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点点头,快步回到自己房间,推门便看见流光映月剑好端端地放在桌上,转回来对正在屋子里背着手来回走动的齐钰道:“没有拿走。想是怕咱们在隔壁听见动静。”“这丫头……”齐钰忍不住气道,“一心去寻仇,却连个趁手的家伙都不拿……去送死么!”宇文瑶在一旁打断他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说不得我这就去隐教走一趟,最好能在半途将非烟截回来。”“我和你一起去。”莫宁急忙搭话。齐钰在一旁也说要与她同去。见他们二人如此,宇文瑶摇了摇头道:“你肩伤未愈,平时又不是使得左手,还是留在这里和齐钰一起照看山庄吧。这里也少不得人,免得又中了隐教的诡计。”三人又争论了几句,终拗不过宇文瑶的坚持,只得叮嘱她对那隐教圣女多加小心,给她指明了隐教所在山洞的位置。
隐教山洞大厅。
隐教圣主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听见属下来报圣女回来了,当即叫了她进来,语声带笑道:“圣女此行辛苦了,可有好消息带给本座?”那圣女单膝跪地向上行了一礼,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帕小包,双手奉上道:“幸不辱命,属下已经取得了武林至宝冰火双蟾,翠竹山庄中人不曾生疑。”随意接过绢包打开看了两眼,将“冰火双蟾”塞进怀里,圣主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可有他的消息?”圣女垂下头低声道:“属下无能,还不曾在翠竹山庄探得无双公子的消息。想来无双公子二次被劫,并不曾到得翠竹山庄。”
眼中精光暴涨,那圣主手下施力,耳边只听见“咯嚓”一声,竟然硬生生将硬木椅的扶手掰下两块,咬着牙道:“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带回来!切记不可伤了他!”说完起身怒冲冲的一甩袖子,扭头向后面走了。那圣女低低应了声“是”,抬头见他离开,又赶紧躬身说了句:“恭送圣主。”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圣主离了山洞中的大厅,在林子中一边疾行,一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逃!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抬眼看见前面半山腰处隐隐露出一间竹屋的影子,缓下步子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和了扭曲的面容,那隐教圣主抬手摘下脸上一直覆着的面具塞进怀里放好,露出一脸温厚的笑容,向竹屋的方向走去。
心知圣主已经走了,隐教圣女也缓缓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抬手摘下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双罥烟眉两只笑眼儿,鼻梁两侧散落着零零星星几颗雀斑,菱形的红唇弯出一抹妖异的笑容,圆圆的苹果脸,赫然便是已经身死的喜鹊。
这喜鹊随手将蒙面巾抛在梳妆台上,托腮看着镜子里自己笑道:“这张脸孔,想不到如此好用呢!不知道莫宁再次见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直笑得一双眼睛弯成月牙。伸了个懒腰,这喜鹊自己嘟囔道:“连着折腾了这一番,倒也真是有些乏了……也罢,今日便先饶了他吧。来日方长呢……”
步非烟离了翠竹山庄方想起自己并不确切知道隐教山洞的具体位置,犹豫了片刻,径直向第一次遇见君凌云的石屋方向走去。不多时,便到了近前,步非烟停下脚步隐在树梢上向高墙附近张望,一丝人影也不见,一丝人声也不闻,貌似并没有任何守卫留在此处。再看向院里的屋子,静悄悄声息皆无。
脚尖一点树梢,步非烟径直落在了院子里,踩着一地枯枝发出“嘎扎嘎扎”的声响。微微皱了皱眉,步非烟一步跃上屋外长廊,缓缓推开了紧闭的屋门,被迎面扑来的恶臭熏得倒退了一步。下意识捂住鼻子,步非烟定睛仔细一看,屋子里横七竖八到了足有十几条尸首,看装扮皆是隐教中人。步非烟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嗜血魔姬曾经说的,因为君凌云的离开,隐教圣主处置了所有看卫石屋之人,想来这些便是了。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步非烟果然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南海蛇怪的拐杖。看来君凌云即便是回了隐教,也不可能会在这里了。转身走出屋子,步非烟面无表情的放下掩住口鼻的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四方天地,纵身跳出了院子。
适才步非烟来的时候没有人在,现在她出来了,却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等着她。嗜血魔姬见她跃了出来,冷淡地道:“料到你定会来这里,没想到竟这么迟。”步非烟沉默了一下,低声道:“病了五日,是以来得迟了。”见她不似往日般活泼,嗜血魔姬一双血红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步非烟只作不觉,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打量了一阵,才开口道:“是他么?”嗜血魔姬耳中听着她冷漠的语气,眼中看着她冷漠的神情,一双眼睛眯缝了起来,摇头道:“不知道。”缓了片刻又道:“是圣女。”“你也去了么?”步非烟追问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嗜血魔姬。
唇边溢出一丝冷笑,嗜血魔姬转过身淡淡地道:“她一个人做的。”背后步非烟闻言神情一松,随即又板起脸来问道:“你知道?你知道却不理会?”“我知道个屁!”嗜血魔姬怒道,“我知道圣女不好惹,警告了你不要让她得知君凌云的去向。她是如何得知的?这便是不知道人是我带走的,若不然你以为还能见我站在这里么!”见嗜血魔姬发怒,步非烟的神情又松了一松,低头道:“米伯伯被她杀了。我要找她报仇。”嗜血魔姬霍然回身盯着她继续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喘了口气,嗜血魔姬冷冷地道:“我来,是告诉你。莫指望我会帮你对付圣女。米问天死便死了,他原本就该早几年去陪你母亲,如今已经是赚到了!”
步非烟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恨意。嗜血魔姬本就一直看着她,见她眼里如此神色,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瞅着这神情倒像是我的传人,可惜嫩了点,心肠软了点。我念在你是虹儿的孩子,已经对你格外照顾了。说到底,你也不是我步家的传人!便是你这姓氏,也不过是从虹儿那里偷来的罢了……”步非烟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已经完全听不见嗜血魔姬后面所说的话:原来,她以为是最后一个亲人的人,竟也如此嫌弃她么?
回过神来,嗜血魔姬不知道几时已经走了。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树林,步非烟嘴角渐渐弯起,勾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