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告诉人们,小小的蝴蝶扑楞几下翅膀就有可能引起一场威力巨大的龙卷风。
人的命运亦是如此,一次看似偶然的小事儿,也有可能给人带来匪夷所思的巨变。
这年头有人用知识改变了命运,有人靠出身铺就了未来。但让东南师大大三的学生袁方不可思议的是,改变自己命运和未来的竟然是一首飘渺悠扬的笛曲!
那是二零零六年的秋天,袁方来到偏远山区胭脂岭进行支教实习。
当第一缕朝阳刚刚染红胭脂岭的时候,一向酷爱丝竹管弦的袁方同学,并没有像同事那样趁着周末无课好好睡个懒觉,而是被一首动人心弦的笛曲所吸引,很是麻利地穿戴洗漱一番,走出校门、循着笛声快步而去。
袁方决定瞧瞧是哪位高人竟然能够吹奏出如此婉转悠扬、令人惊叹的妙曲。
胭脂岭最高处那棵千年公孙树下,一位身材窈窕、衣着水红的姑娘正沐浴在霞光中手抚玉笛......
袁方以为这位姑娘应该和自己一样,是在附近学校实习的大学生,于是也不打扰,只是放轻脚步走近静听。
走到跟前才发现笛声婉转、人更出众----霞光中那姑娘衣袂飘然、肌肤如雪,水红的衣衫将其映衬得如同出水芙蓉般娇俏圣洁!
袁方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这些年正是美女大行于世的时代,除了电影电视中的无数红粉佳丽外,大学校园里也是燕瘦环肥、名花不少。
但那位皓腕玉指、吹奏妙曲的红衣女子确确实实让袁方心头凛然一震!
气质!
关键是气质!
在袁方看来,如果只是面目姣好、身材出众的美女,就算不是庸脂俗粉之流,也难以称得上是上品佳人。
而眼前这位苗苗条条的姑娘皓齿明眸、清丽脱俗,既不妖媚撩人,也不是冷艳的冰山美人,而是恰如九天仙子一般亭亭玉立、恬静端庄......确实是容貌、身材与气质皆佳的上品玉人!
要是扮演九天仙子、月中嫦娥的话,那根本不用化妆,完全可以直接换衣服上场,足以秒杀众人、成为经典!
特别是她细细柳眉下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让袁方真切地体会到了古人诚不我欺------“佳人秋波、勾魂摄魄”绝非古人胡扯吹牛!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一曲终了,袁方由衷地鼓掌称赞,那姑娘也露齿一笑谦虚致谢、表示友好。
袁方不知道周幽王当年烽火戏诸侯是否真的为搏佳人褒姒一笑,但自己在看到那位姑娘冲自己嫣然一笑时,却是实实在在地放了一把火-----在心里面燃起了足以吓坏诸侯的爱慕之火。
缘份这种东西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尽管大学校园里面美女如云、芳草不少,大学三年里袁方却是两眼空空;今天这姑娘只是露齿一笑,袁方顿感心里一紧,好像小时候荡秋千时被小伙伴抛到了最高处一样。
在看清她的一刹那间袁方就真切地找到了辛弃疾老先生当年的感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胭脂岭最高处。
宛若仙子的姑娘似乎对英俊挺拔的袁方也是颇有好感,二人就从音乐聊起,慢慢地双方都有了伯牙遇到钟子期的感觉,甚至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情。
这或许就是古人所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吧。
那天以后,每到周末无课时,二人总会在胭脂岭公孙树下相遇倾谈......
令袁方不解的是,那姑娘只透露说自己名叫“小晴”,至于家住何处、就读于哪所大学,却是浅笑婉拒、不肯多讲。
特别是她的家乡,袁方差不多把中国二十三个省、五个自治区、四个直辖市,甚至连港澳两个特别行政区都猜了一遍,小晴总是浅笑摇头,不肯明说。
后来袁方再次追问时,小晴嫣然一笑,文绉绉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萍水相逢造化定,梅花香时君自明。”
............
