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后之间有什么嫌隙,千缕不知道。筠嫔估计也不会知道的太清楚。但以她和太后的亲昵举动来看,她知道的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
她没有开口问太后为什么要对付皇后,即便问了也是白问。自己的作用就是完成,而不是追问原因。至于为何会选上她,在回宫的路上,她问了筠嫔。筠嫔倒是不隐瞒不搪塞,而是笑眯眯的说:“少使深受皇上的宠爱,母家离得又远,人也聪慧。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什么受皇帝宠爱只是个小因素,千缕立刻明白,就算她有本事当了皇后,也不会有外戚干扰前朝,一举两得。秦丞相两女一个皇后、一个美人,自己又掌管前朝大权。被除掉是必然的。只不过,她有些疑惑,太后的神情分明不单单是为了稳定前朝之故。
究竟她是因什么缘故讨厌自己儿媳,非要处之而后快呢?
筠嫔给她的回答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千缕不解,“这是何意?”
筠嫔笑了笑,“不是姐姐有意隐瞒。姐姐也曾问过缘由。这句话便是太后娘娘的回答。”
回宫之后,千缕的脸色一直很凝重。唤秋悉心的为她洗浴,关切问道:“太后娘娘是不是要公主做什么?”
千缕舀了温热的水向胳膊和肩膀处淋洒,道:“你似乎越来越聪慧了。”
唤秋淡淡一笑,“公主视奴婢为亲信,奴婢自当为公主分忧。”
拈起一片山茶花瓣,她道:“唤秋啊,你觉得山茶花比之牡丹,如何?”
唤秋想了想道:“牡丹乃花中之王,山茶花乃花中之仙。两种花各有各的风韵。”
千缕笑着拿水泼她,“你这个丫头,答得倒是讨巧。你说,若是有一天山茶花代替了牡丹,会怎样?”
唤秋的手一滞,压低声音道:“太后是要公主代替皇后?”
凝重了面色,千缕道:“中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不希望是秦骞。”
唤秋道:“既然太后娘娘不喜欢皇后。为何当初同意皇上娶她为妻呢?”
千缕伸出两条白皙的手臂趴在木桶边上,“很好解释。听之前的宫女们说,迎娶皇后,是皇上亲自向先皇提的。似乎皇后跟随父亲上战场,曾救了皇上一命。昆朝好战成风,虽说女子上战场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但也不是没有。”
“所以,当初太后并没有反驳的资格?”
“估计太后也不会反驳。毕竟秦丞相当时虽不是丞相,但却是先皇的心腹。与他联姻,只会获得更多支持,能让皇上更顺利的登基而已。”
唤秋恍然,“太后此次不过是过河拆桥罢了。”
“也不太像。”千缕皱起眉,“我也猜不透太后的意图。筠嫔那里也不方便和我说太多。而且,或许她也不知道。”
站起身,唤秋小心的为她擦干身体,青溪为她披上衣裳,伺候更衣完毕。千缕这才遣了她,让唤秋盘髻。简翘不在以后,大部分盘髻的事,都交给了唤秋。
“那公主准备怎么做呢?”
千缕看着铜镜中昏黄的人,斜斜的勾起嘴角。“既然太后和我心意相同,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唤秋沾着玫瑰花汁兑的水为她梳发,闻言笑道:“公主说的是呢。”
千缕侧头问她,“治的怎么样了?”
唤秋道:“胡太医说皮肤损伤太严重,一时半会怕是连恢复人形也难。”
千缕沉声道:“告诉胡太医,拿出他毕生所学,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治好!”
唤秋应道,“奴婢会让人告知胡太医。只是……那边无法替公主安排可靠的太医混进宫中。公主自己的身子怕是……”
在后/宫中,一个太医可以置多少人于死地。有个心腹太医,即可保自己性命,又可害别人。而皇宫中的太医,亦是经过层层筛选,才最终得以进宫,授其官职。想要蒙混一名太医进宫,那人确实无法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
蓦地,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找人打探那位冯太医是什么来路。”
“是,公主。”
“还有,制备凉药的物件找齐了吗?”千缕咬咬牙道。
唤秋惊道:“公主这是何苦?!”
心口堵得难受,若不是逼不得已,哪个女子愿意暂时割舍做母亲的愿望?“我早晚要侍寝,可是大仇未得报之前,孩子只能是拖累。你去安排吧,手脚利落点。”
唤秋悲悯的看着她,“这药可不能多用。若是有一天,公主再也无法生育,那可怎么是好?”
千缕闭上眼睛,像是劝她,又像劝自己似的,坚定说道:“方子是胡太医开的。我相信胡太医的医术。他已将对母体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只能说是我的报应。”
“公主……”
她睁开眼,浅浅的笑,“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心头蓦地席卷来一股强烈的悲痛,千缕将手放在胸前,轻声低喃:“这些痛,习惯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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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千缕便让人邀请皇帝晚间一同用膳。皇帝那边立刻着人赏了御膳。酉正三刻(18:43)之时晟珺阁的桌上便摆得满满当当。
千缕看了一眼,淡淡一笑,“留下籽酥鸡和茄条,其他的全都撤了。”
唤秋惊道:“公主,这些是御膳,若是丢弃,会杀头的!”
千缕白了她一眼,“谁说我要扔掉?包些好的给曲少使。”
唤秋不解其意,御膳多么珍贵,公主居然便宜别人。
千缕也不和她多说,只命她快些做,皇帝戌时一刻(19:14)便要来了。
唤秋只得吩咐人撤走多余的菜,又亲自带人给曲少使送去。青溪见唤秋出门,一偏身走进殿内,手执一壶,敛目道:“酒准备好了。”
千缕接过银质彩珠酒壶,含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青溪闻言并无欣喜之色,而是略带担忧道:“宫中禁用此物,皇帝迷恋公主美貌,公主如此岂非多此一举?”
