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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偷窃风波(二)

宽广的营地上,大部分营地上都点起了篝火,架起了烤架,到处浓烟滚滚,肉香飘飘,但只有许默的营地上围成了几圈,已经在喝酒吃肉。

正谈笑间,营地旁边来了一队羽林军士,为首一个大将,年月五旬,长须飘飘,颇有威严,停下马后,轻喝道:“许默何在?”

众人都安静下来,独孤明成见许默还在发愣,轻声道:“他是左龙武大将军陈玄礼。”

许默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在下正是许默。”

陈玄礼冷冷道:“皇上有旨,召你立刻觐见,跟本将军走吧?”

许默连忙道:“是,请陈大将军稍后,待末将牵马过来。”众人见皇帝召见许默,都有些担心,连忙站起来。

苏武已经把烈火牵过来了,许默趁着上马的时候对苏武低声道:“让大家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苏武点点头,脸上的忧虑也淡了一些。

李隆基的金帐外,御林军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许默看到金帐两旁还列着万骑的人马,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竟然感到一股热血上涌,他喜欢这种紧张的气氛。

来到了大帐外,许默才看清门口聚着一大群人,奇装异服者有之,深目高鼻者有之,都是些非核心层的高级官员和各国使节,其中正有晁衡。

下马后,陈玄礼示意许默先在帐外候旨,不一会儿,陈玄礼就出来了,让许默进去。

原本以为帐内会稍微阴冷一些,没想到里面温暖如春,也很明亮,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香气,令人非常舒服,只见李隆基沉着脸端坐在龙椅上,身侧站着高力士,左边是李林甫、裴耀卿、太子李亨、王忠嗣还有几位许默不认识的老臣,右边竟是一个穿着新罗服饰的中年人和那个世子金宪英,此刻那个中年人一脸激动,而金宪英则一脸恶毒的看着许默。

“末将许默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许默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李隆基的御座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许默,你可知罪?”李隆基沉声道。

许默知道肯定是金思兰恶人先告状了,但这件事情事关原则,也事关大唐立法基础,绝不能姑息,便硬声道:“回陛下,末将不知犯了何罪?”

李隆基当然并不是真的要处置许默,只是新罗人先告了状,他当然要问清事实,这几年才和新罗人缓和关系,现在还要依靠新罗去牵制渤海,防止渤海和突厥勾结,所以还要做做样子给新罗人看,便看了一眼金思兰,道:“思兰,你刚才要告许将军的事情,再说一次?”

那个中年新罗人便是金思兰。

金思兰抱拳道:“陛下,微臣告许默无故殴打新罗世子,并仗势欺人,私自将新罗世子关押,冒犯了新罗的尊严,请陛下严惩许默。”

“许默,你听见了,还有何话说?”

“回陛下,事情与金大人所言大相径庭,请皇上听末将禀明事实,并治金思兰、金宪英欺君之罪。”

李隆基脸色更见阴沉,原本他还向轻轻放过此事,现在不仅新罗一方不肯罢休,许默也不肯罢休,里面肯定有问题,刚才许默说的欺君之罪正挠到他的痛处,他的皇帝威严绝对不容侵犯,下了决心后,他寒声道:“好,你说。”

“谢陛下。今日会猎,末将率领本部人马延迟出发,从西面进入猎场,在回马坡发现了一群梅花鹿,末将等人一番穷追猛打,追出了十余里路,才将这群梅花鹿尽皆放倒,等末将等人回来收拾猎物的时候,发现在回马坡有两群人在打架,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们在哄抢末将队里的猎物。”

许默还没说完,金宪英打断道:“凭什么说那些猎物是你的?”

