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礼节繁琐,三书六礼。本来是男家的主持,如今余朗成了倒插门的,一切都不需要他来劳心。继续在他的草庐里教书授业。
听闻余朗要入赘林家,韩第匆忙来见过。作为楚相贵人事忙,钱庄的生意也步入正轨,楚王府也有了钱财的保证。来见余朗,一者是表达他的不可思议,二者便带来一个消息:
“那苏逐快来了!”
余朗知道韩第担忧的是什么,当初他是被苏逐引荐给了楚王显,可说是有“知遇之恩”,如今楚王登位,江南七国来贺的使团也将至。虽然苏逐上次在楚地吃了大亏,还落得个落荒而逃,这次来也并非正使,但来贺的名单有他,不用说一定会来拜访余朗,动挖墙脚的心思。
“余兄弟可一定要留在楚地,多给你一些生意做也行。就是别被苏逐那小儿所动,楚王的基业还要靠余兄弟你扶持。”韩第说话的时候就差老泪纵横了。
“韩先生放心,在下在楚地落地生根,没打算去往外地。”
韩第一脸担忧道:“就怕那苏逐用强的。”
“用强的?”余朗着实一惊。
韩第道:“如今楚王府蒸蒸日上,外人不知其中的诀窍,但那苏逐一定会想到是余兄弟你的功劳。到时候趁着黑来上几个人,将先生掳去蜀地。叫我如何跟我家王上交待!”
余朗心中觉得怪异,如同被囚禁了一般。
韩第招招手,原本立在门口的四个侍从走过来。韩第续道:“余兄弟,这四个乃是楚王府的侍从,忠心不二。就给你做轿夫,护着你的周全。”
余朗心中有些不悦道:“在下即将入赘商贾之家,居然还能带着四个轿夫?韩先生如此做,是想让他们四个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韩第急忙道,“余兄弟不要多想,他们决计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为了防止那苏逐小儿。只要苏逐离开了楚地,他们四个就算完成使命。”
余朗也知道韩第担心他离开担心的要命,叹口气道:“既然如此,就留下一人便可。人多了会招人话柄!”
韩第点点头,对其中一个道:“公孙让,就你留下吧。”
这公孙让余朗曾见过,那日楚王危难,便是这公孙让一手一血刀护驾在侧,令余朗印象深刻。
余朗也不再拒绝韩第的“好意”,同意让公孙让留下。等送走韩第,公孙让在一旁有几分敬慕地行礼道:“余先生,您以后有什么要差遣的只管派小人去做。小人鞍前马后一定居功至伟。”
看到这公孙让不禁令余朗想起了孙乎伤,一样都是武夫没有多少才学,都有一颗豪爽的心。
“公孙兄不必如此多礼,在下不过一书生。日后别人问起来,只说是我花钱请来的帮工便可。”
……………………
婚期定下,十月三十过门。而在十月二十九,按照入赘的礼节,余朗就要被林家抬着轿子送去林府。
小易和余邵都要跟着一起过去,余朗看得出他们脸上都有些不悦。毕竟余朗要入赘商贾之家,社会地位低微,他们都很替余朗感觉不值。同样的,林瑜每次见到余朗也在偷偷抹眼泪。只有余朗,能吃能睡一切都好,就好像脸皮厚的什么都不管一样。
不过在十月二十九这一天,当林家的轿子抬着他走在路上,听到轿子外面簇拥的孩童唱起的顺口溜,余朗还是感觉有几分羞愧。
“不认爹,不认娘,去做人家抬头郎!”
抬头郎也就是入赘女婿的意思。轿子外的小易和余邵拿着棍子一直在赶那些孩童,可这童谣还是不断传到余朗的耳中。余朗也无奈叹口气,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生存在辗转徘徊。如果不能真正落户到楚地,他还是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就好像历史上的商鞅,逃亡的结果还是要被捉回去行车裂之刑。
到了林府,余朗和林瑜的新房是在西北的一个侧院里,如今林瑜已经执掌了林家,一切都是她说了算。这院子也是林瑜按照余朗的要求准备的,一者是接近侧门,方便他去草庐继续授业,二来这里僻静,平日里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扰。
院子比较开阔,比余朗的草庐还要大。房间也不少,余朗和林瑜的新房是在院子里的二层小楼里,顺带也给小易和余邵安排了房间,林齐本来有自己的居所,也被林瑜安置了过来。加上暂居于此的公孙让,整个院子就好像一大家子聚齐,关上院门,可过自家的生活无人打扰。
按照礼节,余朗和林瑜在第二日成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余朗难得清闲,睡了个午觉,起来的时候便听到林瑜在门外与她的两位叔叔争吵。
“瑜儿早就言明,林记是林记,瑜记是瑜记。二者无干,你们休想打瑜记的主意,开矿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操心了!”
余朗从房间里出来,林致杨和林致义两兄弟已经离开,林瑜一身轻快的裙装,手里拿着几件叠好的男装走进来,见到余朗,像个小女人一样带着一脸的羞红,给余朗行礼。
“先生,您睡醒了?”
“嗯。”余朗笑看着林瑜,此时林瑜虽然还未做人妇,但已经梳好了发髻,明艳动人。
这些本来是应该在成婚第二日做的事情,余朗自从来到这世界还没经历过婚礼,不懂得两个世界成婚的礼节是否相同。余朗看了看院子,问道:“小易他们呢?”
“他们在对门的房间里下棋呢,公孙让出去了,说是有事要做。”
余朗走出了屋子,院子里有些凉。秋天马上要结束,寒冬来临。院子里冷冷清清有些单调,余朗的心境也有些凄凉。林瑜走在余朗的身后,与他一同看着院子里的布局。
“回头种些花草吧。”余朗突然说,“以前总想过安稳的生活,如今生活马上要安稳了,却发现太平淡了,毫无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