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对手,味同嚼蜡。
郁家哥哥心内早已波涛汹涌,那个一夜间扰得郁府鸡犬不宁的少年,已勾起了他强烈的兴趣。
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天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中的男女身上,犹如替他们罩上了一沉薄薄的金圈。身着宝蓝色绢帛长衫的男子,并未察觉嘴角早已勾起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妹妹这般抵触,莫不是对方不合你的意,快告诉哥哥是谁家公子,若是上不了台面,哥哥自会替你想法。”他这无非是宽慰织美的话,若对方不是人中龙凤,姑母岂会有意结这门亲?
郁伯彦这般问,无非是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知己知彼,方能求胜,他郁伯彦,岂能在对方投了石问了路后,忍不知对方身份的道理。
回答他的确是一阵平缓的呼吸声,他心中警铃拉响,郁织美这小妮子,该不是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她倒挺会找地方!
等等,他胸前的衣襟怎么黏糊糊的?
郁伯彦只觉得头嗡嗡嗡响个不停,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全府上下,上至归乡养老的祖父祖母,下至端茶倒水的丫鬟婆子,无人不知这郁府大公子有个折腾人的癖好,从小就有洁癖!
郁织美竟敢扑在他胸口流口水!某人正在崩溃的边缘,即将爆发之际,低头垂目那一瞬,一张憔悴的面孔映入了眼帘,惊慌失措间又夹杂着几丝楚楚可怜。
那丝无助触动了他心中的柔软,平日那么蛮横的一个人,卸下身上的伪装后,确是那般无助!
郁伯彦屏住气,连大气都不敢出,轻手轻脚的把她抱上床,生怕惊醒怀中的人儿。神情专注,就连姝画端着一盆温水进了门,也未察觉。
“公子!”姝画的声音有些沙哑,晶亮的眼中有激动,有惊喜,更多的确是感激。
他顿时有些别扭,侧身站在床尾,招手示意她过来,轻咳了一声问:“可知与小姐议亲的是哪家公子?”
姝画盯着他胸前的那一大片潮湿,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奴才不知,小姐这两日也不愿开口,姝画一直服侍在跟前,还没来得及打听。”
郁伯彦点了点头,继续问:“小姐醒来可曾说过什么?”
姝画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休得隐瞒半句!”郁伯彦脸色一沉,大声喝道。
姝画一慌神,急于澄清,也顾不得害臊,慌忙道:“小姐刚醒来时,曾拿史管家之子,打趣过奴婢。其它的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郁伯彦思索了片刻,起身吩咐:“让她好生休息,好不容易睡下了,就不要让人来扰她。我晚些时候再来。”
尚京城,乃宁国的京都,正是王公贵族,皇亲国戚聚集之地。
纪元五年,宁国皇上登基大赦,改年号永盛,永盛年间,宁皇治国有道,关注民生,主抓农商。百姓丰衣足食,国泰民安。如今正值太平盛世,尚京城的老百姓茶余饭后,总爱找些谈资,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论上好半天,只为娱人又娱己。故而尚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朝堂上之与国大事,后宫争风吃醋云云,很快就能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传开。
东家长西极短,本是毫无趣味的一件平常事,经由众人之口过滤一遍,也能成为焦点。更何况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桃色绯闻,而劲霸的是,绯闻的男女主角是宁国两个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是五岁一唱惊人的相府千金郁织美,一个是宁国最有争议的焦点人物宁南玓。
宁南玓,晋王与晋王妃的二儿子,尚京城一位桀骜不羁的风云人物。王妃生产儿子时,因难产而撒手西去,晋王因爱生怨,颇为不待见他,尽管他才识过人,英武果断,确不得父亲的疼爱。父子关系日渐恶劣,直至永盛三年的赐名时间,终使得父子二人彻底翻脸。
晋王为其二子取名为南辙,辙乃‘折’之皆因,寓意他的出生艰难曲折。然,随着年岁的增长,饱读诗书的二公子对这名字越来越不满。一日,皇上家宴,命皇室各人携带家眷子嗣进宫,当年仅仅八岁的二公子,就已才华初露,一番独特的见解,让皇上对这个一身傲然的二公子上了心。次日,宣在宫中秘见。当年问话内容,无人得知,只是二公子前脚出宫,圣旨后脚就送到晋王府。皇上赐名二公子,单字一个‘玓’字,玓乃烛光照耀,光芒四射之意。晋王当场气煞,认为弃置父亲所取之名乃不孝,然‘玓’则是皇上所赐,君在上,臣在下。他也只得吞下这口恶气,从此父子二人关系恶劣。
此后,六皇子与之相交甚密,他在六皇子门下,助其办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但行事颇为狠辣。对这二公子,宁国百姓是褒贬不一,有人拍手称赞,有人暗自唾弃!
