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妥了吗?”躺在软榻上的少年任头发飘散,白色的里衣微微笼着,漂亮的身形若隐若现,这男子不是宋祁是谁?
扶疏低首,“端紫传来消息说,她们已经平安到达平阳。”
“嗯,知道了。”宋祁缓缓从软榻中坐起,将自己披散的发微微拢了拢。过了许久宋祁才缓缓开口,“派两名影卫保护她们的安全,每月将她的动向发给我一次。别让端紫察觉。”
“嗯,扶疏明白。”
宋祁摆摆手,示意扶疏可以离去了。
宋祁看着离去的这抹背影,兀自笑了笑,也便走出了居室,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素因居。
撩开流水绫,没有出现那苍白清绝的容颜,宋祁轻笑,“当真还真不习惯!”
宋祁和衣躺下,十二年前,素因,你为了他,不惜窃取天一阁至宝。十二年后,素因,我要你亲自背弃他,将天一阁至宝带回。此后,一切尘埃落定。宋祁闭眼,躺在素因的暖玉细白牙床上清浅睡去。
此刻沈羽正穿着青灰色衣袍立于平阳城下,仰头看着城墙上写的三个大字——平阳城!沈羽发自内心的笑了,自己离他又近了一步,他之于自己不再是历史书上遥不可及的人物。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这样的感觉真好!
沈羽背着扶疏帮她收拾的一个包袱深吸一口气便踏入了平阳城,也开始慢慢踏入他的世界···
走进平阳城,入眼的便是周边林立的店铺茶肆,抬眼环顾四周,街边不少小商小贩兜售着零散的小物件,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由于是春日的缘故,沈羽见不少人携家带口的去郊外踏青。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虽不能与后世商业步行街的繁华热闹相提并论,但映入眼帘但对于初来乍到的沈羽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在现代,沈羽就是属于那种血拼一族,在换季打折的时候,沈羽便会和寝室里的室友跑到商场上血拼,从早上10点一直拼到晚上10点。那个时候宿舍早就关门了,那时候沈羽和那帮人可没少翻过围墙。
“这根簪子怎么卖的?”沈羽将那根莹白的玉簪举高放在阳光中细看,那玉簪竟好似有水般盈盈流动。沈羽不甚欢喜,立马开口询问。
“这是家传的玉簪,若不是家里出了点状况,我是不会拿出来贱卖的,如果公子喜欢五十两银子便可。”那位衣衫上缝了几个补丁的年轻男子如是说道。
沈羽淡淡瞥了那个男子一眼,在分辨他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压根就在骗他。原谅沈羽对人的怀疑,在现代,她遇见太多职业乞丐,利用他人的同情人每天获得不菲的收入,沈羽的心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中开始硬起来了。即便身处古代依然无法让她放下对人的戒备。
“可以少一点吗?”沈羽似没听见那人刚刚所说亦或是刻意忽略,在现代社会她似乎锻炼的有些铁石心肠。
端紫轻嗤了一下,一副不屑的模样,“我去买点茶点。”也不等沈羽有任何反应,便转身离去。
沈羽搜搜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本来端紫就是宋祁强行加在自己身上的美女保镖,对端紫目中无人的态度早就见怪不怪了。
沈羽没有也没有搭腔,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玉簪。
那人愣了一下,面色微红,带着一丝窘迫,“公子,这是我家家传的玉簪,若不是家里等着急用···”
沈羽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怎么知道你的玉簪是真是假?”
那位年轻人呼吸有些急促,脖子上的青筋有些微微的突起,沈羽感受到了,他有些怒了。
沈羽却好似没事人一般继续说道:“我的怀疑也很正常,是说你的玉簪是家传的,我怎么知道你的玉簪就是家传的呢?再说了,你说你家里急用才贱卖的,也许你只是想利用我们的同情心呢?你说是不是?”
“若是喜欢便买下,若是不买,何必难为这名小兄弟。”沈羽的手被来者握起,轻轻的从沈羽的手中将玉簪抽走。
沈羽漫不经心的回头,想见见那位抽走自己手中玉簪的人到底是何人。若干年后想起那段初遇,美好的依然让人心动,只不过如蝼蚁般的我们,在命运的那场棋局中孽海翻覆,身不由己,渐行渐远。
春日清晨,柳絮纷飞,一位俊朗年轻的公子站在自己身侧,金冠束发,一袭宝蓝色衣袍,衣袂翩翩,宽大的袍袖中手握着一根玉质的笛子,清俊的面容上带着如三月春晖般的笑意。
“我哪里为难他了,我只不过是实实在在的把我的疑惑问出来罢了。”伸手从他手里将簪子抢回来,并在心底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男子摇摇头,“不要为难他了,我买来赠与你如何?”便不由分说的要身后的仆人将钱付了。
“谁要你的付钱了?我又不是买不起!”沈羽像是浑身竖满刺的小刺猬,强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水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男子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沈羽不由分说的从腰际悬挂的香囊中取出些许小金定子递给那位年轻商贩。
“他已经付钱了。”那位年轻商贩嗫嚅道。
“有人愿意多付,还不好啊!”沈羽将钱一笼,全部递给他,“你不是说家里出了状况吗?既然有人钱多的没地花,你为何不成人之美呢?”沈羽挑衅的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
男子亦含笑的与她对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本来这些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即便是丢弃了,也不愿弯腰在去捡起。他已经猜出她是女子了,虽然身着一身青灰色男装,但刚刚回眸的那一瞬,那是属于女子的一番媚态。玉钗赠佳人,也是一件风雅之事。
男子不多过多的言语,带着身旁的近侍先行一步离去,沈羽觉得他的走路的身形真好看,步履从容,容止风流,仿若他只是置身于一片花海而不是人潮涌动的街区,而他则是碰巧路过,则需穿过这片花海拂过这片柳林,引得无数人艳羡但却孑然一身。风流却又疏离,从容却又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