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翘见兰剑神态,便知道庄内又出事了,忙上前两步问道:“庄里可是又出事了?”兰剑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菊剑……菊剑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柳翠翘脸色一白,泪水忍不住扑簌簌掉下来,忙伸手抹去,。“一个时辰之前……”兰剑说着,见柳翠翘落泪,更加忍不住悲声,“和、和竹剑一样,喉咙被、被抓破……”
莫宁上前一步凑到柳翠翘耳边低声道:“先进去再说。”柳翠翘点点头,一把拉起兰剑:“带我去看看。”一行人跟着兰剑来到一处厢房。只见菊剑侧卧在地上,满面惊恐之色未退,喉咙上五个血洞已经干涸,左手的剑刚刚拔出一半。柳翠翘不忍再看,取出手帕将菊剑面庞盖住,吩咐了兰剑好生下葬,转身与莫宁等人一同来到假山密道处。到了那里一看,几个人齐齐愣住,柳翠翘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原来那密道口并未打开,仍然按柳翠翘之前的吩咐封的好好的。
厅堂里。柳翠翘坐在桌前,手指抚着玉箫,脸色苍白,眼神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莫宁负手站在窗前,薄唇微抿,神情严肃;步非烟坐在桌旁,手里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目光却穿过茶杯定定地瞅着桌面;一旁宇文瑶的目光在莫宁脸上转了几转,在步非烟脸上转了几转,又在柳翠翘脸上转了几转,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这是在比赛发呆么?可想到了什么不曾?”
柳翠翘闻言回神道:“看我这主人做的,怠慢了贵客了。”忙叫兰剑收拾了莫宁步非烟上次住的地方,又叫安排宇文瑶的住处。莫宁回身道:“此次翠竹山庄遭劫,面对的敌人恐非寻常之辈。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住的过于分散了,免得出事时应接不暇。”
柳翠翘点头道:“是我糊涂了,既然莫大哥如此说,翠翘便将非烟妹妹和宇文姑娘一同安排在菊苑可好?多谢三位留在此处,帮翠翘一起御敌,翠翘实在感激不尽。只是这敌人已杀了我翠竹山庄两个人,我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实在是惭愧地很。”
宇文瑶摇头道:“柳姑娘总想这些做什么呢?以我之见,这两个人定都是久未在江湖出现的魔头,不然怎地从未听人谈起过?便是咱们的师父也不曾提过江湖中还有这号人物。”
柳翠翘听她如此说,勉强微微一笑:“宇文姑娘说的是,多谢宇文姑娘开解。”拍手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只管往那十年二十年不曾在江湖上露面的魔头身上想,只怕便想出是谁了!”
莫宁听了她二人对话,心中一动,沉吟了片刻道:“宇文姑娘如此说,让莫宁想起一人来。莫宁幼时听家师提过,当年家师成名不久,行走江湖时曾遇到一个魔头,专取武林世家中快要足月孕妇的紫河车修炼魔功,不知有多少武林世家的有孕之人毁在这魔头手下。家师决定为武林除害,追了这魔头一个多月,方才在峨眉山巅截下他。家师与这魔头在峨眉山巅足打了五百回合,才险胜一掌,将这魔头打下了绝壁。自此江湖中再没有听到过这魔头的任何消息。”
“这魔头可是人称‘雪魔’的仇千寻?”柳翠翘听到这里插嘴问道,“江湖中传闻这‘雪魔’仇千寻自修炼魔功,身上毛发全都变为雪白……正与宇文姑娘所见之人面貌相符。”
“正是。”莫宁微笑点头,转而又迟疑道:“只是……听家师说这‘雪魔’成名之时年纪已经三十有余……”
宇文瑶想了想道:“我遇到的那人,至多不过五十岁上下。不过那魔头本就是以旁门左道之术修炼邪功,想来定是修炼了什么驻颜之术也未可知呀。”回头看了看打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的步非烟,问道:“妹子,你说呢?”
步非烟听到宇文瑶点名问她,方才抬头道:“宇文姐姐说的有道理。”迟疑了一下又说:“只是不知道另一个人是什么来路?”莫宁等三人均摇了摇头,都是对另一人的来历一无所知。步非烟见状,心里暗暗吁了口气。
又陪柳翠翘坐了一会儿,莫宁三人见她心情平复,便告辞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这天夜里,四个人各自在房中暗暗留神,和衣躺在床上,闭门养神。果然三更刚过,从园子里传来一阵阵飘忽不定的怪笑声。
莫宁房间的门便在此时静悄悄地开了。莫宁正面向里侧卧在床上,听见自己房门发出细微的“吱呀”一声,神色不动,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莫宁。”步非烟闪身进门,压低声音叫道。
听见是她,莫宁赶忙一个翻身坐起,询问地望着她。“宇文姐姐已经往柳姐姐那边去了,咱们且去密道那里守着。”步非烟笑笑地小声说道,“今夜便看看到底是哪里的野鬼在此作怪。”两个人一同来到竹海阵旁的密道处,寻了一处较高的假山伏了下来。
柳翠翘正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园子里笑声又起,冷笑一声,翻身下地,抄了碧玉箫在手上,拉开房门便冲了出去。还没冲得两步,忽然听见廊下角落里,一个声音叹息道:“如此追着他,岂能追得到呢?”似是宇文瑶的声音。忙抬头向角落看去,果然看见宇文瑶正向她摇头招手,见她看过来,细细声地道:“莫宁与非烟妹子已经往密道那里守着去了。”柳翠翘心思灵动,转念一想,便知道了宇文瑶的意思,暗骂自己之前糊涂,朝宇文瑶微笑颔首,抱了抱拳,转身窜了出去。
跃出门廊,柳翠翘没有向前几次一样追着笑声满园子乱撞,反而跃上屋顶,站在那里向四面细看。果然不多久,便循着声音看到一条白影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柳翠翘向着白影隐没的方向一抱拳,朗声道:“何方高人夤夜到此,何不现身一叙!”等了一会儿见对面声息皆无,继续笑道:“既然来了,又藏头露尾,这可算不得英雄了。”
不多时一个黯哑难听的声音道:“老夫本不是英雄。”话音刚落,宇文瑶的声音跟着响起:“原来躲在这里!”紧跟着一阵叮当声响起,显是宇文瑶刚才循着柳翠翘的目光潜了过去,那人一出声,便被她找到了藏身之处,抬手射出了十几枚暗器。柳翠翘怕她不敌,忙施展轻功,向声音起处跃来。
到得近前一看,只有宇文瑶一人俏生生立在当地,忙问道:“可曾受伤?人呢?”宇文瑶一摇头:“不曾交上手,被他走掉了。”见柳翠翘皱眉,又笑:“放心,他跑不了的。”说着轻轻吸了吸鼻子。柳翠翘恍然,笑问:“一线香?”
步非烟与莫宁正隐在假山上盯着密道口,听见柳翠翘和宇文瑶的声音传来,忙把身子又向下藏了藏,屏息戒备。不多一会儿,就看见一条白色身影闪念间就已到了近前,两人同时清喝一声,刀剑出鞘,化成一张光网,向着那白影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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