恋爱中的人最胆大,不怕黑不怕暗、只怕有人来捣乱。一般恋爱中的青年男女们多选择僻静无人处聊天说地谈感情,同时也方便举行一些其他不宜公开的友好活动。
胭脂岭这方偏远的山区又不像城里那样有公园、湖畔、咖啡厅,所以袁方和小晴总是从那棵千年古树下慢慢地边走边聊以避开附近人家的视线-----毕竟这事儿在支教实习的学校旁边,对中学生们正面的、积极的影响不是太多。
二人相识月余的一个周末,他们两个在公孙树下见面后边走边聊,中午时分竟然不知不觉地穿过千年松林来到了人迹罕至的葫芦崖。
坐落在胭脂岭东麓边缘的葫芦崖,因周围遍生野葫芦而得名,崖壁周围是藤蔓纵横、葫芦累累......
葫芦崖的名字充满了诗情画意,而且景色也确实相当不错,不过它却是一方令当地人谈之色变的禁区----崖下云雾飘渺、神秘莫测,时而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时而阴风阵阵、云翻雾滚,与其有关的种种神秘传说更是让人对其退避三舍......
由于至今尚无人从葫芦崖谷底活着返回,所以广袤无边的崖下情形仍是谜雾重重、不为人知,是个探险送命、厌世轻生的好地方。
秋末冬初的葫芦崖更是草木萧瑟、人迹罕至。除了袁方与小晴在对谷底的云雾指指点点外,周围并无人烟踪影-----距此最近的村落也有十多里远近,一来一回至少需要数个小时。
袁方背着双手极目远眺、心旷神怡;小晴则是依偎着边缘的栏杆探身下望,衣袂飘然、娇俏可人。
俗话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正当袁方为邂逅不久的“女神”清丽脱俗、宛若仙子而暗谢月老照顾自己时,小晴竟然一不小心掉了下去-----看似结实的栏杆不堪重负似的渎职了。
“小晴-----”
袁方急切地大喊一声......
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周围并无他人援手!
就算跑步回去找人来救,一是最少需要数个小时,到时就算小晴姑娘被树枝什么挂住了,也会因为身边久无他人而吓晕吓坏、生死难料;二是就算时间上来得及,恐怕也是于事无补-----当地人对葫芦崖十分忌惮,没有人敢下去救人的。
求人不如求己!
袁方来不及多作他想,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救回心中的仙子女神!
于是袁方立即紧抓边缘的葫芦藤顺着小晴跌落的痕迹果断向下……
下面云雾茫茫、凶多吉少,数根葫芦藤也无力承载起袁方的体重,下不多时便藤断手松、疾速下坠,袁方惊叫一声也是昏迷过去!
............
在坠落的过程中,袁方朦朦胧胧中感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托住、缓缓放下一样,所以当袁方落到葫芦崖谷底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只不过被荆棘枝蔓划破衣衫、并无大碍,来不及多想些什么,立即一边高声叫着“小晴”,一边急切地四下寻找着小晴的踪影。
谷底内芳草萋萋、花香弥漫,并无当地人传说中的巨蟒猛兽、妖物凶神,按说二人应该跌落不远,但袁方细细地寻找良久,竟然全无伊人芳踪。
举首四望,二人跌落之途虽有野葫芦却无树桠阻隔,可袁方遍寻良久硬是没有发现小晴姑娘坠崖的蛛丝马迹,不由得甚是迷惑惊疑。
“咦?”袁方使劲地眨了眨眼,突然愣在了那里!
因为现在正值无边落木萧萧下的秋末冬初,可这谷底周围竟然桃花初绽、嫩草吐绿,完全是一派阳春三月的景象。
“怪事儿、真是怪事儿!”袁方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就算是白居易他老人家所说的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但现在可不是四月、而是十月天气啊!”
刚才只顾急着寻找小晴,袁方还未顾得上仔细打量周围的情况,如今发现此处犹如仙境时,这才四下张望起来。
细看之下、心中更惊!
因为周围根本不像云雾笼罩下本应乱石丛生的葫芦崖谷底,而是晴日白云下花红柳绿、小径曲折,远处青山隐隐水迢迢、阡陌纵横田舍新,附近更有一方明镜似的湖泊......
这事儿相当地诡异不妙!
