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书韵也被她的疯状吓到,连忙劝道:“棋香姐姐,我们虽然要好,可是我也不能撒谎啊。你……你就认个错,然后求求四小姐吧。”
棋香听了却是大怒,骂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呸!我向她认错?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狐媚贱人罢了!”
听她如此放肆无状,慕容莹气得几乎手都发抖,怒道:“珍珠!你听听!她这当着我的面儿居然也敢如此骂我!你们都是死的吗!”
房中几人听了都是心头大惊,也没人敢说一句话来求情,被点了名的珍珠更是苍白了面色地指挥着几个婆子捂了棋香的嘴拖了出去。
房间里,锦心不安地看着慕容莹:“四小姐,她是大小姐房里的人,这样不好吧?或者我认个错……”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慕容莹已是大怒:“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房里的人就比她房里的人矮一头吗?哼!来我房里作威作福,还真是会调教下人啊!”
锦心见她发怒,又是一阵惊吓,连话都不敢再说,只是含了眼泪小心地看着她。
一旁的珍珠见了,不由有些心软,拉着她的手又安慰了几句,道:“这事并不是你的错,今天她来找你的麻烦,本就是她们不对,况且还想要划花你的脸,那就更是错得离谱了。你放心,四小姐会替你作主的,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如此又小心安慰了几句,慕容莹也嘱咐了她养伤,又破例让蓝衣和落云两个搬来锦心隔壁的屋子养伤,这才带着珍珠匆匆离开,想是去找二夫人了。
见蓝衣和落云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锦心轻声道:“去整理东西吧。隔壁的房间论理说你们是不配住的,但是既然四小姐发话了,你们就搬吧。只是行事莫要太张狂了,免得给四小姐惹来麻烦。咱们做丫鬟的,性命荣辱皆是主子给的。任何恩惠都要感激在心,凡是都要讲究个低调行事,否则若是得罪了主子,那就全完了。明白吗?”
蓝衣和落云忙点头应了,这才小心走了出去。
锦心待得她们二人走了出去,这才转眼看向地上的书韵和她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子。
她二人经了方才那一场突变,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了,此时被锦心清冷的目光看着,不由更是一阵阵心头发虚,书韵身后那个小丫头子甚至吓得连眼泪也流了出来,看着锦心的眼神畏惧异常,直如看着个闯入人间的恶魔一般。
锦心于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书韵面前,看着她道:“怎么?觉得我太可怕了?”
书韵身子一抖,被她的气势逼得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随即却是一咬牙,豁出去般的道:“难道不是吗?不过是说你几句罢了,你却下此狠手。而且为了逼死棋香姐姐竟不惜毁坏自己的容貌!你……你真是太可怕了!”
锦心闻言顿了顿,随即忽然“噗哧”一声,竟是笑了起来。
见她如此反应,书韵更是大怒:“你……你笑什么!”
锦心掩唇继续笑着,口中断续道:“哈哈……我笑什么……我笑你的愚蠢啊……你……你居然真的以为我要自毁容貌么?哈哈……哈哈哈……”
这下不只是书韵,她身后的小丫头子也被她一阵大笑引得惊慌失措,二人惊讶地看着锦心,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了。
锦心住了笑,同情地看了她们一眼,冷笑道:“不想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竟然如此愚蠢,怪道同为二等的份位,却能被棋香控制得死死,叫人家拿来做了枪使,却还不自知。”
书韵眉头一皱,下意识道:“你胡说什么!刚害了棋香姐姐,现在又来离间我们感情,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锦心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不懂?那我问你,今日你们过来,可是棋香去找的你?”
书韵一愣,随即怒道:“这……是又怎么样!我们姐妹素来要好,平时常有走动,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还不明白吗?”锦心冷冷一笑,“你们聊天说话这不奇怪,但是她可曾让你陪她一起去看过其他哪个丫鬟的?我来慕容府好些时日了,她早不来看我,晚不来看我,偏偏在老爷刚决定让三小姐和四小姐和大小姐一起去公主府赴宴时来看我,还特特的找了你一起……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书韵听到这里,细一思索,不由面色大变,脱口道:“她是想借我的手害了四小姐的名誉,再嫁祸给三小姐?”
锦心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顺畅,全无受伤之意。
书韵尚且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还没有发觉,她身后那小丫头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锦心眼角余光瞥到,不由轻轻一笑,看着她问:“怎么?很惊讶吗?”
那小丫头看着锦心缠得厚厚的手背直直的点了点头。
书韵回过神来,看着锦心的动作,心里一紧,脱口道:“你……你本来就没打算自毁容貌,你的手也根本没受什么重伤。是不是!”
锦心没有说话,只是斜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
书韵这才明白过来,方才那一场戏的背后究竟是隐含了怎样的层层心机。
她不由颓然跪倒在地上,心里如同打翻了十几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懊恼害怕,后悔惊惧……当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了。
锦心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也没有解释。
现在,书韵的害怕对她更有用,所以她并没打算告诉书韵,自己方才那一切,其实皆不过是灵机一动。碎瓷片的确从一开始就只打算划伤自己的手背,只是若不在起初做出毁她容貌的样子,只怕慕容莹等人不会重视。现在想想,那瓷片其实有数次险些真的划破她的面容,倒是当真有十分的后怕。
至于那个将自己伤势说得夸张许多的大夫,也只是她方才在他给自己把脉时悄悄塞去的一根金簪起的作用。
而悄悄摘下书韵的玉佩藏于袖内,以及棋香对于书韵的利用,她倒是自二人一进门时即已有了主意,真正的要将其利用起来,却也颇费了她一番心思。
这是一场全无把握之仗,锦心虽然赢了,可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赢得,有多凶险。
房间里一片沉寂,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珍珠走了进来,伸手一招,两个婆子便走了进来,一人一边架住书韵和那个小丫头。
“二夫人要见你们。”似乎知道锦心在想什么似的,珍珠对锦心道,“应该只是循例问话,不用担心,我扶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