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一起?!尹婴,你不能这样啊你,你不是每天满口的仁义道德嘛你?现在这是怎么啦?行啊,同居就同居吧,怎么连我也瞒着?”白琪一听这话,比谁都激动,像只炸了锅的蚱蜢,跳着脚儿的向尹婴嚷嚷道。
“不是,醉醉,你听我跟你说……”尹婴活到现在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狠狠地瞪了沈易云一眼,接着解释道:“我们不是住在一起,是他住在我们家隔壁,醉醉我跟你说过的啊。沈!易!云!你不要瞎说毁坏本姑娘的清白好不好?!”
“哈哈哈,好好好,怨妇,你生气时候的样子真搞笑啊~”沈易云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理会已经火冒三丈、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尹婴。这边的两个人嚷的不可开交,在旁边人的眼中却是另一种味道,如此一来,尹婴就算解释清楚了什么是“住在一起”,也解释不清为什么要“打情骂俏”了。
“走。”随着一个低沉的近似于命令般的声音,窘迫无比的尹婴被邢风拉着向门口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尹婴整个人就被沈易云一把拽了回去,像拽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自然。
“哎我说你们干嘛啊?!”尹婴一个脑袋两个大,仿佛布娃娃一样被两个人拉来拉去的,就算是泥人儿也得有气了。可就算她再怎么发威,在这两个跟豹子一样的男人中间也像个无公害的小猫一样,所以说这种时候还得是白琪。
“行了,我这不也得找人送我回家嘛,邢风,你送我回去,那个什么……沈易云是吧?你正好顺路,把尹婴送回去,走走走,快走吧啊,这天也不晚了。”说着便伸手把尹婴和沈易云两个人往外推,走过邢风身边的时候还假装不经意地把他挡了一下。
尹婴被沈易云不讲理地拉着,好不容易踮了一下脚尖,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的除了邢风铁青色的脸和重新爬满痛苦的眼睛之外,竟然还看到白琪的眼角滑过了跟邢风一样的神色。
“那个头盔不是应该给我戴吗?”尹婴眼睁睁地看着沈易云把手里的头盔套在了他自己头上,十分不解地提醒道。
“你那锤子都敲不破的榆木脑袋戴什么头盔。”沈易云一边扣带子一边嘟哝道。
“什么?我的榆……”竟然有人这样说自己?尹婴正准备挺直了腰杆跟他理论,却一不留神又被抱到了摩托车驾驶位的前边,“死眼线男!这次我又不逃跑了,干嘛还非让我坐在你前边啊?!”尹婴气冲冲地喊道。
但当她费劲地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沈易云那双充满威胁意味的双眼,深邃到像是要把人吞噬掉一样,尹婴不禁小小的打了一个寒战,再想到来的时候被扛上车的遭遇,她便瞬间软了下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这么多事,还是先回家比较重要。
一路无话,沈易云车骑得很快,并且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两只胳膊比来的时候收得更紧,使的尹婴原本就不大的可坐空间更加狭窄了。虽然坐的很不舒服,可毕竟都第二次了,尹婴仿佛都已经开始试着习惯以这样的方式坐他的车了。
如此,在沈易云用胳膊圈出来的小小围栏里,尹婴被送回了家。
好不容易爬到了楼上,她拖着疲惫的步子准备进门,往常都是唱完自己的那几首歌就回家的,今天比平时晚了两三个小时,明天还要上班的尹婴肯定会有点儿稍微的吃不消了。
“怨妇……”沈易云站在尹婴身后,闷闷的叫了一声,“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两次向邢风发问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却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切。”尹婴懒得回答,手下不停,推开门就自顾自的回家了。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情回答那家伙的神经质问题啊?本来唱了一首歌已经把邢风哄得差不多了,没想到死眼线男的出现让自己功亏一篑了,那可是她的顶头上司,万万惹不起啊!苍天……
丢下门外传来的越来越响的拍门声和沈易云的怒吼,尹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和衣便钻到了被子里,呼呼地与周公约会去了。
星期一虽然是个崭新的日子,但在上班族看来则是又一轮痛苦期待的开头。幸好尹婴由于接到的是专访凯尔文的“艰巨任务”,所以在别人都忙着着手做事的时候,她却百无聊赖地趴在电脑旁边盼着神秘的摄影师大人回邮给她。
正如《等待戈多》里演的那样,凯尔文的回信就像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的戈多一样,苦死了等待的人。
凝固了的八小时就在尹婴脑袋一团浆糊之中度过了,令她有些惊奇的是,虽然昨晚在酒吧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可邢风却似乎并没有计较什么,一整天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低头忙碌着,尹婴偶尔透过玻璃会看到他连接电话的时候也是与往常一样,脸冷冷的。
他生气大概是因为看不惯沈易云那种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吧,尹婴自以为然地如是想。
例外地,她打电话告诉白琪今晚就不去酒吧唱歌了,想早点回去休息,电话里白琪答应的很痛快,但声音却显得有些低沉,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被咽回了肚子里。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怎么的,尹婴觉得醉醉突然开始跟自己隐瞒一些东西了。
思考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尹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正要掏钥匙进去,却看到门上被贴了一张淡蓝色的便条,上边用潇洒且张扬的笔体写着:
“怨妇!后天中秋节,你要陪我一起过!——英俊的邻居”
“英俊的邻居?!”尹婴被雷的叫出了声音,“自恋的混小子……不知道又想搞什么恶作剧。”刚一看开头就知道是沈易云那家伙留下来的,她撇了撇嘴,把纸条随手揉成一团儿,进屋的时候看都不看便丢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草草地吃过晚饭,尹婴便把自己扔在了浴缸里,白色的泡沫上半现半隐着鲜红的花瓣,淡淡的玫瑰香味氤氲在空气中,这使得尹婴混乱了一天的脑袋渐渐的开始清醒和舒缓起来。
“嘟……嘟……”她拨通了白琪的电话。能有一个闺蜜可以让自己在感觉最放松的时候打电话给她,随便聊聊天,打打趣,互诉一下那些不能对别人说却又再简单和普通不过的小秘密,是一件足够能令人感到惬意的事情。
“喂?”白琪慵懒地应道。出乎尹婴意料的是,白琪那边并没有平日酒吧里的音乐声,安静得不得了。
“醉醉,你不在‘盐湖’吗?”尹婴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轻轻地抚弄着粘在修长大腿上的一小堆泡沫。
“我在家。”依旧是下午给她打电话时候的那种低沉的声音,而且话少得很,她貌似并不想多说什么,这让尹婴想起了那年白琪与相恋七年的男友分手时的情景。
她们在大一就认识了,在尹婴的印象里,醉醉是个非常坚强的女生,从来没有哭过,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能靠自己的力量挺过去,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虽然她不会哭,却十分喜欢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所以每次看到白琪不再跟自己嘻嘻哈哈的时候,尹婴就可以判断她八成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你还好吧,醉醉?是不是今天我没去‘盐湖’那里出什么事了?”尹婴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在这个城市里,白琪就相当于她的亲生姐姐。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正在尹婴忍不住要开口再次询问的时候,白琪才像是十分纠结地回答道:“尹婴……你……当我是好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