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目前看来,只有劫狱一种办法了。”
浣娘的手抖了一下,不禁意地闭上了眼睛。
劫狱?这可是违法的。到时候小伍救出来了,再连累柳承如可就麻烦了。
她盯着柳承如轻松的眼睛,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他反而坐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头,戏虐地说道:“你还不放心我?”
“哪有?”
“那不就行了!我们说好了,明晚动手,现在——”他郑重其事地站起来,“你的任务就是从史家林口中探知他被关在哪个牢房,这样我们会省下不少找人的时间。记住了吗?明天傍晚,我们在这里汇合,交换消息,深夜……就动手。”
他的眼睛中散发出一种浣娘之前从没有见到过的阴暗的光芒。这种阴暗的光芒竟然可以一直潜伏在他的体内,经久不息,让人不敢相信。
“记住了没有!”柳承如大喝一声把浣娘摇醒。
她点点头。
然后就和他道别,大家约定好明天晚上见。
而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晚上,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任务。
浣娘主要是探听小伍被关押牢房的准确位置,而柳承如则要召集人手,准备工具。
大家都不得以地强迫自己兴奋起来,熬过这两天。
当天晚上,浣娘就在自己的卧房中准备了一桌酒菜,等待着史家林。
她现在也只能想到这一个愚笨却很有效的方法了。
脑海中塞满了小伍在狱中所受的苦,无暇顾及到其他任何人,包括钱铭。
自然,这时的钱铭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知道将要发生的这一切。
“大哥,来了,快坐!”浣娘亲热地拉他进屋。
史家林有一双敏锐的眼睛,他发觉到今天的不一般,但还是欣然接受。闪念之间,有一丝犹豫和落寞,却很快避开了浣娘的眼睛。
浣娘为史家林倒上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
“大哥……庆祝你平安回来,我们干一杯。”她压制住自己强烈的感情。
史家林看到了些端倪,“这杯酒不是应该几天前就喝的吗?”
“哦,”浣娘揉揉脖子,“前几天不是事情太多了吗?现在也不晚。”她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把杯子倒扣在桌子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史家林抿嘴笑了一下,“好!我喝。这杯酒就算是毒药,只要是你送到我嘴边的,我也一定会喝。”
说完,一杯酒也下肚了。
浣娘这时才敢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按照柳承如的吩咐,在他的酒中下了药。这药无毒无害,但却会让他昏睡足足一整晚。
浣娘不停地给他夹菜,不一会儿,他的头就落在了臂弯,呼吸声均匀。
“大哥,对不起。我只是想把小伍救出来。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她试探性地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才悄悄从他腰间把房门钥匙取下来。
这间房间,自从史家林回来后,就一直是关闭着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拿到了钥匙,打开房间。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浣娘划着火柴,墙上的一个大地图便跃然眼前。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画着不同颜色的线,把它分割成了好多瓣。
虽然看不是太懂,但浣娘内心深处觉得这就是战争——复杂而又隐秘,就像这个房间一样,整日不见阳光。
为今,还是先找找有没有监狱的地图。
浣娘四处翻腾着,急得满头大汗。
四处都找不见,她立马慌了神,难道不在这里?这下怎么是好,不能在自己这里功亏一篑。
“在找这个吗?”
一个黑影渐渐朝她走去。
走近了,浣娘不禁呆住了。
“大哥?!”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他把一团纸放到浣娘手中。
她忙打开来看,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监狱地形图吗?
这时候,这张地形图像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她不知是拿着好,还是丢下好。
她认为自己做了对不起史家林的事,说话的口气有些颤抖。
而史家林原本就深黑色的眸子在夜晚的点缀下,变得更加深不见底。
“你竟会为了他做这种事!你以为这几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浣娘猛然醒悟,哀求似的看着他,“大哥,你就放了小伍吧。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他颔首,“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什么都满足你。”
“什么?”浣娘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还是她的大哥吗?
“我们是兄妹啊!”
“你知道的,我们不是!”他使劲捏着浣娘的肩膀。
“大哥,你……”
“对,我一直都爱着你。二妹,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了。如果不是你一心想着那个小子,他又怎么会进监牢?只要你答应我,我一定在我们成婚当天就放了他,行吗?”
一阵风吹过来,把蜡烛吹灭了。
浣娘奋力挣扎着要逃出去,史家林却把她拽的死死的。
“若是不想大家因你而死,你就老实点!你去找柳爷了吧?”他笑着。
浣娘停止了挣扎,她不想再连累更多的人了。
她的身体渐渐瘫软下去,跪在地上,拼命地呼吸着,她多么害怕下一秒钟这新鲜的空气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史家林把浣娘反锁在了她的房间,一整天都派宪兵看守着。他说,直到他们成亲的那一天,她都不能自由活动,也不能再见任何人了。
“小伍呢?”浣娘用嘶哑的声音奋力争取着。
史家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
这一点他和浣娘是一样的,说过的话是不会反悔的。放在以前,浣娘完全信赖史家林对她的承诺,但现在却不敢肯定了。
他的头脑此时已经不清醒了,他和小雨一样,被固执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爱情的这种力量让浣娘觉得可怕,感到胆寒。
现在的她只是期望着柳承如不要贸然行动。见不到自己,他一定会察觉到什么的,一定不会再按照原计划行事了吧!浣娘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坚硬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流逝着原本就宝贵的生命。
生命为什么可以这么脆弱,生命怎么能这么脆弱?浣娘抬头望着变化莫测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