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苏安静的站在一旁,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莫笛没有打扰她的沉思,反而想起了另一些事情。
这里的天空,异常的干净。没有雾霾的困惑,也没有沙尘的骚扰,有的的只是一种纯粹的洁净。米雅苏看得近乎出神。如果不是有莫笛的存在,米雅苏还真愿意在此常住。
“暗渊也是这样的吗?”米雅苏呢喃的问道。
莫笛看着米雅苏出神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你去了,自然会知道。”
米雅苏有些被打搅雅兴的嘟囔着嘴,任性的说道,“你就不能做个合格的导游,让我提前知道吗?“
莫笛的眼中闪过一丝莞尔,对于米雅苏前后180度的转变完全不在意。“这里是幽冥谷,虽然隶属于暗渊,但却并不是真正的暗渊。这里不过是一个简陋的中转站。只有成功的经过了这里,才能真正的进入暗渊。”
米雅苏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就像是另一种版本的高考?一根独木桥,卡死一堆人!”
莫笛会意的赞同道,“人生不就是如此么!”
米雅苏摇摇头,反驳着,“人生怎么可能是过独木桥!再说现在也并不是只有高考这一条出路。”
看着义愤填膺的米雅苏,莫笛并没有太多的兴致和她讨论下去,他简单的说道,“在暗渊,有座独木桥都可以说是你天大的福气。”
米雅苏不服,她觉得心中被憋了一口气,如果今天没有说服莫笛,她就会很难受。然而当米雅苏正准备辩驳时,莫笛的眼神却突然的阴冷下来。看着转瞬即逝的那份淡然,米雅苏在内心批判着,真是个变脸比鬼还快的家伙!噢,不对,莫笛本来就是个鬼,看来他还是个情绪不稳定的鬼。
如果莫笛知道此时米雅苏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嗤笑不已。鬼?鬼不就是变化无常么!谁见过情绪稳定的鬼?在暗渊,残暴、无耻、背叛等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你存着侥幸心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离开的好。在暗渊,无论是每一个人,还是每一个鬼,都是在拼劲全力的求生。他们从不奢求老天会给予他们所谓的幸运,而那些心存幻想的早已身死魂灭。”莫笛刻薄而冷漠的说道。
生命,原本就是公平而唯一的。只是当社会逐步发展,科技逐渐发达,当死亡率逐渐降低之后,生性谨慎的人们开始张扬,开始挥霍,开始漠视。米雅苏曾见过一个18岁的男孩因为高考成绩不理想,被父母责怪后竟决然的跳江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当时米雅苏除了一阵唏嘘外,对于那个男孩的死,她始终无法明白,难道说一个高考就能彻底的毁了一个男孩的全部梦想么?难道梦想就是如此的肤浅?难生命就是如此的轻贱?说丢弃就丢弃,没有一丝的留恋?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是一首几乎家喻户晓的杰作,可是现在,米雅苏却只想嘲笑,自由?对于生命,真正只有一次的生命而言,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记住,在暗渊,没有谁是可以相信并值得相信的,你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你自己。”莫笛毫无表情的警示道。
米雅苏怪异的看着莫笛,看着他那毫无情绪变化的眼睛,诧异的有点难以接受。下意识的米雅苏咬着下嘴唇,淡眉微皱,凝重的问道,“为什么说这些?”
安静的幽冥谷里,听不见虫鸣,看不见鸟飞翔,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静的死气沉沉,静的压抑,静的难以呼吸。对于米雅苏的质问,莫笛的眼里有着一道隐晦的蓝光闪过,可惜速度太快,米雅苏根本无法捕捉。
一人一鬼就这样冷漠的对峙着。
有风吹过,吹的米雅苏感觉发冷,吹的莫笛额前的发迷住了眼。
“如果连朋友都无法信任,那我又如何朝前走下去?”
“一个人根本无法在暗渊生存。”
米雅苏掷地有声的说道。
“暗渊的规则,通过契约你虽然知道了一些,但你不能以此作为你生存的依靠,那些不过是规定的框架。框架永远都是死的,而我们,却不是。不要用你那故作可怜的同情心去肆意干扰你的判断,那样只会让你陷入危机,死角,以致万劫不复。”莫笛的语气更加严厉起来。
米雅苏依旧的不解,虽然莫笛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米雅苏始终无法一下子转变固有的思维,跟上诡异的现实。
莫笛看了米雅苏一眼,明白他刚刚多嘴说的那些话米雅苏一定没有完全理解。其实无论换做是谁,突然遇到这样的恐怖事件,或许谁都无法达到莫笛所要求的标准。即便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凶神恶煞们,他们也不一定处理的就比米雅苏要好。毕竟他们作恶的对象始终是与他们同根同源的人。
也许是自己的要求太严厉了吧。莫笛安静的思索着。可是当想到乔卓,想到叶旭,想到那个有着一丝机会的缥缈未来,莫笛觉得他必须尽快的让米雅苏适应暗渊的生活。一个猪一样的搭档,莫笛不害怕,因为搭档可以随时更换,可是如果遇到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搭档,莫笛也不会有丝毫的紧张,毕竟那也只是一个不错的搭档。但是当这个搭档关系到一些莫笛在乎的同伴时,总是风轻云淡的莫笛就会产生丝丝的担忧。
“走吧,我们也该去和他们汇合了。”莫笛收拾好有些叫嚣的思绪,恢复了冷淡,平淡的说道。
米雅苏一愣,满脸疑惑的问道,“他们?这里还有谁?”
莫笛没有回答,但却已经迈开了脚步向前走去。
米雅苏脑中忽然浮现出马绫腊和李浅凌的身影,语气带着惊喜急促的问道,“是不是马绫腊和李浅凌他们两个?”然而当话说完时,米雅苏又突然希望莫笛回答的不是,那样至少可以说明马绫腊他们没有遭遇到和自己一样迫不得已的选择。
莫笛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他边走边说道,“换位思考下,你就知道他们在你这样的情况下会如何选择。”
米雅苏叹了口气,心中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是希望还是悲伤。看着莫笛毫不留恋的离去,米雅苏无奈的小跑着跟了过去。这里是幽冥谷,是她一辈子也走不出去的迷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米雅苏安慰着脆弱的心灵。是啊!既然为了生存而选择了契约,那她米雅苏又有什么值得抱怨。莫笛从头至尾都只是当个旁观者,提议者。可是那毕竟是生存的希望,生命的诱惑啊!
活下去!拼尽一切的活下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