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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姓陈名雅芬,在她年纪轻轻的时候便守了寡,那时候路岳春刚满2周岁,还是个只知道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孩。对于父亲,路岳春仅有的印象来自于母亲压在
玻璃板下面的一张四寸的黑白照片,相片上的母亲梳着两个发辫,面容清秀,流泻出的笑容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摇曳生姿,使得画面有了一种跃动的旋律,紧靠着母
亲娇羞面庞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便是母亲指给自己的爹,相片中的他,正当盛年,志气昂扬、精神健旺、红脸膛上焕发着光彩,双眉如卧蚕,目光如漆,下巴
上的支楞着青蟹壳般的胡须,按卦象上来说应该是飞龙在天的命格,可实际上却命如纸薄。
就在相片洗出来的第四年,在他刁蛮任性的啼哭与母亲悲痛欲绝的撕嚎曲调中,他父亲的遗体在火光灼灼的辟啦作响中,化成一缕青烟,驾鹤西游,这是这个只
有小学文化的母亲回答父亲的落脚点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她以颇为浪漫的口气要使路岳春相信死亡只意味着人间路途的结束,而另外一个甜如蜜桃,璨如星辉的天国
是另外的一段更值得期待的游历。
过早的丧夫,使得这朵鲜花提前显露出衰败的迹象,使得这颗蜜桃的芳泽也开始夹杂着腐烂的气泽。
在这些衰败的最初日子里,还是有男人主动追求她的,毕竟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还是颇能撩拨心头弦的,再说油滑的酥软身子,顺便往哪个男人身上一倒,都能
激起千波的浪涛。但是,作为她唯一条件的回报就是往常熟络的男性朋友日渐寡淡的联系,她前夫剩给她的儿子——路岳春成了磕绊她人生不可越过的沟坎。这里俗
话是说。老婆别人的好,儿子自己的亲。要终生供养一个日渐凋败的身子已不是上算,再加上一个只吃不吐的野孩子,更是让这些个精打细算的庄稼汉子连称不值。
陈雅芬不是没想过丢下路岳春,在他三岁,已经断了奶的时候,想把他送给远方的表妹。那时候自己已经30出头了,拖着骚情的尾巴,或许还能兴起些风浪。
况且这时有个在衙门里当差的皂役对她有心,她本想把心一横,断了不舍的念想,将孩子丢给表妹,再暗中接济,确保他能成功的活下来。
阳光灿烂艳阳天,南风撩人,她抱着岳春来到远房表妹的家里,将路岳春放进挎着半轮明月的表妹的臂弯中。
孩子扑闪着黑燿石般的大眼睛委屈的看向她,牢牢地攥着她的拇指,两片像他父亲一样厚实的嘴唇向前拱着。那两片嘴唇,让她看到那个短命男人的柔情,曾几
何时,两人的脖颈缠在一起,绕在一起,四片嘴唇和两根舌头相互斗争的纠缠在一起,翻江倒海,你吞我咽,恍惚中,她那桃花瓣似的嘴唇在灼热中像麦芽糖一样烫
化了。她听到身后有那男人的哀求的、痛苦的声音,“留下来,留下来。”她张皇的四处寻找,身后是一堵白瓦片铺成的砖墙,什么都没有,但是她身后却总还是残
留着阴冷的嘶嘶说话的声音,像是巨头蛇张开血红的大口,吐着黑色的信子,倘若她有半点迟疑,就会葬身蛇肚蝎尾。
“不,”她顺着那根胖胖的手指,将岳春就势揽在胸前,有紧张的瞥着被房檐下遮挡的阴冷处,似乎对着那个声音说道,“我不给了。”
就这样,一守就是30年的寡,陈雅芬经常会跟路岳春谈起那个在艳阳天里,自己差点将他送人的段落,只是将背后的丝丝凉风换成了他路岳春不谙世事的啼哭声,将阴冷逼仄的空间换成了自己心头割肉似的痛苦,这种渲染立刻使得故事沾染上了自我牺牲的悲壮调子。
“都是为了你,”陈雅芬一边揪着头上的白发,一边对路岳春说,似乎每天早上,当她对着镜子细数鬓角渐渐浓密的白发时,她总要对他说,“看娘一个人把你拉扯的这么大,心没少操,力没少使,神没少费,额上的白发也没少长。”
每到这时,留给路岳春表态的时机就算是到了,“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每天像完成功课一样完成忠心的宣誓。陈雅芬也总是拨着那几根白色的发丝,故意使得它们垂立在额前,一根一根的都是自己劳苦的见证。
路岳春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也体现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自己三十好几了,人长得仪表堂堂,又是省城里的工作,按说早就应该享受鹊桥之喜,云雨之乐了。可是,现如今还耍着单儿,就是因为有着一个强势的娘。
在独自霸占了他30年了的陈雅芬,看着自己这朵花彻底的败了,瞧着自己的成了桃干的身体,越来越依赖壮如猛虎般的岳春,并且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全感,危机感,也让她寝食难安,她自觉逢战必败,所以生怕和皮如凝露,柳枝妖妖的嫩芽们在一起争抢他的关注。
一切情愫都扼杀在摇篮里,这是她的家策。
路岳春的几段懵懂的爱情都这样无声无息的溜走了,起初他并不明就里,只是觉得女人心,海底针,说翻脸就翻脸,昨日花前月下,今天分道扬镳,昨日唇甜如蜜,今日冰冷于霜。自己的感受只占三成,七成是陈雅芬挑唆的,灌输的,年轻女人不可靠,口蜜腹剑黑心跳。
路岳春一直长到25岁,才算是离开家,开始了自己的新的生活,陈雅芬仍不想放松管制,但是鞭长莫及,几次提出孤苦伶仃,想寻路岳春作伴,都被他搪塞过去了。他渐渐地摆脱她的影响,尤其是与见柔儿之后。
为了保证这段感情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他做了一些准备,第一:利用柔儿担心铁岩的案子,提前要求和她做了夫妻(请参照第三十三章:乾坤颠倒,红楼倒
转。)第二:顺利瞒住自己的母亲,推迟她知晓的时间,等生米煮成熟饭,她也无可奈何。第三:利用这段时间处理柔儿的事情,使得她相信,依靠自己。
路岳春暗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可是他没想到,母亲也有自己的算盘,她提前搓破了他的美梦,搅乱了他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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