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岳春看着案宗,拿起笔来在上面圈点着,柔儿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她觉得有些累了,就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她在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路岳春的背上,岳春背着她,正一步步地向上迈着台阶。“咳,咳咳。”
“醒了,醒了。柔儿”韩赦跟在一旁,怜爱的看着她,“柔儿,你好些了吗?”
“喝点水吧,你也歇一会。”是马浩的声音,他们两个都在。
路岳春放下她,两人扶她坐下,柔儿定了定神:“是医院,他们又回到了医院。”
“我怎么了,这是?”柔儿看着岳春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你是累了。”韩赦心疼的说,“昨天晚上刚抢救过来,就早你就自己走了。”
“抢救?这么严重?”路岳春惊讶的说,“我还以为是贫血什么的。”路岳春说。
“不是贫血,跟我们家那口子一样,是心脏的病,她的病还没做手术呢。”韩赦抢着说,“护士说,住院的钱也都不够了呢。”
“姐,我没事。”柔儿紧张的说道,“哪有那么严重,就是有些心悸罢了。”
“哎,心脏的事可不能大意。”马浩在旁边说。
“还有几步,我们先回病房。”路岳春建议着,“老坐在地上,怕是会凉着。”
他蹲下身子,是以柔儿爬到背上来。
柔儿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走什么?都出虚汗了。”韩赦夸张的叫着,“快点,一会儿就到了。”
“来吧,没事的。”
柔儿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贴近他的身体,他散发的温暖的气息,使她想起小的时候在父亲的背上,父亲也是这样背着她来到县门口的卫生科,那时候她还哭闹,嚷着不要去打针,其实她不是怕疼,是怕父亲从里兜里掏出的折在一起的干巴巴的票子,她知道自己有一次病,家里的生活水平就又下降了一点。父亲已经不在了,似乎这是好长时间以前的事了,但她想到他,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铁岩小时候也背过自己,在他背上感觉是轻快地,活泼的,两个人跨过深深浅浅的河水,记忆中烂漫的春花绽放,彩蝶飘舞。两个人都是无忧无虑的打闹,嬉戏,嘲笑大人种种好玩的举止,说着只有伙伴才能分享的悄悄话。在对人世间的苦痛,尚未做好充足的准备。
现在,周围没有亲人,她是一个人,她想让沈轩完成学业,她必须让铁岩含冤得雪。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医院里
商姨和马伯正在病房中,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焦急的踱着步子。
他们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背着柔儿,那男子的面容及其眼熟,马伯忽然想起来了,“岳春。”路岳春扭过头来惊喜发现马伯站在对面,他在病床边屈膝蹲下,待柔儿在病床上躺好,他又走到马伯面前,“好久不见。”
“这是路岳春,”马伯冲着商君介绍着,“是他第一个将为子送到医院的,他还留下来帮忙料理了后事,是个好孩子。”
“举手之劳。”岳春说。
“后来我去找你,他们说你调走了。没想到又在这儿碰上了。”
“是啊,是缘分。”
“商姨,马伯,这些天你们去哪了?好多天没见找你们了。”柔儿撑起身子问道。
“我们~”商姨冲马伯使着眼色,“我们回家了一趟。”
“对了,我听医院护士说,你一早就出去了,你们怎么会碰上的。”商姨看看路岳春,转身问柔儿。
柔儿面露难色,韩赦见状,帮着说“是找铁岩去了。”
商姨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位有些泼辣,确保养有嘉的女人。
“商姨,这是韩姐,马哥,他们是临床的,这期间他们也帮着出了不少的力。”
商君并没有接话,只是问“铁岩呢?去哪了?”
柔儿的眼圈红了。
岳春见状,上前打着圆场说:“铁岩去局里配合调查了。”
“局里?他怎么了?”
“阿姨,您别着急。是这样的,又一桩谋杀案,铁岩那天刚好去过现场,所以我们找他去做个笔录。”
“谋杀?你们?”商君一脸困惑的神色,仿佛铁岩讲的是天方夜谭一般。
“赵光耀被人杀死了,”柔儿有些悔恨的说,“都是我不好,让铁岩哥帮我把钱要回来,那天,铁岩哥去找他。谁能想到。”柔儿哽咽了。
“别伤心,柔儿。”岳春轻声安慰着。
“铁岩说他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另外一批人找赵光耀要钱,拳打脚踢的,幸亏是他拦住了。应该是那些人做的。”
“不是,我听单位里说,那些人出门后再也没辙回来,人证物证都有。”他看着柔儿失望的眼神又补充道,“不过也很难说,没定案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赵光耀死了。”商君有些不敢相信般的喃喃自语。
马伯搂着她的肩膀。
“我知道他生前和什么人往来,也许我能榜上些忙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案子就好破了。”柔儿高兴地赚过身子,对岳春说“商姨以前和赵光耀是在一起的,他的口供一定会有帮助的。”
路岳春点点头,“其实我也发现要是假定是铁岩做案,那就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那你马上就跟我回去一趟吧。”
“好。”
两人往门外走的时候路岳春好像记起什么事似得,说“我再去问问护士,你的治疗费用还差多少钱。”
柔儿不知所措的摇摇头,“不能再麻烦你了。”
“你不用担心,剩下的钱我们正在凑。”马伯说。
“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准备和她姨把我那套房子卖掉,整和买家谈价呢。”马伯凑近岳春小声耳语道。
可柔儿还是听到了一言半语的,“那怎么行呢,卖了之后,你们住哪?”柔儿涨红了脸,“我不治病了,不能让你们卖房子。”
“你自己的病要紧。”商姨嗔怪着。
“我的病治不好的,就算手术也只没有多大的胜算,我能活着,看见你们过得好,或者因为我的活着,能让你们过得好,我就知足了。而不是相反的,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不要这口气好了。”柔儿情绪激动的大口喘着气。
“傻孩子,你可不能这么说啊。”马伯心疼地眼眶都红了,“你门家就剩下你一个苗苗了,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以后还怎么去跟你爹娘交代。”
“就是,就是,都是我不好。”路春抱歉的解释,“我又让你说了这么多的话。”
“商姨,马伯,你们二老年纪也大了,留着房子,将来有个病有个灾的也好应急。柔儿,你的医疗费我出,你别忙着否定,我是有条件的。等你好了之后,得当我的助理,帮我把案宗整理,归类,每天任务繁杂,我缺少一个人帮着我,你愿意吗?”他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柔儿本来想回绝他,但是她想到了铁岩,想到了沈轩。
如果她真的能当助理,那沈轩在大学期间的学费,也不用愁了。
沈轩,铁岩,想着他们两个,她冲他点点头。
路岳春满意的笑了,他带着商君去了警局。
这只是他所有计划中的一小部分,他的秘密只能留到以后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