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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古老身影

秦夏几人拨开暴风雪冲上最高处的冰山,却再次目露惊色,茫茫无尽山峰,隐约在暴风雪下,似通向遥远天际的神邸净土。

“看来这里应该是塔尔西斯山脉深处了。”

秦夏蹙眉,回忆冰道内的走向,但那种境地极易让人迷失,好在神恩唯一无法跨越的山脉只有塔尔西斯山脉。

没有再做深入,谁也无法肯定这连绵山脉深处埋葬了什么。漫天银辉卷下,让这处冰雪世界愈发晶莹璀璨,死寂却美轮美奂。

他们转身刹那,遥远的风雪深处,一座坍塌的冰雪巨城在漫天卷过的暴风下展露。风雪呼啸着,庞大的身影从巨城上空缓缓飞过,湛蓝鳞片弥散古老浓郁的可怖威压,让漫天风雪愈发狂乱。

在秦夏帮助下伤愈的莫迪斯成为科菲的竞争对手,当他们回到赫墨拉时,这个家伙立刻冲来,缠着姒妘献起殷勤。

“你……怎么样了?”

对艾咪,秦夏心底深处仍有些排斥,不仅是萳璿的离开,还有艾咪让狼牙险些陷入困境,那时面对皇室的怒火,他根本没有任何保证。这两个倔强的年轻人虽关心彼此,却显得格外生疏,秦夏更是带着愧疚心。

艾咪动了动嘴唇,一头埋在他胸前无声哽咽起来。

“你说头儿到底喜欢艾咪还是萳璿。”

火把摇曳,科菲和达芙妮躲在门外偷听,可石室静悄悄的,他不由疑惑看向身旁洋溢青春活力的少女。

“我怎么知道,萳璿姐姐人很好,不过艾咪姐姐也挺可怜的。”

达芙妮摇头,棕色马尾辫在脑后晃动,她拽着科菲离开,嘟囔道,“好了,偷听别人隐私是很不道德的。”

“姒妘小姐,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另一边,莫迪斯不知从哪弄了一束鲜花。黑暗笼罩下,阿卡迪亚植被枯死,成片橡树林飘落枯叶。但姒妘依旧冷冰冰,眸子没有丝毫波动,“花了不少钱吧?”

莫迪斯尴尬笑着,却被突然冲上来的科菲掐着脖子拉出姒妘的石室。

门外,恰巧路过的磐山摸着锃亮脑门,闷声道,“这两个家伙难道疯了,他们不知道姒妘小姐是族里的圣女,是不可以嫁人的?”

风雀敲了他一记,恼道,“闭嘴!”

达科围着伊登,后面跟着伊迪丝和金,老法师不停追问土系魔法藏书地,让伊登的脚步愈来愈快,这个老人至今都不知道伊登是火系魔法师。

阿迪勒静坐石室内,正对着汉纳、维克、诺恩这三个可怜的孩子讲经论道。

从亚特兰蒂斯神殿归来的埃利斯一众,拉开扭打一团的科菲和莫迪斯,将两人关进房里。

日子在这样乱七八糟的事件里一天天过去,当亚特兰武神殿传来消息时,莫迪斯苦着脸跟随一众神侍告别姒妘,神侍军团又要重组了。

尚未找到银火和命运轮盘秘密的奥斯维德再次找到秦夏,请求让他一观虚轮,他认为这三者间有密切联系。

“我想,我找到问题所在了……”

盯着秦夏手中虚轮半晌,奥斯维德神神叨叨着离开。

“任何事物都无法单独存在,时间和空间只是世界规则的一种表现方式。它们是一个个相依存在的片段,又能连贯起来,就像神恩的河流,最终又回到原点,只是你无法判断那些水元素是不是你当初看到的。”

奥斯维德的分析秦夏无法想象,但却让他模糊知道一些。

多日后,银辉朦胧的赫墨拉城里,弗朗西斯带来了修的秘信。

“看来修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将信笺揉碎,秦夏看了一眼身旁的姒妘,深深吸了口气。这样的大环境下,修那个家伙竟要对莽荒殿发动了攻击,这在秦夏看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但信里却隐晦提到,那些古董为阻止那头远古生灵,大多负伤,这个消息让秦夏心动,更让风雀这些有着铁则的战巫兴奋。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没有商量余地,姒妘便做出了决定。

“首先要通知族长他们。”

风雀凝眉接话。

几人立刻动身,科菲他们被秦夏留下,狼牙名存实亡,已没有战斗力,但艾咪却悄无声息跟来,这个和他共享灵魂的精灵能在任何地方感受到他的存在,只要他活着。

再次进入战巫密地,这里的天空依旧蔚蓝,冉冉青烟袅袅蒸腾,茅屋木房四散林立。

得知消息的族长姒箎立刻召集全族战巫,紧锣密鼓赶往亚特兰。

秦夏看着一个个恍若野兽的战巫,心底再次迷茫,他这是为谁而战?战巫还是自己?还是为了深藏心底的野心或仇恨?