许默淡淡道:“就凭它们身上的箭刻着我的名字。”

金宪英一指许默,喝道:“你······”还没说话,金思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发现李隆基的脸色不好看,怕金宪英顶撞了圣驾。

“许默,接着说。”李隆基冷声道。

“是,后来末将喝止了他们两方,问了才知道它们分别是新罗人和葛逻禄人,葛逻禄人放下了猎物,新罗人却不知悔改,反而像明抢,这位世子将末将的箭拔出,插入自己的箭,这种********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大唐律》,末将作为当事人,岂能坐视自己的猎物被人抢夺,便将他们拿下,回到营地后交给了执勤的羽林军。”

“此事可属实?”李隆基道,也不知道是问许默还是金宪英。

许默就等着金宪英辩解,没想到金宪英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许默只好继续道:“皇上明察,末将所言句句属实,皇上可唤来葛逻禄王子当庭对质。”

李隆基寒着脸挥了挥衣袖,几乎是喝道:“传。”

一个宦官连忙迈着碎步出了大帐去通知陈玄礼。

大帐内寂静无声,许默虽然跪着,但神情自若,只是金思兰和金宪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事情已经明摆着了,金宪英意图抢夺许默的猎物,被发现后押到羽林军那里关押,而金思兰不问情由,单凭金宪英的一面之词就向皇帝告发了许默,现在想来是后悔莫及了,真想打金宪英一顿。

过了一会儿,陈玄礼进来道:“启禀皇上,葛逻禄王子顿毗加带来了。”

李隆基很是不耐烦,皱了皱眉头道:“宣他进来。”

“是。”陈玄礼刚出去,顿毗加就进来了,来到帐中依足了礼节三叩九拜,让李隆基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缓缓道:“你就是顿毗加?朕记得前几年你父亲来长安,还给朕表演了一手左右开弓连珠箭,让朕大开眼界啊,不知你父亲如今如何了?”

顿毗加低着头道:“回天可汗的话,小人的父亲日夜感念皇上的恩德,这次本也想进京,只是上次和突厥人打仗的时候中了一箭,现在还未痊愈,无法来伺候天可汗。”

李隆基哈哈一笑,道:“你父亲有心了,让他好好养伤,明年再来长安,朕赐他美酒佳酿,他能喝多少酒喝多少。”

“是,天可汗,小的代父亲谢天可汗了。”顿毗加磕了磕头,把对李隆基的敬仰表现得五体投地。

李隆基笑着点点头,接着正色道:“听许默说,你今天也抢了他的猎物?”

顿毗加连连磕头,急忙道:“请天可汗恕罪,小的一时糊涂,看到地上的猎物没有人收拾,就想占为己有,后来许将军到了,说是他的猎物,小的看箭上确实刻的是他的名字,就归还了猎物,请天可汗恕罪。”

李隆基点头道:“嗯,你知错能改,还未算晚,朕就饶了你这一回,许将军也向朕禀明了一切,他说你还和新罗人打架,可有这一回事?”

顿毗加看了许默一眼,继续道:“天可汗明鉴,小的到了不久,新罗人也来了,他们也在抢猎物,后来猎物抢完了,他们来得迟,抢的比我们少,就开始抢小的的族人,我们葛逻禄人虽然讲道理,但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是孬种,所以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后来的事情如何了?”

“后来许将军来了,我们把猎物都归还了许将军,不过新罗人没有,小的看到这个人还把许将军的箭拔出来,把自己的箭插进去,跟许将军说,这个猎物是他的了,许将军忍无可忍,就带领天兵把那些新罗人抓了起来。”

“啪”李隆基一掌拍在案上,吓得帐内诸人连忙跪下,李林甫、裴耀卿、太子李亨、王忠嗣、金思兰、金宪英和许默都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李隆基沉着脸喝道:“金宪英,你可知罪?”

金宪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道:“皇上恕罪,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哼,金思兰,你身为长辈,竟然听信晚辈的一面之词,因私而废公,如何为天下百姓做主?你啊,太让朕失望了。”

金思兰叩头不迭,哽咽着道:“皇上恕罪,微臣万死难辞其咎,请皇上恕罪。”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思兰啊,你先回去,这段时间就在家思过吧?”

“谢陛下隆恩。”金思兰面如死灰,谢过皇恩后慢慢退出了。

金宪英早已吓得抖如筛糠,面无人色,想叫金思兰留下,却又叫不出口,他早已在李隆基的威严下崩溃了。

良久,李隆基平复了心情,才道:“金宪英,今天的事你还有何话说?”

