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沉默良久,点头道:“二夫人的器重,锦心岂能辜负?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不知可不可以让我回去好好思索一下?”
珊瑚点头笑道:“好。你先回去,若是旁人问起,你该知道怎么说了?”
锦心点点头,起身告退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采雪的身影便出现在廊上,沉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个叫紫鹃的小丫头也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问道:“采雪姐姐,那就是她们说的原来苏府的小姐,苏锦心?”
采雪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目光依然放在锦心的身后,良久,才转过身来,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珊瑚,冷冷一挑眉:“话已经说完了,你还不走?”
珊瑚知她气什么,连忙陪笑着道:“好妹妹,我知道你生气,我是不该拿你这里清雅的地方来做其他的事。可是这个丫头却是不同的,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
采雪面色稍松,却还是不肯理她。
珊瑚看了眼紫鹃,后者会意笑着退了出去,珊瑚便朝着采雪走过去,笑道:“好妹妹,若不是这样,你怎么能得见恩人之女这一面呢?我这片苦心,你若是不理解,我岂不是要冤屈死了。”
“你啊,这两片嘴唇一碰,能把死人说活,以为我不知道?”采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借我这清静地方和她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哼……也罢,总算我也是见到了她,也就是了。”
说完,她冷冷一瞪珊瑚:“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饶你!”
珊瑚知道她口冷心热,也不和她计较,只是嘻笑着道:“是,我知道了,采雪大小姐,以后奴婢再不敢了。”
采雪嘴角一勾:“你敢笑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她便笑着扑了过去,珊瑚却是早有防备,立刻闪了开去,采雪便又追了过去,二人便又笑着在廊上闹开了……
另一边,锦心在回去的路上慢慢地走着,心里却是百般思索,想要寻求一个方法,让慕容莹可以进入慕容政的视线之内。
其实要是慕容莹自己去请求,慕容政未必不肯答应。但是那个四小姐虽然并无太多的本事,却是心气高傲得很,断断不肯自己主动去求慕容政的。而二夫人自己不开口,却把这个任务交到了锦心的身上,目的,很显然是要试她一试了。
锦心知道,眼下府中当权的是二夫人,若是能得了她的重用,那对自己日后的事,必定是有利的。只是若是这么一来,必定是要得罪慕容淑了,她和二少爷能走到今日这步,靠不了生母的能力,养母也是历经转折,想来其中也是有过许多辛酸的。如今要把慕容莹也加进去,她即使不对慕容莹直接出手,自己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最要紧的是,听珊瑚刚才的话,这慕容淑的话对于自己的亲弟还是很有用的,所以她在府里的势力绝不可以小觑。不过二少爷将那汀心园赠予二夫人后她便不再过去,难道是……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动:自己不能开口,而二夫人和慕容莹也不肯,则此事最合适开口的,便是他了!
日落西沉,晚风微凉。
锦心小心地看了看左右,确定并无人跟随之后,这才转出了院子,朝着下院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不一会,那扇破败的小门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略平缓了下呼吸后,抬手想要敲门。可是思索片刻,她又后退了几步,从地上摸了两颗小石子,一前一后地朝着院子里丢了进去。
院子里有轻微的动静传了出来,她连忙绕到一颗小树背后藏好。
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看似困倦刚醒的小厮。他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左右望了望,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后,便转身想要回去。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却忽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哎,你等等。”
转过头来,一个清秀的小丫头从树手绕了出来,正快步朝着自己走来,阿三一愣,随即惊讶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若是出来的是别人,你又被人看到了,这可怎么解释?”
锦心笑着等他数落完,才道:“可是现在出来的不是你吗?”
阿三叹了口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吧,你这次来又是想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锦心将背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佯怒着塞到他身前:“什么叫‘又’?我统共不过要了你一回东西,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放心吧!今天是来给你送东西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三疑惑地接过东西,打开黑色的包袱布,里面竟是一双靴子。
他奇怪地抬头看着锦心,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锦心一瞪眼,气似乎还没消,语气强横道:“看什么?这是送你的谢礼,没要你给钱,放心吧!你这天天的穿着那双破了好几个洞的靴子,也不嫌别扭。”
阿三眨眨眼,终于决定不和她争执,便转身试了靴子。锦心微侧着脸,不去看他的动作,只是问道:“怎么样?合脚吗?”
却不见回答。
她略顿了顿,估摸着靴子也该换完了,便转回头来,却见阿三正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倒把她吓了一跳。
锦心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问道:“你……你干什么?凑这么近做什么?”
阿三见她受了惊吓,也就不再凑近,只是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很合脚。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锦心淡淡一笑:“我爹寿辰的时候,我和我娘学着给我爹做过一双。为了给我爹一个惊喜,我没告诉他,只磨着我娘教了我法子。所以你的尺寸,我一看便知。”
阿三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迷蒙的月色下,锦心的面上并无哀伤之色,看起来仍然和平时一样平静淡然,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这淡然的外表下,有丝丝叹息在暗中弥漫。
锦心见他又再不说话,便笑道:“这靴子既然已经送了你了,你可不许再脱下了。知道吗?眼看着天要渐渐凉了,再穿你那双破靴子,可是有生病的危险。你若病了,岂不是因小失大?”
阿三点点头,笑道:“你放心。”
见锦心依然没什么要走的意思,阿三问道:“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