身边朋友越聚越多,让他疲于挣扎彼此的目的。

昔日的梦幻之湖宁静似童话里的银色神湖,荡漾银辉,柔和逸散凉意。

让姒箎等人在酒楼住下,他独自前往皇城北区庄园。走进老宅时,修和亚历山大正坐在那里等待,侍者悄然退出,亚历山大满面笑意,看来他早已无法忍受背后对他指手画脚的势力。

“你成长的很快,没枉费我一番心思。你的老师最近可好?”

亚历山大笑问,那双眸子深沉得让人无从猜测他心中想法。

“大帝,我们又见面了,我只是为了履行承诺才来,至于其它,暂时不用谈。”

秦夏显得针锋相对,并非不惧怕亚历山大,而是双方关系如此,他懦弱的性格正随着一件件措手不及的事远离。

“哈哈,好,不谈其它。”

亚历山大摆手,让侍者送上食物酒水。

有亚历山大在,商谈的气氛并不融洽,甚至有些火药味,但好在双方都能隐忍,因为他们都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

“怎么样?”

找到姒箎他们时,这位族长显得很关心,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泰坦的机会。

“应该没错了,是俄刻阿诺斯和忒提斯的后代波塔摩斯。”

秦夏点头,俄刻阿诺斯和忒提斯有两个后代,除了波塔摩斯,欧克雅尼斯的生死无人能知,但作为唯一没有卷入黄昏日的俄刻阿诺斯后代,他不认为欧克雅尼斯已经死去。

姒箎露出一嘴白牙笑了起来,这是个大猎物。

亚特兰的百姓不可能知道,在他们的脚下有一座比皇城更加古老雄浑的泰坦古殿。

跃入泛着宝石光泽的粼粼湖水,秦夏跟随众人一路深入梦幻之湖,潜入将湖底一分为二的地下裂缝。

深水植被随波摇曳,百道人影身后水流奔涌,迅速下潜。

顾目四望,裂缝下漆黑无光,许久后,一道金芒穿透黑暗水波射来,姒箎身影陡得加快,迅速降下。

这是一座建在梦幻之湖下的古老神殿,金光缭绕,金漪荡漾,将湖水拒在光波外。穿过如水金漪,百丈高的古老金色华门紧闭,金色巨门华美古典,镌刻着泰坦的辉煌和历史,门上奥术符号不时闪烁,荡开粼粼金漪。

“就是这里了,修的人应该要到了。”

凝望一眼古殿巨门,虚轮在秦夏眸底沉浮,他透过黑暗裂缝的湖水望去,数千道人影正急速下潜。

亚历山大、修、弗朗西斯、霍普金、蒂思缇妮、法兰克,这几个他认识的人也在其中。

很快,这群人便来到古殿前,双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

一名华服似是武神殿的老者上前,在他手中,闪电形状的金色胜利之矛被狠狠插进古殿巨门。

“这是昔日泰坦神王亲自打造的神器,能驾驭诸天雷霆,小心点。”

姒箎出声提醒一众战巫。

轰隆隆。

巨门震动,深湖乱抖,漆黑的湖水打着转冲撞在裂缝下。莽荒古老的气息席卷而来,随着古殿大门打开,震动整个亚特兰的古老啸吼从阴暗古殿深处传来。

接着,黑压压的人影晃动着涌出,向众人杀来。

“亚历山大,你居然选择背叛!”

依然是那个古老的声音,雄浑震荡着整座古殿。

“哼,老不死的……”

亚历山大脸色一阵不自然,扫过身旁支持他的古老家族,他咬牙挥手,当先向古殿内杀去。

地动天摇的轰响刹那爆发,秦夏沉脸跟着姒箎迅速杀进。已活了漫长岁月的姒箎无比恐怖,一银毛巨人不及临近,便被姒箎一拳隔空打爆。拳劲恍若雷鸣贯耳,让以纯粹天陨石建造的古殿都险些爆掉。

杀!

