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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由于事先征得王后的同意,兰君此次来依兰宫的途中无比顺畅,没有人阻拦或是上前询问,仿佛当她和罱不存在似的。

踏进依兰宫主殿,兰君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药味,看样子国王确实病得不清,到处弥漫着药味。

放轻脚步,兰君见国王正睡在龙塌上,脸色极为苍白,人似乎老了好几十岁,憔悴不堪。而亦辰仙人正在侧厅煎药,忙得压根没有注意兰君的到来。

“师傅。”兰君惊喜地轻唤,轻快地跑到亦辰仙人面前。

亦辰仙人身体一震,迅速回过头来,脸上竟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兰君,你回来了?”

兰君一把扑到亦辰仙人的怀抱里,手不安分地摸着她师傅的胡须:“师傅,我好想你。”

“我也是,兰君,你这几个月上哪去了,怎么都不写封信给师傅?你不知道师傅会担心吗?”亦辰仙人虽感动,却也不忘数落兰君的不是。

“对不起嘛师傅,途中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就迟了回宫的日子,下次一定给您写信报平安。”兰君撒娇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亦辰仙人没有过多地责怪兰君,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仿佛自己的女儿般。

突然,亦辰仙人感觉有一双眼睛正死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射穿几个孔似的。寻着看去,亦辰仙人抱着兰君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

“怎么了,师傅?”兰君不明状况,从亦辰仙人的怀抱中起来,疑惑地看着师傅的反应。

只见罱冷着脸走了过来,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此时正无限地扩大。直到在亦辰仙人面前站定,未等罱开口,亦辰仙人已抢先惊讶地询问:“你……你是罱主?”

罱冷冷地看着亦辰仙人,无一句言语,不过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地狱之王般的眼神,除了罱还有谁。

“真是罱主!”亦辰仙人突然激动起来,“腾”地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属下参见罱主。”

“咦?师傅你干嘛?快点起来啊。”兰君不解地想拉起她师傅,怎料亦辰仙人似秤砣铁了心,没有罱的命令动都不敢动,更别说起来了。

罱没有表情,冷冷道:“起来吧。”

“是。”亦辰仙人听后松了口气,老态龙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罱居高临下,犹如君王般审问着亦辰仙人。

“罱主,这事情说来就话长了,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亦辰仙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就简单地说。”罱不悦地皱眉,老头子就是罗嗦。

“是,事情是这样子的。当初您中了那女人的毒害后便昏死过去,梦姬因为亲眼见到您的遇害而大受刺激,体内便散发出一种令属下无法理解的能力,那能力极其强大,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到今天,属下仍记得那股巨大的蓝光,几乎将地上所有存在的东西一并毁灭,属下也是命大才得以逃脱。之后,属下与师傅辕极法师便在废墟堆里发现了梦姬,那时的她已经昏迷不醒,而且经脉全断、恹恹一息。”

亦辰仙人顿了顿,复杂地看着兰君,继续道:“后来,师傅辕极法师只能无奈地用乾坤印将梦姬的四通八脉全部封死,并剔除了她的一切记忆,如此,才使她的性命保住了。”

原来,兰君的师傅——亦辰仙人,其实就是耀顺皇朝国师,而他的师傅辕极法师,便是耀顺皇朝法力最高的人,正是他在梦姬的体内下了乾坤印,才使兰君保存性命,若要解开乾坤印,必然先找到辕极法师不可,否则无人能解,连作为他徒弟的亦辰仙人也是爱莫能助。

自辕极法师给梦姬下了乾坤印后,便消失不见了。这千年来,也是亦辰仙人在照顾兰君的生死。为了让失忆后的兰君不会察觉到自己与常人的不同,这两千多年来,亦辰仙人都用一种辕极法师传授的方式来不断封住兰君的记忆,一般亦辰仙人会在兰君拥有二十年记忆后,便将她的记忆重新清空,让她即使经过了两千多年,最多只拥有二十年的记忆。如此而为,才不会让兰君本人有所察觉。

罱点点头,现在他的脸色缓和多了,没有刚才的阴气十足,却也无一丝表情,口气依旧冰冷异常:“辕极呢?”

“这……”亦辰仙人显得很为难,“这些年属下也试图与师傅联系,却一直没有音讯。”

“那个女人呢?”罱谈及“那个女人”时脸色变得十分恐怖,活象要吃人似的。

“至今没有下落。”亦辰仙人叹了口气,仿佛又想起了千年前的大劫难,同情地看着兰君。

罱不再说话了,沉思地看着兰君,似乎有许多话难以启齿。

“师傅。”兰君突然严厉地看着亦辰仙人,“他到底是什么人?您难道也是千年前的人吗?”

