来。此时正在费力的弯下身子,将手中的衣物在那还有些寒意的溪水中轻轻摆动着。
另一人听了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显出的肚子:“是啊,琳姐,所以啊,虽然我的日子不很富裕但是也知足了,有你,有恋白,还有恋雨,我觉得很幸福”李兰脸上闪动着明丽的光芒,笑着道。
林琳听了这话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兴奋的说道:“呀,兰妹妹,你看这样可好,我们现在都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又是都想生个女儿的。若是我们都生了女儿就叫她们结成姐妹,嗯,名字嘛一个叫倾城,一个叫倾国”林琳说的极为认真,似乎二人真的要都生女儿一般。
李兰一听这二个名字顿时现出了灿烂的笑意来,心中已在幻想着腹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早些出来和自己见面了。
李兰洗好的衣物刚回到家中,就见恋白带着才5岁的儿子恋雨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兰儿,你这是做什么,都说过了这些事情以后有我来做的,你现在有了身子,哪里还能做这些”恋白一步抢到了李兰的面前,夺过李兰正准备往高处晾晒的衣服。
李兰心中滑过一丝暖意,任由着丈夫去做,自己则是揽住了已经扑到了自己怀中来的恋雨。
李兰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恋白,他虽然只是个落魄的秀才,平日里也就是靠着为镇上的孩子们教授几个字来赚取微薄的银钱补贴家用,但是李兰并不在意这些,在李兰眼中,恋白比常人更懂得体贴妻子,所以李兰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只是李兰知道恋白的心中一直都有一道未过去的坎,那就是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恋白虽然很少提及此事,但是从他年年不落的参加乡试,李兰就知道,他其实从未放弃过这个梦想。
“恋雨,你小心些,不要伤了你娘腹中的妹妹”恋白晾完了衣服,轻声呵斥着自己心爱的儿子。
小小的恋雨抬起头来,有些不解的道:“爹爹,你怎么知道娘腹中一定是妹妹?”
李兰看着稚气纯真的儿子,笑道:“因为爹爹和娘都希望给你生个妹妹啊,难道你还想要个弟弟吗?”
恋雨一听着话,慌忙的摆着肥嘟嘟的小手道:“哎呀,可千万不要了,我见过对面那个小胖的弟弟,可讨厌了,整日的总是跟小胖抢东西玩,我可不要这样的弟弟,我要妹妹,要妹妹”
恋雨说的极为认真,说完了还不放心的看着李兰的肚子,似乎十分害怕那里会出来一个弟弟一般。
李兰不禁抿嘴轻笑,恋白轻轻的拦住自己的妻子,一家三人连带着还没有出世的小人儿,在这山林间肆意的挥洒着笑意和幸福。
而时间便在这笑意和幸福中,悄然无息的滑到了盛夏。这一日李兰还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身为恋白准备早饭。
“兰儿,我看你这日子也近了,我想我还是这些日子不要去学堂了”恋白担忧的看着妻子。学堂远在镇上,来去都是一日的功夫,他怎能放心?
李兰却道:“那怎么行,还有那些个孩子等着你呢”
“可是……”恋白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快要生产的妻子独自在家中。
李兰还想说什么,不料身旁的恋雨抢先道:“爹爹,要不这样吧,我在家陪着娘,你放心去吧”
恋白佯装不屑一顾的瞪了恋雨一眼,轻呵道:“你在家有什么用?”
恋雨撇撇嘴,认真的道:“我知道啊,若是娘要要生妹妹了,我便去前头请来杨婆婆就是了”
恋白和李兰都是一愣,李兰随即笑道:“看来我的恋雨真的长大了,竟然可以为爹娘分忧了。好了夫君,就这样吧,你还是去学堂,让恋雨在家里陪着我吧,而且这周围人家也不少,你也不用担心我”
恋白无法,看着无比坚持的李兰和恋雨,也只得点点头。
恋白走后不久,李兰就得了消息说是今日清晨的时候林琳已经生了一个女孩。李兰家本和林琳隔的不远,此时却是一心想要去看看林琳。
李兰带着五岁的恋雨来到了林琳的家中。李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睡在襁褓中的女娃,果真是玲珑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个小美人坯子。
“琳姐,看来这个孩子长大了恐怕真的要倾国倾城了。”李兰开心的道。
虚弱的林琳躺在床上,一脸的满足,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又看看李兰便道:“这孩子,就叫慕倾国吧”众人心中都是欢喜,没有异议。
从林琳家走出来的时候,李兰突然觉得腰间一阵熟悉的酸痛感袭来,李兰立即知道了什么。慌忙的让恋雨去村前头请杨婆婆来。
恋雨一看娘亲的神色不对,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妹妹要出世了。心中大喜,慌忙的奔向杨婆婆的家中而去,李兰自己则艰难的挪着步子回到家中。
“恋家婶子,你坚持住啊,一会就好了”杨婆婆安慰着床上正疼的死去活来的李兰。一边熟练的准备着一应用具,又吩咐了才五岁的恋雨去烧热水来。
恋雨听着房中娘亲尖利的叫声,心中不禁充满了担心,不时的望着房门的方向,希望早些能听到妹妹的啼哭声。
“啊…..”李兰一生声嘶力竭的叫喊过后,一阵清亮的啼哭声响起。
李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问问是男是女,却又听到一声:“哎呀”那是杨婆婆的惊呼声。
虽然是有意压制住了音量,但是李兰心还是即刻揪了起来。“杨婆婆怎么了?孩子怎么了?快让我看看”李兰顾不得疼痛的身子,想要起身来看,无奈实在没有力气,刚抬起了一半身子来,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恋家婶子,哎…你小心些,莫要伤了身子”杨婆婆紧张的看向李兰。
“快把孩子抱来”李兰的声音带着凄厉的味道。
杨婆婆无法,哆哆嗦嗦的将那个还没有来得及包裹起来的孩子,抱到了李兰面前。
李兰抬眼看向那孩子,只那么一眼,李兰便惨叫了一声:“天啊”随即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