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麦哲的问题王重阳只是淡然道:“计划不如变化,本想让你在此宣扬救国大义奈何与管家有了约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为师其实较你早到的临安,城内城外发生的种种也都有耳闻。”
麦哲惊讶了,不清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王重阳继续说道:“自从来了临安就被管家请进了宫内,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内侍奏报的途径了解到的,你要体谅为师的无奈。管家昏聩的掩盖下满是精打细算,各方势力不过是他掌中的棋子。谷九鞭、柳默然主仆、薛不同、刘吉、天一观的能真,当然包括你我二人。”王重阳三言两语把分别后的所见所闻同麦哲交代清除,年轻人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理顺清楚了每个场合出场的人物和起到的作用,“那么放出的道祖图录是子虚乌有的了,只是搅动江湖为其所用?”
“这东西应该不是假的,百年前就有流传。太祖皇帝借助身边七个功臣定鼎天下,预备了七幅墨宝就要赏赐下去,寓意大宋在时愿与七人共享荣华富贵。奈何隔日夜‘烛影斧声
’后,太祖溘然长逝,太宗继位。太宗一脉始终不承认太祖的承诺,七幅画也就束之高阁,直到靖康之变宫内深藏的图录才流传出来。”
麦哲想要再问被王重阳打住,“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葫芦门洞外进了两个人,身后随着不少的侍卫。这俩人麦哲都认识,一个是临安府衙的知府另一个就是城皇司的掌管内侍。王重阳立即打好稽首诵了声道号,内侍与知府对视后宋大人跨步走了过来。
“管家口谕,命王道长师徒北上请回太宗一脉金身。”宋大人说完摸出个木头牌子,“北地还有不少潜伏下来的武德司的人,希望你门能够善加利用。”
王重阳心情复杂,报国杀敌他是愿意的,可为管家办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有些不情愿,“谢主隆恩。”拱手谢过宋大人,将木牌放到了自己的怀中。麦哲在一边冷眼观看,整个朝廷不关心时政收复失地却要找什么骸骨,怪不得几十年后的崖山丧失了古典意义上的中国。
内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见事情交代稳妥挥手叫人收队。宋大人临走时交代麦哲,“准备的人手你都认得,除去那六个外管家还找了一个良家出身的禁军教头,事成之后奖赏会很丰厚的。”
想到六个歪瓜麦哲真是无语,寄希望于管家挑选的人能起到关键作用。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再次感谢宋大人的照顾。传旨的队伍在葫芦洞口消失,王重阳领着麦哲进了七角琉璃塔,悉心传授新的功法以备不时之需。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临安周遭在禁军的强力干涉下重归生平。领旨后的三日,王重阳和麦哲带着另外七个帮手,一人一匹高头骏马总计九个人从临安北门出城,之后又有数骑快马从北门出发远远缀着他们的队伍。因为道统的不同年岁较大的蒋道士对重阳子不太甘冒,其余的人对重阳真人都很敬佩。特别是耳濡目染久居天子脚下的禁军王教头,闲暇时间围着道士转个不停只求他指点一二。
众人有说有笑一路打马到了长江边,秘密行动不宜惊动地方,他们选了地势高的小山扎下了营地。以北的地方属于金国附属的范围,碍眼的马匹被悉数存放到了隐匿地方。江里游弋着宋朝警戒舰船,对面的岸边竖着长龙似的金国连营进出无数兵马,渡江似乎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马五、祝氏兄弟和马大娘他们四个是不愿意冒险的,何况上次麦哲承诺的丰厚奖赏还没有从宋大人那兑换过来,支支吾吾就要临阵退缩。四人希冀地瞧着重阳子的脸,看他怎么定计。
老道士脸色阴晴变换,目光所及满是危机,“今夜好生休息夜晚再做计算,不能带的东西就地掩埋,回来的时候再取走。你们几个有不会泅水的么?”众人都点头表示没有压力,各自准备去了。
常年南北两地往返,重阳子还是有些办法的,之后的话很快稳住了队伍的情绪,生出怯懦的四人算是被抚慰住了。
白日平静的江面在月下开始了正真的忙碌,虽说长江沿岸被划为了军事重地却阻不住靠江生存的渔民们。白天显眼不敢下江,夜色掩盖下才纷纷撑船出来打渔。这就是重阳子要等的‘帮手’,找了近宋的汉人船家给了大量的金钱总算是能够渡江了。
两个不大的扁舟首尾想接载着九人在波浪中接近北方陆路,距离岸边百十米的时候船家再也不肯过去,忙叫众人就此游过。王重阳用油布包好了紧要的经书率先跳下水中,在起伏中向对岸靠去。麦哲也纵身跳了下去,水刚刚没到胸口的位置,脚底可以很轻松地踩到河道多年沉积的淤泥,游动很是轻松。对于常人普通的事情却成了祝氏兄弟的梦魇,他们兄弟身高普遍不高水性又太过一般,游到对岸的时候差不多喝了个半饱,着陆后不停地吐着参杂泥沙的黄汤。
金国连营除去岗哨的火光外没有特别的举动,恰似洪荒巨兽静静地睡着,也许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岸边,九人褪去湿漉漉的外衣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稍事休息缓缓向金营潜去。
南宋的懦弱让放纵惯了的金兵失去了警惕,只有相隔十多丈的木门楼上有人巡视,飘摇的火光映着迷离的眼。依照轻功的高低,重阳子带头领着他们匍匐前行。绊马索、陷坑、路障,之后就是密布尖刺的木质栅栏。栅栏的缝隙不大,手语要来麦哲的金刀后开始清理起来。众人心情紧张,擂鼓般的心跳中时刻关注木楼上的守卫者。
金刀锐利砍切十分顺利,不大功夫就被重阳子破开了能够轻松进出的通道,“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