亦辰仙人点点头,为难地看了眼罱,见他没有丝毫表情,又大大地松了口气,“罱主是耀顺皇朝的王,而我,确实是千年之人,是耀顺皇朝的国师。”

“王?那我和他是什么关系?那个女人又是谁?”兰君追问。

这次,亦辰仙人见罱的脸上有了一丝纠结,知道兰君的问题不好回答,若是回答地令某人不满意,估计得死翘翘了,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还经不经地起某人的“惩罚”。

“兰君,你是罱主的妻子。而那个女人,是……是你的妹妹。”

“我是他的妻子?这个地狱之王?师傅你没搞错吧?”兰君激动地拽着亦辰仙人的手,将“那个女人”的问题迅速抛之脑后,因为这答案实在太惊人了。

“呃?地狱之王?哈……”亦辰仙人灿笑,地狱之王?形容地满贴切的,也就是兰君敢这么称呼罱了,否则脑袋早搬家了。瞧瞧罱现在的神情,想发火却又不好发火的样子,实在好笑。

“他说得没错。”罱终于忍无可忍,威胁性得盯了眼亦辰仙人,令其住嘴,而后,一反往日冰冷的样子,温柔地看着兰君道,“你确实是我的妻子,我最珍爱的妻子。”

兰君微愣,罱在说什么?自己是他的妻子?开玩笑的吧?可他的神情却是温柔又严肃,一点不像说笑,而且地狱之王会说笑吗?

“如果你想恢复记忆,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辕极给揪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想恢复,我也不会勉强,只要你快乐就好。”罱深情地执起兰君的手,仿佛要将她的手揉入到自己的手掌中。

“我……”兰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从罱的眼神中也看出了复杂,“我会考虑的。”

“好。”很自然的,罱点头,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仿佛这种亲昵的动作他们时常做一般。

许久后,当龙塌上响起一阵咳嗽声后,兰君才回神,娇羞地挣脱罱的手想起今天来依兰宫的目的。

“师傅,国王好像醒了。”兰君提醒亦辰仙人。

毫不犹豫地,亦辰仙人回到了国王的龙塌前,吃力地将国王扶起来靠在床沿。

“陛下,您觉得如何?”亦辰仙人关心地问道。

只见国王坐定便长长地叹了口气,“朕恐怕是不行了,国师都救不了朕,朕的路算是走到尽头了。”

“陛下……”亦辰仙人心里悲伤,却也说不出其它话来。

依兰国王中的毒若是他本身有些功力,其实是很好除去的,奈何他没有一点内力,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毒可是致命的。虽然亦辰仙人想尽了法子,却也改变不了依兰国王即将毒发生亡的命运。

“没事的,朕也想开了,早死晚死终究一死,这就是命。”国王感慨地说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亦辰仙人很难回答,因为他最近都未离开过依兰宫,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恭亲王、廉清王、平郡王各有一派支持势力,大臣们都有各自护卫的亲王,如今正蠢蠢欲动,今早王后殿下虽使计让他们狗咬狗,却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这王位,怕是早晚会被他们窥视了去。”说话的是兰君,没人比她更熟悉现在的朝廷状况了,毕竟是今天早上耳融目染的结果。

“兰君你回来了?”国王有着一丝的意外,更多的是对于依兰国未来的担忧,“看来,必须得决定储君人选了,朕只希望,无论是谁,都能为依兰国人民做些实事,也不枉朕传位于他。”

“陛下可有合适人选?”兰君想替国王顺顺背,让他的呼吸更顺畅些,只是还未动手,已被身旁的罱霸道地制止,冰霜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醋意。

“朕的五叔平郡王,国师怎么看?”国王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想听亦辰仙人的意见。

犹豫了一会儿,虽亦辰仙人觉得自己并非依兰国人,无任何发言权,但国王既然问了,他也就不再推托什么了。

“陛下,据我所知,平郡王乃是个心善之人,智慧与勇气更是皇族人中翘首可居的,若是将来能为依兰国民谋福,就再好不过了。”亦辰仙人说得十分直白。

“恩,朕也是这样想的。”国王惨淡地笑了笑,立刻命人准备纸砚笔墨,拟定了圣旨。

写毕,国王似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无比安详,躺在龙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永远没有醒来。

隔月,国王依兰清下葬,平郡王依兰躇以储君的身份登上了依兰国王位,成为新一任国王,改年号为平郡一年。

而兰君和其师傅亦辰仙人再无留在依兰国的理由,跟随罱踏上了寻找辕极法师的道路。罱是这么想的,即使兰君不想恢复记忆,找到猿极那个老头子,总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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