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病人小芸的父母来了。”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更加麻烦的事又到了,因为丢了孩子的人不只是一家了。
“大夫!大夫!”而老人还未至,充满着焦急和伤感的声音就先传入了大家耳中。人群散开处,尹婴也是第一次见到小芸的父母,那是一对穿着很朴素的老人,看起来也就是五十上下的年纪,可却似乎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老了很多。
“您二位是小芸的家人是吧?先不要担心,我们可以保证的是您们女儿没有危险,现在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大家已经在想办法了。”刘主任扔掉最后一截烟,迅速站起来,很负责任地说道。
“对啊,阿姨,我是小芸的上司,我叫邢风,我们都在找了,您二位先坐下休息休息,说不定马上就有消息了。”相对于刘主任的话,邢风这样说明显就是在安慰人了。
“诶诶,谢谢你们啊,我经常听小芸在电话里提起你,还说有一位叫尹婴的姑娘,”听小芸的爸爸提起自己,尹婴很有礼貌地应了一声,小芸爸爸点点头继续道:“嗯,这段时间多亏你们了,但是这次她……”
想必是在一进医院的时候就听接待他们的年轻护士说了小芸的情况,因此小芸爸爸面有愧色地省略掉了后边的话。从小就很听话的女儿,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长大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未婚先孕,尤其是在老一辈人眼里,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大夫,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女儿啊!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好,我怕……”小芸妈妈还是更加担心女儿本身的状况,眼里噙着泪哀求道。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力。”医院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仅是病人家属不开心,作为主要负责人的刘主任也是伤透了脑筋,若是传出去的话,大家肯定都会把错误归咎在医院管理不当的原因上。
“刘主任,”手术科的王组长恰恰在这个时候从身后伸出手来,悄悄地拉了拉刘主任,并且似乎很神秘地小声招呼道:“来来。”说着硬是当着众人的面把刘主任拖出了圈子。
还好大部分人都在忙着安慰刚刚到来的小芸父母,没有注意到王组长的奇怪举动。“老王,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现在忙着找人,如果有其他的事的话,过了这个坎儿再说。”刘主任有些不解地应付了一下,便转身就要回去。
“主任主任,我说的就是找人的事,”王组长声音压得很低,这不禁勾起了刘主任的全部好奇心,只听他瞥眼看了看旁边的那堆人,接着道:“咱们所有地方都找了,但……惟独只剩一个地方确实还没去过。”
“哪儿?”角落里昏暗的灯光使得王组长的话显得有些诡异,刘主任皱着眉头,连出气都被自动放缓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电光火石之间互相对视了一下,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太平间!”那个地方当然是不会有人去的……
这边两个人的惊呼引起了尹婴那些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回头,清清楚楚传入她们耳中的三个字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作用。
于是,大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仿佛是彼此壮胆似的走得很近,亦步亦趋地跟在刘主任身后乘电梯来到了医院的最顶层。
这间医院的太平间位于顶层楼梯的尽头,除了相关的工作人员之外,即便是像刘主任和王组长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会轻易往过走的。
由于时间已经是深夜,空荡荡的走廊显得格外寂静,尹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平底鞋与地板摩擦时产生的“嚓嚓”生。不知从什么地方,总是感觉有丝丝的凉风冲众人身上缠来,如丝般在头皮上滑过,而后仿佛会认路似的钻进已经布满了鸡皮疙瘩的脖子里。
沈易云显然比尹婴胆子大许多,说实在的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的东西存在,现在之所以大家都那么心惊胆战,只不过是在互相吓唬罢了。因此这一路上,他始终握着尹婴的有些冰凉的手,坚定而勇敢,这无疑给了尹婴莫大的力量。
“吱~”的一声,刘主任慢慢推开了太平间的双开门,里边黑漆漆的,所有人都闻到了那种让人浑身不适的气味。
“呕……”白琪不由得干呕了一声,也许并不是因为有多忍受不了死人的味道,而仅仅是由于过度紧张,有时候就是这样,咳嗽或者干呕都能减轻一些心理上的紧绷感。
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白琪之后,大家便非常迅速地又将目光投向那深不可见的漆黑之中,仿佛那里随时都会出现一双绿色的眼睛,或其它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啪”的一声清香,王组长按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递给站在最前面的刘主任,有些迟疑地,刘主任当着众人的面率先走了进去,而后大家既害怕又忍不住好奇地跟在后边,好像是不怕死的看客一般。
“有人吗?”刘主任声音不敢放得太大,可刚问出口又觉得这样问不是很妥,因为这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呢?只不过都是死人罢了。
“小芸?你在这儿吗?”他又换了种方式再次问道,这次声音比第一次小了许多,因为他所站的地方也离门口远了许多。但似乎这样说也是不对的,怎么能对着一堆死人问小芸在不在呢?那不就成了咒人家……
于是刘主任懊恼地皱了皱眉,决定不再问了,只是拿着手电筒四下寻找,但找了半天,所有呈人形的“物体”都是躺着的,毫无异常。
太平间里的温度比外边低好多,其实这里是有灯的,不知道是大家太聚精会神于小芸的下落而忘记开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这十几个人硬是乖乖地共用着那一缕可怜的手电筒发出的光线。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冷不丁地,从屋子的东北角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歌声,那歌声清脆而柔软,若是放在平时,肯定所有人都不会否认它很好听,但这个时候乍一听到却是把大家的肠子都快吓断了!
夹在人群中有几个胆小些的护士已经站立不住了,互相拥抱着,姣好的容貌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她们本来以为自己会像在电影院看恐怖电影时那样痛快地尖叫几声的,可真正身处在这样的情境下时才发现,相对于让自己的笑容招来那发声的“灵异物体”,她们更愿意把嘴闭的紧一些,再紧一些。
“谁、谁在哪儿?!”刘主任的说话声也开始颤抖了,这原就是人之常情,他的双眼睁得老大,仿佛下一秒眼睑就要裂开似的,可怎么样都看不清黑暗中是谁在哼唱。
“你倒是拿手电照照啊!!”又是沈易云,从始到终都最冷静的一个,尹婴抬头看了看他,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似乎提醒他说话不要那么大声,不要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