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淑一副从容品茶的样子,慕容莹冷哼一声,还待再说什么,慕容淑身边的丫头却是开了口:“四小姐误会了,棋香虽然是大小姐屋里的人,不过平日里也只是负责大小姐的食物茶点罢了,大小姐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向来是不用伺候的。咱们府里向来宽待下人,大小姐更是从来不会束缚着下人的活动,这棋香做了什么,大小姐偶然有不知道的,也很平常啊。”
听她说到这里,饶是一旁的锦心,心头也是一凉。
转眼看向地上的棋香,果然见她一脸的苍白,似乎连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锦心暗叹口气,但是却也没有太过同情于她。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座上,二夫人冷哼一声,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见二夫人动怒,几人忙住了口,只是互相瞪视着,大有不肯罢休之意。
二夫人看向地上书韵,问道:“你说你当时在门外院子里,并不曾亲眼见到棋香与锦心的争执。是吗?”
书韵点点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就奇了。”二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一转,直落在珍珠身上,“怎么珍珠却说,他们进去的时候,你正在棋香身旁劝说呢?”
书韵一愣,浑身便是一颤,张着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她如此,慕容芸眉头大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锦心已经上前一步,道:“二夫人容禀。当时场面混乱,几个小丫头子都吓得呆了,不敢上前,是书韵姐姐回来见到,便上前劝说,珍珠姐姐她们想是这时进来的。所以书韵姐姐并没说谎,只是比珍珠姐姐早进来一步罢了。”
说完,她便低吹着头去,静静地跪在地上不动了。
一旁的书韵见她出来说话,本就紧张的神经更是绷得紧紧的,直到锦心这一番替她开脱的话说完,这才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锦心,似乎对她出言相助很是不解。
二夫人看了眼锦心,目光里有精芒闪过,看向珍珠的眼神也犀利起来:“珍珠,可是如此?”
珍珠听问,上前回道:“回二夫人的话,奴婢们进去时的确是看到书韵正在说些什么,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话,那时却是听不清了。不好妄加猜测。”
二夫人看向书韵,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无辜被骗,本人对此事并无丝毫关系了?”
听她这么一问,书韵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是撞进二夫人那爽深沉莫测的眸子里去。她心里一抖,下意识地看向锦心的袖口,却见她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跪在自己身旁,连半点动作也无,可书韵心里却很清楚,只要自己稍有个言语失当,只怕那玉坠子即时便会被抖出来。
想想自己方才被二夫人质问时,在场并无一人肯开口帮腔,却是只有锦心一人开口,书韵心头一凉,尤其是棋香抽泣的声音还断续地响在她的身后。联想到之前锦心的分析和大小姐的无视,书韵微一闭眼,紧紧一咬牙,沉声道:“奴婢不敢自称无辜,毕竟前不能觉察棋香的用意,后又离开了一会,没能及时救下锦心姐姐,是奴婢的错。奴婢判断失当,言语失察,今日之事,奴婢有从属之错,肯请二夫人责罚。”
说完,她便重重磕了个头,沉默地等着二夫人吩咐。
听她说完这些,锦心藏于袖内的手略略一松,知道她这一番话说完,棋香的罪就算是被间接地定下了。至于书韵本人,二夫人若要重责棋香,那么就再不可能同时再严惩书韵了,否则慕容府内同时失去两个二等丫头,对于主子们面上也是太不好过,二夫人本人也只怕是要担个苛待下人的名声了。
就在这时,慕容莹也开口了:“娘,锦心说得对,是该严惩才好!锦心她聪明机灵,手又巧,心又细,思维活络,升她的位份,那是娘的决定,谁敢质疑?可是棋香这个丫头,擅自来我荷铃居闹事不说,居然还伤了锦心!今日若不严惩,娘以后的威信何在?”
听她说到这里,二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既然你们也知错了,那我便轻绕不得了。”
她说到这里,略一扬声,宣布道:“二等丫鬟棋香,不服主子之命,领头滋事,伤人不和,罚月银半年,降为三等丫头,调去沁心园看守。二等丫鬟书韵,任人调拨,有从属之罪,同样罚月银半年,责领静思己过,一年内不得出府,不得探亲。”
“奴婢谢二夫人恩典。”
听她说完,几人便都磕头谢了罪。
看着几人都走了出去,锦心也随同行了礼,便要转身出去。
却在这时,二夫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锦心留下。”
锦心身子一僵,勉强朝着回头的珍珠投去一个淡淡的笑容,便缓缓转身走回到二夫人面前站住。
二夫人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着珍珠也走了出去,这才在珊瑚的虚扶下抬步走了下来。
在锦心的面前站住,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锦心一遍,直到她双唇紧张地抿住,两手也紧紧地攥住衣角,才开了口:“你这丫头倒是不简单。姿色一般,却能让从来面冷心硬的枫儿开口替你说话,又能在棋香那丫头的利嘴下过关,即使动了手,也不过只是伤了手罢了。真是让我不能小看啊。”
听她说到这里,锦心浑身一颤,两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二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寒声道:“还不说实话!”
锦心被她吓得一颤,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勉强开口道:“二夫人误会了,二少爷之所以开口,实在是奴婢借了二夫人的威吓才起得作用,若非是为着二夫人亲生的四小姐,他堂堂一个少爷,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一个丫鬟开口劝说大小姐?至于今天的事……”
她说到这里忽然便顿了下来,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努力遏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