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境内的金人活动明显的少了,翌日清晨六人分头侧面去寻找宋陵周围可能留下的淘沙营旧人,他们约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在四天内返回宋陵附近汇合。麦哲自觉身负重命即先众人一步出发,宋陵南望嵩山少室,北临黄河天险,蜿蜒阻隔,东为巍峨挺拔、群山绵谒的青龙山,洛水东西横贯全县,自古以来就北风水先生视为“山高水来”的吉祥之地。如此赞誉的旷世宝地今日面貌惨不忍睹,平整的土地上人烟稀少。
麦哲向南入了少室地界,依着巍巍嵩山罗列几个群居的村落,他自称云游的道士穿进其中。离开前多才的蒋道士为他讲解了如何辨认从事盗墓职业人的技巧,他走街串巷用学来的方法甄别。第一日没有太多的发现,借住到村民的家中挨过夜晚。第二日同样的情形上映,麦哲见到的全是形容枯槁的农民,就连走南闯北的商贩也看不到。
事情的转机是在第三日的下午,他在餐馆的阁楼上看见长街上有一个身形奇特的人。虽然衣着罗着大小补丁下面却是健硕的身材,区别于市井他人的板寸平头很是扎眼,好像是半路还俗的和尚。撂下饭钱他抓起身边的包袱,尾随上平头的身后。平头行走间常回过身子向后窥视,双手捂住胸口敞开的袍子萎缩着身子。麦哲总会在平头观察的时候避开他的视线,反复数次平头拐进了街边标有当字的铺面。
平头进了当铺同桌台栅栏后的伙计打过招呼,直接进了后台。伙计见是熟人点头,继续核对手头的账目。他们的神情被门外的麦哲看在眼中,极有可能是个小型的销赃团伙,只要是销赃就会接触到社会背面的种种黑暗,最有可能碰上老油条,看来淘沙营还要从这里入手。
在门外等了约么盏茶功夫,麦哲才展开包袱瞧着这世带有他明显标记的金刀,“乌鲁鲁萨满,金刀的价值就要体现了。”想毕,他抽出金刀阔步进了当铺。埋头账目计算的伙计看见来了生意放下了算盘,“道爷,您有事儿?”伙计的口音不似河南本地,与前世家乡的倒是很相近。
“贫道自南边云游至此,身上的盘缠用尽只好来典当随身的器具。小伙计您上眼,贫道的金刀价值几何能否换多些银两?”说着他缓缓拿出乌鲁鲁萨满赠与的金刀,在手间不停掂量。
自从金刀拿出后伙计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他明显地感觉到了麦哲手中宝物的价值,双目泛出了明亮的光线。小伙计伸出乌突突的手,手心朝上,麦哲瞧到了他纹路间沾满的细细泥渍,心头合计大约是找对人了。那人用食指轻轻弹动金刀的刀鞘,嗅过后又拉出弯刀放到眼前辨认,“道爷好厉害的手段,此物是西北草原上部族祭祀用到的金刀,只有萨满级别的人才会配有。”把刀还鞘捏在手中不肯松开,“道爷出价多少,如果不贵的话小店接了这单生意。”
麦哲本就不想卖了金刀,右手摆出‘八’默不作声。伙计试探地问道:“八十?”
麦哲摇头。
伙计抿了抿嘴又问:“八百?”
麦哲再次摇头,从伙计的手中拿回自己的金刀,“店伙计诚意不多啊,贫道自认此物价值极高得来不易。”
“道爷息怒价格再高就不是小的能做的了主,不如您稍等我去店后问问掌柜的。”麦哲等的就是他这句,‘嗯’了声坐到店内墙角的太师椅上等候店掌柜的到来。伙计小心谨慎收好桌面的账目放到抽屉里,转身从后面的木门出来向后走去。伙计刚走麦哲就从椅子上跳起,隔着木桌上的栅栏长臂舒展推开了里面的抽屉。黄纸账本被他抽了出来,他认得上面的蝇头小楷兀自翻看。账目记录的近来当进当出的各式货物,大部分是些不值钱的棉衣毛毯,偶尔还有几个瓷花瓶类的器皿。
连翻数页才发现几件值钱东西的记录,有趣的是它们被冠以各种怪诞(至少麦哲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不了解古人对各种传说动物的称呼)生物的名字。但他还是记下了这几样东西进入的时间,大体上是每隔三天入得一件,典当的人名字都是一样的——焦。翻到最近的记录恰好是准确的三日轮回,那么先他进入后店的肯定就是姓焦的人了。看完了账本麦哲心里有了底,原路将它放了回去。
等了半天所谓的店掌柜才姗姗而来,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贪心的小伙计。掌柜的气势不凡,眉宇间散着儒雅的气息。先是谦让过麦哲后开始打量面前的金刀,草原特色描画的金狼图腾包裹在刀鞘外,同时还有大段的铭文咒语。
“嗯,可以说得上是极品中的翘楚货色,但有点道长要搞清除。古董字画可以在市面上长久?久流动,而铁质兵器受到官府的限制,很难脱手,不是说没人要而是很难找到买主。特别是河南地区受到伪朝严厉看管,恕孟某不能手下道长的宝物了。”婉转地推脱掉了麦哲的金刀,掌柜的还是一脸诚恳的笑容。
“东西是不好脱手,可贫道身无余钱怕是无法云游各地了。”麦哲故意感慨手中无意地摆出了跟蒋道士学来的江湖暗语,大意是拜过山头询问对方的底细。
果然被麦哲猜中了,摆出的手语被对面的掌柜看透,他同样摆弄手语问道:“原来是江湖朋友,不知道长仙乡何处,在哪个行当营生?”
麦哲还是不语摆出新的手势,大意是无居所之人,到处混迹很是落魄。
二人无声的对话让一边闲置的伙计很是困惑,身为雇佣帮闲不敢过多问话。麦哲跟当铺掌柜交流后,被他请入了内宅,临走前掌柜的交代伙计挂上休业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