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银铃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众人纷纷跑了出来,莫鏊更是轻功一展,眨眼间赶到事故现场,从银铃逐渐不支的双臂上接过昏迷不醒的孟水兰。
“兰儿,这是怎么了?”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肢,让她的脑袋靠在胸前,一手拨去她脸上的刘海,查看原因。
“少主,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一定是她对小姐下了毒手!”银铃忙跑过去一把揪住了肖淋的胳膊,生怕罪魁祸首跑了似的。
孟郝脸色一凝,瞪向肖淋,他对这位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太了解了,以怨报德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金喆上前探看,目光最终定在了孟水兰的手上:“是毒。”
莫鏊立即执起她的手,只见指甲盖上隐隐透着青紫色,他旋即将人拦腰抱起,疾步朝屋里走去:“还请诸位一起移步。”
人都聚集在堂屋里,孟水兰被放置在榻上,莫鏊守在一边,始终紧握着她的手。
肖淋兀自坐回椅子上喝起了梨花酿,而奥虎也始终盯着她。
“师妹,是不是你做的,如果是你做的,就快些拿出解药来,免得伤了和气,这玩笑你开的未免大了些!”孟郝扭头向她质问道。
“肖姑娘,还请你高抬贵手。”莫鏊也看向了肖淋,他担忧却未慌乱。
“毒就下在那块儿鸡血石上,经蜂毒催发,不久她就会醒过来,然后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高烧不退,酸疼不已,受尽折磨,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毒要不了她的命,最重要的是,此毒,无解。”肖淋似是很满意这会儿的状态,高兴地解说道。
“肖姑娘缘何这般有恃无恐?不怕获罪吗?”金喆愤慨道。
“堂堂国师千金,大将军之妻,我怎么开罪得起?”肖淋笑道,“不过就是一点小小考验而已。”
“肖姑娘有话直说无妨,不需要绕圈子了。”莫鏊镇定却威慑力十足道,她能够这般有恃无恐,想必是不会真害了兰儿的性命,这也是他并未表现出太多焦虑的主要原因。
“此毒乃情花毒,有情之人才会被伤,无情之人是不会中此毒的。”肖淋并无惧意,怎么说她也是多年行走江湖的人,她骨子里的冷酷不见得就比莫鏊少,“爱得纯粹的人也不会中此毒,此毒只有心中爱恨交缠之人才会中。水兰姐爱得不纯粹恨得也不纯粹,所以才会中了此毒。”
“小师妹,你所图到底为何?”直肠子的孟郝忍不住问道,原本好好地做客,现在却就差跟主人动起手来了,这可真让他糟心。
“要么爱要么恨,我在帮水兰姐做出最后的选择啊,她若全心全意爱着莫鏊,我便不再掺和其中,她若不爱,我便正好取而代之。”肖淋露出招牌天真笑容,就像蜜蜂,可爱的背后藏着毒针。
“你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银铃气愤道,要不是小九拽着,她恐怕早就自不量力地找这位女侠干起架了。
金喆的脸色一阵青白,这女人的胆子真不是大了一点点,不过她之所想,到底还是和他的有着一定的相似,所以,他在担心的同时也开始期待起结果来。
“兰儿曾说,她对我的情是错付了,可如今不管她是错付还是放下,我都不可能放手。”莫鏊淡然道,陈述一个事实一般简单,这样的一个道理,他告诉的也包括他自己。
“原来痴情的是莫将军你吗?”这个结果她自然有所预料,所以此刻才会多少笑得有点苦涩了,而这个苦果,她更愿同所有人分享,这才是她下毒的最大理由。
“我大概还是无情的。”莫鏊亦苦笑,他是喜欢兰儿独立自强并带着桀骜的个性,但是,说到痴情,这又是相差甚远了,他心中的包袱,恐怕没有哪个女人接得了吧?!
“如此说来,我比水兰姐更走不进你心里是吗?”肖淋到底是偏执的,不死心地问道。
“也许本就无心。”莫鏊恢复冷漠道,他对自己是了解的,他已耽误了两个女人的青春,不可再沉默下去教第三人误入歧途了,如果说怨恨也有重量的话,他的身上已背负太多,并非他承受不了,而是真的不想再承受更多了。
他本无情,奈何情字复杂,非缠着他教他费心,是他的耐心耗尽了。
肖淋眼神一暗,复又笑道:“难怪,水兰姐,对你爱欲不得恨欲不得了,与你这样的男人相遇,本身就是件祸事。”
“小师妹,你这到底是在儿女情长些什么啊?”孟郝在一旁抓耳挠腮,就他听不明白,只会着急上火。
“唉,这些你不必明白的。”肖淋挥挥手,表情无奈。
“那若是莫夫人一直做不出选择呢?此毒岂不是会缠绵终生?”金喆抓住症结问道,他此刻更在乎的是孟水兰的健康状况,她是不是会长久痛苦?
“她会做出选择的,因为她是孟水兰。”肖淋颇为自信地回道。
“是的,她会做出选择的。”莫鏊再次难得地苦涩一笑。
孟水兰的心思他算不上全知全解,可对于孟水兰将要放下他的这件事他的把握却有足足十成。
其实孟水兰的决绝一点也不亚于他,这点他算是十分清楚的。
“可我的决定依然不会改变。”他补充道,孟水兰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既然他已经祸害了她二十五年,那她的下半辈子索性也一起吧!
一旁的金喆不禁暗暗捏紧了拳头,并暗暗发誓,他要遵从的只会是孟水兰本人的意志。
“小姐……”银铃俯身唤着孟水兰,她只希望自家这位傻主子能够没事就好。
“阿兰……”,“兰姐姐……”小钗和小九也同时轻唤道。
不知是他们的呼唤还是莫鏊沉愁的目光起了作用,孟水兰的眼皮竟轻微抖动起来,进而睁开了眼,可疼痛也随之而来,眼看着汗水渗出体表,都能汇聚成川。
这点痛,与之前所受的爱恨不得之苦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她在听完情花毒的解释后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
有情竟需无情解,爱情这场逐鹿中,到底是谁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