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烟忙披衣翻山跳下床,迎上前接过柳翠翘手中的碗,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姐姐起得好早。”柳翠翘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神色,笑眯眯地道:“那葡萄酒味道虽好,后劲儿却大,极易头疼。妹妹昨日醉倒了,我便吩咐人给妹妹准备了醒酒汤送来。”说着端起碗来放在步非烟手里,“现在温度刚好入口,快些喝了吧。”步非烟看着碗里黑漆漆的汤水皱眉道:“看起来好苦。”
“原来是怕苦。”柳翠翘笑着摇头道,“放心,我已经吩咐兰剑去取蜜渍梅子了。何况这醒酒汤可不苦呢。”说着顽皮地冲步非烟眨了眨眼睛。步非烟将信将疑地凑着小鼻子嗅了嗅,确实没有多大苦味儿,便小心翼翼地浅尝了一口,一股冲鼻子的酸味儿直冲脑门。步非烟一窒,慌忙将那醒酒汤咽下,吐着舌头道:“好酸!”
“就是酸才醒酒呐,”柳翠翘回身从兰剑手里接过一个小瓷坛儿,打开,“快快喝完了,蜜渍梅子在这里。”步非烟闭了闭眼,将醒酒汤一气喝下,直酸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柳翠翘见状赶紧拈了两颗梅子塞进她嘴里。步非烟嘴里含着梅子,长出了一口气,一手食指轻轻点住自己额头,口齿不清地含混道:“果然提神。”
柳翠翘扑哧一笑,见她还披散着头发未曾梳起,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笔直的垂到腰际,轻轻拉她在铜镜前坐下,给她挽上倾髻,挑了一只金翅点翠飞凤钗插在头上,左右端详了端详,叹道:“妹妹生的好相貌,是个美人胚子呢。”步非烟脸上一红,笑道:“姐姐不要取笑了。江湖上谁不知道姐姐的名号乃是碧箫仙子,真真正正是仙子下凡呢。”
听到房门外隐隐传来宇文瑶的脚步声,柳翠翘微微一笑道:“要说容貌艳丽绝伦,还得是宇文姐姐,哪里轮得上你我?宇文姐姐往那里一站,便如雪地里的一株红梅一样,映得周围都没了颜色……”步非烟听她说的夸张,笑了一笑,没有接话。宇文瑶正好进门,笑问:“你们两个说我什么?”抬眼一看,柳翠翘正将一朵和步非烟衣裙颜色相搭的烟青色垂珠绢花簪在她发髻旁,笑眯眯道:“倒是有了姐姐好,怎么就没人帮我打扮一番,好让我能配得上站在你两个身边呢?”柳翠翘听她如此说,接口道:“姐姐如此说,岂不是让妹妹心里不安么?若姐姐愿意,明日妹妹便给姐姐梳头打水如何?”
三个人正说笑着,门外齐钰扯着嗓子喊道:“你们三个便互相恭维吧,怕是一天也说不完呢!”宇文瑶闻言转身出来,桃花眼眯了一眯,嘴角一挑,慢悠悠地道:“女孩儿家晨起梳洗本就是大事,如若不然,我们三个野人一样的走在齐兄弟身侧,岂不是把齐兄弟未来的媳妇儿都吓跑了么?”
齐钰俊脸一红,自知宇文瑶口齿厉害自己说不过她,摸摸鼻子讪笑两声,不敢回口。一旁莫宁冲宇文瑶一抱拳,温厚笑道:“宇文姑娘见笑了。我兄弟二人正想与三位姑娘商议一下秘道之事,不知可方便?”
宇文瑶见莫宁说的乃是正事,不好相戏,回头看看屋内。步非烟已经穿戴整齐,听见他们三人说话,忙应声道:“一刻之后,在柳姐姐院内碰面如何?”柳翠翘知她还没梳洗,赶紧笑道:“正是呢。我已经吩咐了兰剑叫厨房准备早餐,一会儿便一同到我院内用吧。”莫宁与齐钰点头先行离开。
屋里步非烟吐了吐舌头道:“宇文姐姐好利口,说的齐三哥一个字都答不上呢。日后我可得记得万万不可与你吵架。”柳翠翘笑道:“姐姐这是替你打发他二人呢,总不能叫他们进来看你梳洗吧。”宇文瑶却似一点不在意,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三个人待步非烟梳洗完毕,一起前往柳翠翘住的主院。进屋看见莫宁齐钰两个正坐在那里喝茶。柳翠翘一笑,吩咐下人将早饭摆上,一共五碗竹香粳米粥,三样小菜,一屉豆沙包,简单精致。五个人用完餐,围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翠竹山庄密道一事。
齐钰同步非烟一样,都认为莫宁之前所说不错,这两个魔头并非为杀人而来,若是他们想出手杀人,那翠竹山庄只怕早就尸横遍地了。齐钰和莫宁经过商议。认为密道虽与两个魔头有关,但是未必是是他们所挖,毕竟以他们的功力,在翠竹山庄来去自如,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况且那密道自山里破庙直通翠竹山庄,非一、二人之力所能为。也就是说,除了已经露面的两个魔头,肯定还有背后之人,正在暗中窥视翠竹山庄。齐钰以为,既然两个魔头能利用密道进出,就说明他们肯定与那背后之人相熟,还说不定这两个魔头乃是为这背后之人所用的,才会利用密道在翠竹山庄进出捣乱。
步非烟反应最快,悚然一惊,问道:“如此说来,这两个……两个魔头竟然是屈于人下,为人所用的了?若真是如此,那……”莫宁见她说了一半面露惶然之色,接口道:“以这两个魔头的名望尚且为人所用,那这背后之人着实不能小觑啊!可是放眼当今武林,又有什么人能够驱使得动这样两个大魔头呢?”五个人都是一阵沉默,谁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莫宁忽然又想起一事,转头问柳翠翘道:“柳姑娘,你可知上次困住我和非烟的竹海阵法是何人何时所摆的?”柳翠翘歪头想了想道:“那阵法在那里有一阵子了,翠翘之前听家师提过,似是很早之前一位师叔研究奇门遁五行之术时摆的。”
莫宁点了点头,又问:“柳姑娘可查出那密道是何时修建的?”“上次莫大哥和非烟妹妹从密道出来,我便着人去查了,据山庄管家程伯回报,看那密道中土石情况,似是修了不超过三个月。”柳翠翘很快答道。
莫宁又点了点头道:“这么说,那竹海阵法是出现在密道之前了?也就是说,那阵法并非为了防范密道的了。”柳翠翘闻言一愣。可不是么,不是为了防范密道被奸人所用,谁会在自家后园摆一个迷魂阵法?可若是那阵法正是为了御敌,又为何会早于密道多年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