千多强者发出呐喊,可怖冲击波将前方冲来的黑影齐刷刷掀飞。

熟悉身影从不远处闪过,秦夏眸底虚轮剧烈坍缩,是雷克大殿下!

“秦夏,先解决波塔摩斯,他受了重伤,一旦让他恢复,想杀他将没有任何希望!”

远处,修高声咆哮,体魄弥漫可怖威压,仿若暴龙般将体型不成正比的银毛巨人一拳轰进通道深处。

嚎!

狂烈的湛蓝雷流从通道深处霸道席卷而来,亚历山大怒喝,雷光绕体,一步跨出众人,张嘴一吸,竟生生将这股雷流吸走,场面异常震撼。

杀!

战巫姒妘娇喝,五彩半肩铠绽放流光,一记手刀切下,空气刹那变得重如山岳,将面前数十个缭绕雷光的银毛巨人压碎。

这群猛人迅速推进,留下满地巨人尸体,血水倾洒弥漫,让古殿被浓郁血腥笼罩。

嘭!姒箎一拳将最后一名银毛巨人打裂,骨头混着血沫喷洒,他恍若未闻,甚至有些残忍地舔拭溅落嘴角的巨人血。

古殿尽头,空荡昏暗,一个足有百丈高大的金色巨人无声靠在布满奥术符号的古老殿墙上,他看来极度虚弱,金色血液仿若涌泉,从胸前狰狞了十丈的伤口上涌出。

这是一处希腊式方顶殿堂,古意沧桑,金色血液缓缓流淌,浸湿殿堂地面,透着神秘力量,让人倍觉压抑。

“人类……”

波塔摩斯发出极度虚弱的声音,他浓眉大眼,丝丝金雷如龙绕体。微微移动,整个古殿都在颤动,他的眸子深邃无垠,内里翻滚着黑色海洋。

“波塔摩斯掌管三千河流,别让他离开这座古殿,一旦让他进入梦幻之湖,想杀他就难了。”

亚历山大大声提醒,伸手从之前那名老者手中接过胜利之矛,大步向波塔摩斯走去,凶芒在他眼中急促闪动。

“叛徒……”

波塔摩斯想要挣动,却让胸前伤口喷涌出大片金血,他轰得一声再次靠在殿墙上,粗重的喘息在殿堂内形成一股股带着雷气的罡风,刮得人脸部生疼。

“动手!”

不知是哪位古老家族的强者,突然越过亚历山大,汹涌战气让殿堂内的金血瞬间沸腾,一拳向波塔摩斯眉心打去。

“人类,你们是杀不死我的,等待接受我的怒火,啊……”

回应这位远古巨人的是千多为强者的攻击,各色闪光在刹那爆发,波塔摩斯咆哮,金色手臂抡动仿若大山压下,他像拨开苍蝇般将一众猛人轰飞。

莽荒古殿接连震动,秦夏狠狠撞在殿墙上,他压着仿似要燃烧的胸膛,嘴角溢血着站起,身旁,一众人无独有偶。

“让我来吧……”

亚历山大擦去嘴角血渍,眸子绽放凶芒,扫过波塔摩斯胸前牵动的伤口,突然高高越出。

这一瞬,胜利之矛照亮了殿堂,辉耀远古的光辉,诞生太初的泰坦神王虚影在他身后浮现,胜利之矛愈发璀璨,犹如炽烈雷日,震出泰坦神王的愤怒咆哮声,被亚历山大狠狠抛出。

古老霸烈的雷芒刹那席卷,胜利之矛是泰坦神王亲手打造,它代表了泰坦一族的至高力量,恐怖的金色闪电矛锋整个洞穿波塔摩斯心脏,将其狠狠钉死。亚历山大仿若一头受伤的野兽盯着死去的波塔摩斯,以天神石打造的墙面都似要裂开,在古老的泰坦身后剧烈颤动。

“我们走!”