今日,街头巷尾,争相互问的头条,定是:可闻相府千金与晋王府二公子联姻之事?
“不知吗?”问话之人满脸惋惜。摇头晃脑欲言又止半天,吊足你胃口后才神秘兮兮的道:“据说相府千金被二公子拒了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冒雨奔出府,恰遇愧疚守在府外的二公子,两人共诉衷肠,共度一夜后,次日清晨二公子才送郁小姐回府。”
桃色事件的当事人,一个被关了禁闭,养伤在床,呼呼大睡。一个则远在百里之外的西城县,奉皇命查看灾情,接连七日的暴雨,至使周围很多洪坝年久失修,被洪水冲毁,西城县地处下游位置,很多村庄被淹,房屋田地受损程度甚为严重。
大水过后必有大疫,污水淤泥滋生杂草,田舍荒芜又使野猪和老鼠成群,这些都为蝗虫大量繁殖和瘟疫流行埋下了极为严重的隐患。皇上命七皇子组织处理此次灾情。其中二公子恰被分派到西城县,昨日清晨护送郁织美回府后,就得命出发,正好远离了这场桃色绯闻。
郁伯彦面色凝重,前脚刚迈进梧桐院,景橙就火急火燎的赶了来,满头是汗。
“少爷果然在此,害得小的好找!”他抹了一把汗水,气喘嘘嘘的道。
“何事?”郁伯彦警惕的问,景橙一向识分寸,什么事让他急成这样。
景橙似乎有些难以启口,犹豫了好一会,见少爷快要发怒,才咬牙切齿的道:“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人,真不是个东西。”
见少爷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也再不好装腔作势:“尚京城街头巷尾的都传开了,说小姐夜不归宿,与晋王府二公子孤男寡女共宿街头。”
砰,石桌断裂,眼前全是石头的细末,景橙吓得差点就咬了舌头。
光秃秃的木兰树枝上,俯着几只看热闹的麻雀,本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确被惊得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郁家大少爷脸色铁青,扫了一眼那被劈成两半的石桌,冷声问:“老爷上朝回来了吗?”
“还没有。”景橙忐忑不安的道。
不料郁伯彦非常不合适宜的轻笑了一声,扯着嘴角问:“晋王府二公子可是与小姐议亲的那位?”
少爷那神情,是不是诡异了一点?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笑得出,若被老爷知道了……
景橙心神不宁的点着头,呐呐的道:“据传闻,的确就是此人!”
按说议亲之事颇为隐秘,消息怎么传出来的?
“你随我去趟百花楼!”郁伯彦心中一沉,不再与他废话,直接就吩咐了下来。
景橙顿时慌了神,又去那地方?胭脂味这么重,他新过门的媳妇鼻子比狗还灵敏,每次陪着少爷去一趟百花楼,回家就得跟她闹上一场,这日子!哎!
“少爷,前两天不是还去过紫嫣姑娘那里吗?若少爷真是念得紧,不如赎回家来收了房,免得这样三天两头的来回跑,会累坏身子的。”他不甘心的劝着。少爷倒是乐颠颠的去,心满意足的回,可每次倒霉的都是他,不禁回家被媳妇骂,还得提心吊胆的想法子瞒住老爷。
“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这奴才多嘴,哪来这么多废话!”
景橙闻言,只得带着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随着少爷出了门。
O(∩_∩)O
早上看到有妹纸收藏、留言,百感交集!谢谢支持梦丫的朋友!走过路过,点击、推荐、收藏,一个都不要落下哦!鞠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