袁方急忙跑到湖边照了照身影、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又用力掐了掐大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而且也没有像网络小说中所写的那样肉体身死而灵魂穿越,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难道自己像老陶笔下的武陵渔人那样,竟然误入一方世外桃园之地不成?
正当袁方惊疑不解的时候,突然发现湖面上一叶扁舟飞快地向自己驶来。
过不多时,舟船已近,船上那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袁方,俏生生地问道:“这位可是外客么?”
虽然不是普通话,却也是正宗的汉家语言。
袁方也在疑惑不解地打量着那位白皙俊俏的小姑娘,眼里面的疑惑丝毫不比对方少:只见这位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肤色瓷白、樱唇红润,特别是那双如同秋水般的大眼睛流露出一股灵秀之气,可就是一身素白、身穿重孝,完全是一身古代的装束-----难道自己误入古装戏的拍摄现场了吗?
“哎,小妹,你们,你们这是在拍戏吗?”袁方迷惑不解、以问代答。
“拍戏?”小姑娘一头雾水,突然眼睛一亮,“咦,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呀?”
“你的名字?”袁方反应很快,刚才自己只不过是称其为小妹罢了,这小姑娘竟然说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于是稍一思索就试探道,“你姓萧名眉,叫萧眉,对吗?”
“嗯!”小姑娘点了点头,红润润的樱唇微微一张、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脆生生地问道,“真是奇怪呀,你这个外客怎么可能活着来到这里?”
袁方大难不死、孤身一人在此葫芦崖下遇到萧眉,原本比在火星上见到地球老乡还倍感亲切呢,如今听萧眉这样一说,不由得立即倒吸一口冷气,“活着来到这里?难道,这个地方是死人呆的阴朝地府吗?”
小姑娘见袁方一脸紧张,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即变成了可爱的小月牙儿,却是伸出玉手掩口一笑:“嘻嘻,这里当然不是什么阴朝地府。不过,能够活着到此的外客,却是极少极少呀!”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妹?”袁方觉得今天这事儿相当地离奇难解、让人不安。
“刚才我在远处看到这儿有个黑影落下来,以为是传说中的外客坠地,这才赶过来瞧瞧,”萧眉抬起葱白似的右手掠了一下额前的秀发,“没有想到还真是碰到了爷爷所说的外客,而且还是活着的......”
“那小妹你看到落下来的究竟是一个黑影还是两个黑影?我们可是两个人坠下崖的!”袁方对小晴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深感迷惑与担忧,立即顺口问道。
“有两个外客坠崖下来?”萧眉摇了摇头肯定地说,“不,确实是只有一个黑影,我看得很清呢!”
袁方心里面又是一阵伤感与疑惑,左右瞧了一番,却也并没有发现导演、摄像等模样的人员,虽然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自己这次确实是误入了一方“世外桃园”之地。
至于对方所说的“活着到此的外客极少极少”,看来也应属实。
因为袁方知道,无论是山民传说还是县志记载,多少年来有无数药农猎夫在葫芦崖因为巨蟒及其他怪物而吓死吓疯或者神秘失踪,至少是没有活着上去的......
据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姐放均某部官兵曾全副武装利用绳索等工具,也只下到葫芦崖半腰就不得不作罢返回.......
正在袁方思虑万千的时候,萧眉却是低声惊叫起来:“呀!巡防使过来了,这下你命休矣!”
袁方顺着萧眉的目光一看,只见远处深可没膝的草丛分向两边,一条巨蟒昂着头缓缓正朝自己而来,自然是大吃一惊、极为恐慌。
很显然,那条巨蟒是冲自己而来的,而且按萧眉的意思,那个所谓的“巡防使”是来收自己命的。
跑肯定跑不过它,上树也难躲此厄,若是跳入湖中躲避吧,可那野蟒最擅游水......
袁方虽然胆大而不怕死,却也不愿就此窝窝囊囊、毫无意义地葬身蟒腹,一时惊骇不已却又束手无策!
“快,快到船舱里躲一下!”萧眉稍一愣神儿,迅速将船划近靠岸,伸出嫩白的小手急切地招呼道。
自古以来就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惊慌失措的袁方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即跳到船上、钻进舱去---哪里还顾得上考虑此举到底是逢凶化吉还是避狼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