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不仅没能劝导樱红,还闹到两人还吵了起来。幸而玫红出来斡旋,劝了青衣又劝樱红,才不至于在诸葛家闹出笑话来。
从樱红家出来,青衣神情落寞,玫红劝了青衣几句,青衣也恍若不闻。玫红很是担忧,回到家,见青衣去洗澡了,还要顾着给樱红打电话,宽慰姐姐。
青衣洗完澡出来,看见玫红正拿着电话,细声细语的跟樱红说:“姐姐啊,你别胡思乱想了。社会上是很混乱的,你想的越多越不开心,何苦呢?……我的意思不是说要对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视而不见,我是觉得我们应该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这些事情啊。……姐姐啊,惩恶扬善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又有什么力量能够惩恶扬善呢?就算你有这样的能力,你应该知道,现在很多问题根源在于我们的制度有问题,只是治标不治本。只是在个案上惩恶扬善,老实说,我不觉得有什么用处啊!……”
青衣觉得眼睛都湿润了,却原来自己只会讲大道理,说什么不应该滥用私刑,却原来还不如玫红看的深,劝解的到位。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青衣就早早起来,说要跟玫红一起去博物馆,表面上说是想学习一些东西,让心平静下来,实际上,青衣是想去找“痴儿”倾诉。
一见面,却是“痴儿”先说话:“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放着我青龙的本名不叫,总是叫我痴儿呢?”
青衣愣住了,刚进门就遇到这样的问题,倒像自己是来回答问题,而不是来求自己心中疑惑的解决似地。青衣答不上来,朱雀已经赶了过来,拉着“痴儿”进去,还一个劲儿的跟青衣道歉。
青衣左右看看,现在时间还早,没什么人在,忙跟着朱雀他们到了房间最角落。只见朱雀正在数落“痴儿”,青衣好不容易才劝住了朱雀,等她走开了,正打算向“痴儿”诉说自己心里的疑惑,却见“痴儿”从墙壁里伸出手来,冰冷的感觉顺着手臂直延伸到心里,急切得显得有些哆嗦的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觉得很绝望?我们的国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亡国了对百姓是好事,我怎么都想不通,我觉得绝望,华夏文明没用了?几千年的历史啊……”
青衣觉得这话不着边际,要开口问,“痴儿”却又问:“你去过香港吗?”
青衣摇头。
“痴儿”又问:“你觉得香港好,还是大陆好?”
青衣立即说:“当然香港好了。”
“痴儿”一把甩开青衣说:“原来你也赞成亡国?”
青衣愣住了,这算什么推导逻辑。“痴儿”赌气背对着青衣,青衣想了想还是赔笑说:“我不明白,你是不是应该讲到我明白呢?”
“痴儿”转过身来,满脸泪痕,哽咽的说:“我给你看!”
这话一出口,总算青衣机灵,想到“痴儿”给自己看的也许是4D电影式的展现,忙说:“现在大白天的,你展示给我看,会暴露我们的。”
“痴儿”一边擦眼泪,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放心好了,我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库房!”
“痴儿”的办法真的很有用,他寄身在青衣的玉镯子上,到了库房门口,从玉镯子里出来,从门缝里飘进去,开了门,让青衣进去,再锁上门,果然是个空无一人的僻静又安全的地方。
“痴儿”一挥手,4D电影展现在青衣面前的居然是日本军侵略的场景。这一次,“痴儿”的元神跟在青衣身边,青衣忍不住拉着“痴儿”的手,仿佛这样才觉得安全一点。
还是“痴儿”先说话的,要不然青衣还会以为在这样的情景下不能说话,“痴儿”说:“这是日本侵华时期。”手一挥,场景变换到日本的一所学校,“痴儿”说:“这部分是历史真实的状况,你看日本在东北做教育是免费的。纵然这里面有宣传中日共荣的内容,可也比不了现在的洗脑。再怎么说,那也是免费的,现在的还是收费洗脑!”
青衣默而不语,只是用手拍了拍“痴儿”的手背。再看,场景已经变换了,却是日本天皇在故宫的登基仪式,青衣惊讶的望着“痴儿”,却见到满脸泪痕的“痴儿”说:“这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日本人能够蛇吞象,吞掉整个中华。”
青衣鼓起勇气说:“这虽然只是一种可能,可是我们终究经过奋力抗战,没有让这样的可能成为现实!不用怕,我们不会亡国的!”
可“痴儿”哭得更加厉害了:“你再看,其实亡国了更好啊!”说完手一挥,只见街面上人人都排队上下车,有巡警巡逻维护治安,却也不敢任意驱赶摆摊的。医院里,医生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送来急诊的病人一个劲儿的担心没钱,早有社工过来安慰他们:“别担心,只要你是共荣圈居民,政府会帮大家支付看病的费用的,详细情况我等医生给你包扎好伤口了再跟你慢慢解释啊!”
又转换场景看到一个茅屋里,一个老师正在帮一个学生填写表格,还跟她母亲说:“放心好了,九年义务制教育史免费的,就是不收学费,而且午饭也是免费的,如果成绩好,还可以申请奖学金,这样的话,应该够她支付纸、笔、课外辅导书之类的费用。”那位母亲激动的泪流满面,一个劲儿的叫女儿给老师下跪……
“痴儿”一挥手,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他呆呆的坐倒在地,青衣吓得不停的摇晃他,好一会儿,他才痴痴傻傻的说:“我觉得绝望,就是原来我们没有亡国,可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当亡国奴!”
青衣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一颤。想解释一下,可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只听见“痴儿”继续说:“这才是让我觉得绝望的事情,原来亡国对百姓更有好处。我心里觉得受不了,你明白吗?”
青衣点点头。
“痴儿”又说:“纵然经过八年抗战,这些可能没有成为现实。但也有一个小范围的现实,那就是被英国人侵占的香港比中国人统治下的国土要强,这种强,不仅仅是富裕,更在于他们治理国家的方式。你明白吗?”
青衣叹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望着仓库灰暗的窗格里透过的些许光亮,内心乱如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也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