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两步晃过去,伸手从钱军裤子口袋里摸出香烟盒来,替自己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才将烟雾吐出来。
“醒了没有?”谢少伟问。
阿青点点头:“刚醒,而且精神状态还不错,思维很清晰。”
“这下哥该放心了吧。”钱军说着往卧室方向瞄了一眼,“跟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这么紧张过?看来那女人果真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如果不是她,指不定现在躺在那儿的是谁呢!”谢少伟倚在门框边仰头看着高远的夜空,语气难得正经地说。
钱军在手指间把玩着小半截烟蒂:“我哪里说她不好了?事实上,这回我真对她刮目相看了,嘿!你说,一般女人碰到那场面,估计早给吓昏过去了吧?”
谢少伟嗯了声,转头对着阿青似笑非笑道:“你小子够机灵嘛。是不是检查完了就立刻撤出来了?”
阿青扬扬眉,歪着嘴角笑:“哥在里头都等了这么久了,我可不敢再担误他的时间。”
谢少伟没多说什么,钱军却面露怪异之色,放低声音嘀咕了一句:“大哥这次会不会是认真了啊?”
阿青轻咳了一声,十分聪明地不发表意见。
钱军不理谢少伟,一脚踩灭烟头,嘴里啧啧了两声:“我还真的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守在里面十几个小时不说,老谢,当初哥讲了什么话,你也不是没听到……”
当谢少伟带着手下的弟兄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整个局面已经被很好地控制住了。
对方死的死伤的伤,四处都是弹痕,地板上的弹壳更是铺了一地。
谢少伟眼见方晨仿佛毫无生气般地被韩睿抱在怀里,心下不禁微凛,正要快步走上前去,韩睿说:“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声音从不远的暗处传出来,表情语气分明那样冷酷沉冽,如同浸在碎冰之中。
站在一旁的钱军接到命令脸色微微一变——这和之前商议好的计划不一样。
按理说,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一两个人来作为指认幕后策划者的证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将两个小时之前,谢少伟在这个城市另一端所做的一切行为变得事出有因。
于是他立刻出声劝阻,然而韩睿已面色沉冷地站起来,周身都仿佛包裹着盛大的怒意,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只是低着头将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方晨的身上,横抱着她穿过众人身边大步离开。
那场景令在场的所有弟兄都分了神,最后还是谢少伟擅自作主,留了两个受轻伤的,派人暂时将他们看管了起来。
谢少伟知道韩睿最终会后悔的。
在那一刻擦肩而过之时,两人距离那样近,谢少伟看到了韩睿的眼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林间的缝隙,将碎金般的光点洒落在窗台上。
睁开眼睛的方晨看见门口露出的一张脸,她朝来人打招呼:“早。”
“时间刚刚好。”谢少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今天感觉如何?”
“还行。多谢你一大早就来关心我。”
“应该的。”
“现在就要出发了?那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方晨边说边从床上爬起来。
方晨的伤口并不算太深,加上处理及时妥当,经历了几次不可避免的低烧之后,实际上恢复的效果堪称十分理想。
阿青前晚来替她换药的时候还顺便称赞她身体素质好。
“我小时候比较顽皮。”方晨当时这样解释。
阿青似乎有点惊讶:“哦?那倒完全看不出来。”
方晨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笑不再说话。
等到她收拾完毕走出来的时候,只见大家都已经准备就绪。
自从那晚的意外之后,虽然木屋看起来是被摧毁得满目狼藉,但实际上却变得固若金汤,里里外外都是人,保护严密得恐怕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可是毕竟空间有限,到现在为止方晨都还没有弄明白,这些突然间多出来的人晚上都睡在哪里?
五六台车子陆续发动起来。韩睿站在门口,朝她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