“微臣万死,请皇上降罪。”金宪英哽咽道。

李隆基看了看其中的当事人许默,也想看看许默是不是挟私报复的人,便道:“许默,今天的事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你说说,该怎么处置?”

许默抱拳道:“回陛下,末将认为,金宪英既犯的是偷盗之罪,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民事案件,《大唐律》中自有规定,按照《大唐律》处置即可。”

“一派胡言,金世子身份尊贵,岂能以一般的民事案件处理。”许默话音刚落,太子李亨就进行驳斥。

“皇儿,你有什么看法?”李隆基问道。

“父皇,儿臣以为,金世子是新罗人,今日之事说大了是偷盗,说小了不过就是捡了几只无人认领的猎物,一桩小事,若是以《大唐律》处置,恐怕新罗人不服,况且如今猎物已经归还,金世子也已知错改过,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揭过算了,免得伤了两国的和气。”李亨侃侃而谈道。

李隆基沉吟了一会儿,看许默欲言又止,道:“许默,被偷的猎物是你的,你同意太子的意见吗?”

“回陛下,末将不同意。”许默无视了王忠嗣给他的眼色,直接说道。

李隆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不动声色问道:“哦?这是为何?”

“回陛下,法律是社会的道德底线,也是所有人的行为准则,《大唐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金世子在大唐可以偷盗,那他国国王就可以在大唐杀人,如此置我大唐尊严于何地?置我大唐百姓于何地?请皇上明察。”

“啪。”李隆基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笑道:“好,好一个《大唐律》面前,人人平等。”然后对这李林甫等人道:“两位相国,忠嗣,你们以为如何啊?”

李林甫躬身道:“陛下,许将军说得好,法律是所有人的行为准则,如果谁都可以滥用特权,我大唐就将纷乱不堪了,老臣同意许将军的意见,按《大唐律》处置。”

裴耀卿接着道:“回陛下,老臣也同意许将军的意见,如若不严惩此事,《大唐律》将形同虚设,朝廷还以什么法度来治理大唐呢?”

王忠嗣左右为难,一方面他同意许默的意见,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当众反对李亨,一时说不出话,见李隆基看着他,王忠嗣一咬牙道:“陛下,末将也认为应按《大唐律》处置此事。”

李亨立时脸色苍白,他和李林甫一向不对付,反对他是很正常的,裴耀卿公正严明,就事论事,也可以不计较,原本以为王忠嗣会支持他,没想到王忠嗣直接打了他的脸,让他心里感觉王忠嗣背叛了他,心里既愤怒又失望。

李隆基神情放轻松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李相国,按照《大唐律》,金宪英刚如何处置啊?”

李林甫虽不执掌刑部,但身为相国,对《大唐律》也是很熟悉的,便道:“按《大唐律》规定,偷盗超过五匹绢,要杖六十,金世子偷了一只鹿,约值五匹绢,按照“八议”之制,金世子身份高贵,可以减免一些,就看皇上的恩典了。”

李隆基看了看可怜的金宪英,道:“那就减免一半吧,力士,传令下去,金宪英以偷盗罪杖三十,以儆效尤。”

“老奴遵旨。”高力士应道。

金宪英听到李隆基要处罚自己杖三十,吓得哇哇大哭,嘴里喊道:“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李隆基听到非常烦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高力士忙道:“快来人,把他拖出去,立刻行刑。”

“是。”两名如狼似虎的羽林军士立刻将瘫软在地的金宪英如死狗般拖走。

出了这件事,李隆基心情自己不太好,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回了后帐,那里有太真妃,只有太真妃能调节他的心情。

李林甫等人连忙跪下相送。

不一会儿,帐外的擂台上就响起了金宪英杀猪般的嚎叫声,还有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李亨瞪了许默一眼,重哼一声走出了金帐,李林甫含笑看了许默一眼,许默只是耸耸肩,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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