姒箎扫了一眼失去生气的波塔摩斯,微微握拳,转身向古殿通道走去。

“秦夏,合作愉快,相信我们很快又会见面……”

身后,修的声音响起,带着莫名意味。秦夏摇了摇头,大步跟了出去。

塔尔西斯山脉深处,被暴风雪笼罩的古老坍塌城市,一道佝偻身影无声出现在城前,他不时咳嗽着,向这座冰雪古城深处走去。

天空,古老的蓝色身影展动双翼,缓缓降落。这是一头异常美丽的蓝色巨龙,湛蓝仿若水晶的龙鳞让它美轮美奂。

“蒂娜……你来了……”

老人抬头,停下脚步,腰背逐渐挺直,风雪下的古城深处。一道漆黑人影抬头看了一眼缓缓降落的巨龙,向老人走去。

老人转身,看了过去,这个是面目冷酷的青年,黑色武袍在风雪下猎猎作响,手中握着漆黑铁棒。

“李,去追逐你自己的梦想吧,我已经老了……”

青年皱了皱眉,朝老人郑重行了一礼,突然咧嘴笑着向城外走去。

“他也长大了……”

巨龙降下,在阵阵梦幻如水波的涟漪中化作一极美女子,蓝色长发恍若水流,轻柔舞动在风雪中。

“蒂娜,还在担心你的孩子吗?”

老人转身,浑浊的眸子倍显柔和。

捋着散乱的蓝发,蒂娜露出让风雪刹那静止的柔美笑意,“至少,她有个不错的丈夫和孩子……”

“你这些年的山王当得也不错……”

老人开了个玩笑,继而道,“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又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这是你欠他们的,只要再等几年,兑现最后一个承诺,你我都能自由了。”

蒂娜笑了笑,看着老人晃动衣袍下化为枯骨的小腿,眸子眯了眯。

“时间太久了,已经无法坚持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瑞亚女神可是和我们开了个大玩笑,不过,我还是真不习惯你这副模样。”

老人笑着,蹒跚着向风雪下的古城走去。

钻出梦幻之湖,秦夏长出一口气,被血腥气笼罩的古殿让他有些头晕,摇了摇头,他看着湖面上那张陌生的脸和身后缓缓走来的艾咪,自嘲笑着。

“不好!”

身后,姒箎突然惊叫出声,接着,大地狂乱颤动。咔嚓!漆黑虚无深处,一颗银星席卷金色豪光冲入湖中。

水瀑冲天,古老啸吼从湖底传出,接着漫天银星乱颤,一股股古老意念仿若大瀑席卷而来,让整个神恩都开始震荡。

遥远的俄林波斯山脉云峰深处。

“唔,真是意外的惊喜,我还担心这个老家伙会在最后后悔,这样也好,亚拉伯罕,开始祭祀仪式吧……”

雷巴尔恍若真正的神邸,端坐神王殿的金色宝座上,庞大的身躯弥荡古老恐怖的威压。

“你就不怕那个古老怨念再次出现?”

亚拉伯罕的呵斥回荡在金色殿宇间。

“哼,不过是一股不愿离去徘徊虚无的古老怨念,我将让它知道真正的毁灭是什么!亚拉伯罕,立刻开始祭祀!”

雷巴尔的咆哮带着一丝疯狂,亚拉伯罕摇头,身影逐渐消失在迷雾中。

这日,一束束银光从俄林波斯山脉的云峰深处贯穿黑暗虚无,连接向曾深藏虚无的银星,在银光照耀下,古老银星再次开始移动,它们缓慢地向着神恩上方汇聚。

轰轰!

漆黑的虚无都似沸腾起来,炽烈银芒在逐渐融合的银星间漫天席卷,让大地一片银白!

“快走!”

姒箎爆喝,带着一众战巫向尼克斯方向穿逝,秦夏微微犹豫抱起艾咪,撕开时空壁垒向赫墨拉穿逝去。

梦话之湖逆天冲起,茫茫水线席卷冲下,一近千丈的古老金色巨人吼碎大地,一步跨出,向秦夏消逝方向追去。身后,亚历山大一众无声从近乎干涸的湖底走出,他手握胜利之矛,嘴角划过冷意,“哼,就让俄刻阿诺斯和战巫斗个你死我活吧……”

可接下来,他神情大变,骇然抬首,“该死的雷巴尔,他要孤注一掷了,走……”

轰!

茫茫银线中,一只金色拳头跨越时空砸落,让时空壁垒完全紊乱,秦夏抱着艾咪踉跄跌出,惊惧看了一眼那遮天蔽地的古老巨人,发疯地向赫墨拉逃去。

“该死,你们回密地,我去救秦夏。”

不远处,姒箎陡得折身向秦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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