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一口回绝:“不要。”
“看,说明我还是不够好,没能让你动了跳槽的念头。”苏冬一摊手,然后招了辆TAXI,和方晨去最近的大酒店。
02、没有完美的好人,也没有彻底的坏蛋,真正适合生存的是游离于中间地带的一群人。
商人肖莫说:“我是个好人。”然后觑准时机,毫不含糊地利用了别人的弱点,轻而易举地达到目的。
而苏冬,在数着大把钞票的同时,还能做个善良的妈妈桑,偶尔顾虑一下手底下那些年轻小姑娘们穿不暖的苦处。
方晨总会不禁纳闷,怎么她身边围绕的都是此类人呢?
就如大学毕业后找到第一份工作的时候,上司告诉她:“在这个社会里,大家各凭本事各取所需,计谋是必须的,手段是难免的,所以没有明确的黑白之分。没有完美的好人,也没有彻底的坏蛋,真正适合生存的是游离于中间地带的一群人。”
方晨不明白上司为何会与她讲这些,不过她并没有问,上司说,她便认真地听,末了还不忘郑重地道声谢。
同事都喜欢她,愿意和她亲近,许多事情都会拿来与她分享,因为她看起来那么无害柔顺。
方晨一入社会就过得顺风顺水,可是她心底明白,他们喜欢的不是她——至少,不是真正的她。
她当时想,谁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好人?陆夕就是,温柔漂亮而优秀。
与陆夕相比,她就是家里那个彻头彻尾的坏女儿。
不过,自从陆夕走了之后,就无从比较了,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唯一的参照物,然后竟也在不知不觉间代替了陆夕的位置。
不知从何时起,她成了父母膝下最值得骄傲和得意的女儿——唯一的孩子。
能够代替陆夕,方晨大多数时候都觉得很高兴,因为在她看来,这似乎是某种延续。
吃宵夜的时候,苏冬接了个电话,脸色立刻沉下来:“怎么又病了?上礼拜刚病过,难道她是林妹妹投胎转世不成?你告诉她,今晚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上班去,感冒吃药、发烧打针,该干吗干吗,总之不许请假!说什么?牙痛?那也得给我忍着!跟她说,多喝两杯酒就不痛了,再不行就等我回去亲自灌她”
然后她啪的一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又对方晨讲:“差点忘了,上次去香港给你带了套护肤品,正好等下跟我一起过去拿。”
于是,晚上十点四十七分,方晨随着苏冬一起踏入了城中最大的夜总会“夜都”的大门。
内设的休息区里有人正自对着镜子画眉涂唇,此时见了苏冬都纷纷停下来,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冬冬姐!”
她神色冷淡地应了,目光从那一张张妖娆美丽的脸庞上扫过去,最后定格在房间的一角,手指点了点:“你过来。”
方晨循着看过去,只见一张大红色的单人沙发里坐着个女孩子,听到召唤,女孩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等离得近了,方晨才发现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孔:乌黑的长发直直地披在肩头,脸上涂了些粉底,又或许什么都没涂,此刻立在灯下显得有些苍白。
她不但脸色苍白,连眼神都是畏畏缩缩的,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初生小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蒙着淡淡的雾气,怯生生地盯着地面一阵乱瞧。
苏冬看了就来气,心下又不免感叹,顿了一下才语气稍缓:“听说你牙疼?”
“嗯。”那女孩的头又低了一点。
“去买点消炎止疼的药吃。另外好好打扮一下,都半个月了还不会化妆?你这样子,哪个客人会喜欢?”
“客人”两个字似乎让那女孩子微微抖了一下,含糊地应了句什么,方晨没听清,她估计这女孩儿大概还在读书,因为看上去实在太稚嫩,连讲话都细声细气。
方晨的心抖了下,硬是想起了那些古装剧里头被迫进入烟花地的良家少女。她扯了一把苏冬的胳膊,说:“给我的东西呢?我困了,还赶着回家睡觉呢。”
走到里间,方晨才问:“那还是个学生吧?”
苏冬打开抽屉,递了个袋子给她,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淡淡地说:“上个月已经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