这哪里是给他用的,是给我用的。千缕笑着说:“你出去吧。”
她从不知道,原来要迈出这一步是那样的难。大婚前,她为自己鼓劲,新婚之夜不过是肉/体的交融,有什么难的。没想到,这交融足足拖了几个月。
心难交付,身体也不容易。
千缕坐在桌边,看着精致的酒壶,仿佛被抽光了精气神,什么都是空洞的。
宁烁批了一下午的折子,眉宇间尽是倦意。但他在踏进晟珺阁的那刻,脸上带着三分笑意。
千缕跪下叩拜,“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他亲自执起她双手,柔声道:“你肯主动邀朕来,朕很意外。”
千缕的心漏了一拍,旋即淡淡笑道:“皇上此话折煞嫔妾。”
宁烁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拉了她的手一并坐下。千缕很会看眼色,忙执壶倒了杯酒给他。
把玩着杯子,小啜一口,宁烁挑眉看她。他有一双多情的眼睛,凝神看千缕的时候,全然漾着脉脉深情。这是极吸引女子的眸子,任何女子在这双含情的目光中沦陷。
千缕也不例外。只不过,她是一瞬间的恍惚。
“你可知,你何处吸引朕?”他说。
无外乎这幅皮囊而已。千缕心想。面上盈盈而笑,“皇上惯会取笑嫔妾,嫔妾愚钝,不知何处。”
“你的美貌,你的才情。朕固然喜欢。但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时不时流露出的忧伤才是打动朕的根源。”
千缕一怔,她从不认为自己的情绪是那么轻易便会流露的。
“朕不知你为何忧伤,只那忧伤却令朕心疼。”
叔叔说过,男人习惯保护弱小,所以那种楚楚可怜的女子极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千缕低着头,温言道:“嫔妾喜好弹奏哀伤的曲子,可能被曲中意所感。”
“是吗?”宁烁侧头看她,本想看她双眸,却只看见抖动的睫毛。
“皇上待嫔妾这般好,嫔妾岂会忧伤?”她自顾自说。
宁烁浅浅一笑,夹了一块茄条亲自喂到她口中,晶亮亮的眼睛柔情蜜意,“朕信你。”
千缕含住茄条,轻轻一咬,茄汁顺嘴角缓缓流下。
宁烁墨色眸子瞬间暗沉些许,他用拇指覆上她薄薄的唇瓣,摩挲着。
千缕不反抗,执杯笑道:“嫔妾敬皇上一杯。”
宁烁放过她的唇瓣,也端杯示意。
两人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千缕本就不甚酒力,何况这酒中掺有合欢散。渐渐地,她的身体灼热起来,头脑中昏昏沉沉,目光迷离而温柔。
宁烁见她意乱情迷的模样,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让她侧坐在自己身上,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千缕只觉得身体愈发漂浮起来,有一股邪火蔓延全身。
食指勾住衣结,宁烁轻轻一扯,千缕的衣裳顿时松开来,浅色的肚兜若隐若现。本就没打算躲这一劫,她衣裳穿的极少,基本上就是一个大褂子,里面便是肚兜。
“你这是在勾引朕?”宁烁的喘息声逐渐粗重起来,身下某物抵着她的腰处。千缕蓦地心惊,却终究抵挡不住合欢散的药效。
双臂攀上他的肩,千缕将唇瓣送出去,软软道:“皇上,抱抱嫔妾。”
宁烁闷哼一声,横抱起她,大踏步走进寝殿内。放她在床上,此刻千缕的眼中泪光点点,半是情/欲,半是迷离,像覆了一层水雾般勾魂摄魄。
解开她的秀发,他说:“千儿,你迷人至甚。”
话音未落,他的唇便顺着她白皙的颈项一路往下。千缕浑身战栗,被他吻过的地方,似乎要灼烧起来。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却令人欢愉。
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面孔,合欢散的药力很强。那面孔模糊的几乎看不见。千缕挥手打散了他,所有感觉随着身边这人给的触碰走。
“皇上……”千缕喑哑着开口。宁烁修长的手指正碰触在她的大腿内侧,令她不自觉勾起脚趾。
“别说话。你只需尽情享受便可。”
宁烁的声音也是沙哑的,夹杂着难以自制的欲/望,“那酒你是不是放了什么?”
区区几杯酒,他竟把持不住,一定有问题啊!
千缕含着几滴泪,颤颤巍巍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身子已经彻底酥软,任由宁烁予取予求。
“今日侍寝,明日朕擢升你为正七品采女。”
他喘吁吁的将身体靠近她,坚硬的物体抵住她的禁地。
千缕陡然一惊,神智有一瞬清醒,继而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皇……皇上……好疼……”
这种痛几乎要把她撕碎,啊!
千缕没命的呼喊,“皇上,您饶了嫔妾吧!”
宁烁停止动作,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温柔的说:“我会小心,千儿忍着点。过一会便好了。”
千缕哗哗的流着泪,痛楚几乎驱散了合欢散,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人此刻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朔哥哥,不要看!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千缕咬着下唇,口腔中血腥味四散开来。
宁烁见她安静下来,重新动了起来,不过是缓缓的、慢慢的,生怕再弄疼了她。
千缕坐起身,环住他颈项,感受着身体的疼痛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的感觉。断断续续的呻/吟自喉间涌出,千缕迷蒙的与眼前人对视,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