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回到鹿鸣山道场时,已经比所请假期足足延误了三天。
见袁方一脸平静、安然无恙地重归鹿鸣山黄冠道场,朱雁南颇为失望,认为袁方肯定是胆小如鼠、未曾去那聚雷谷,所以匆匆为他准备好了另一道菜。
朱雁南面色冷峻、冠冕堂皇地表示,吾等归真教向来是师命如山、门规甚严,虽然师父他老人家暂离道场,但作为大师兄,我朱雁南也不能因私废规。小师弟袁方他不但武技粗劣、丝毫没有上进之心,而且目无尊长、逾期数天,简直是狂妄至极......为了维护师命门规,袁方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重责百棍;
第二个选择就是降级为青衣学徒!
朱雁南一脸的公正无私、义正辞严,又搬出了师命门规,这让同情袁方的几个师兄弟们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滕曼荷冰冷依旧,但神色中满含焦急地看着袁方,示意他有理由的话赶快讲出,看看能不能让大师兄法外留情。
“嗯,这两条选择确实不错,”袁方一反往日的恭敬客气,淡淡地说道,“不过,它不并适用于我袁某!”
“放肆!各位师弟师妹你们都看到了吧?袁方他如此狂妄无礼,看来不重责一百大棍他根本不把师命门规放在眼里......”
“呵呵,大师兄可知师弟我为何延误了三天吗?”袁方倒是不慌不忙地举了举手中的信纸,“喏,我给大家念念啊:急事相商,见字速来聚雷谷会面。曼荷留笔!我想请教一下,这是三师姐写的么?师姐她知道聚雷谷在什么地方么?”
“那是什么?”滕曼荷依旧冷若冰霜,接过袁方手中的信纸低头一看肯定地说道,“不,这不是我写的。我根本不知道聚雷谷在哪儿!”
见袁方拿出那张书信,朱雁南也是心中一动,却是更加冷静地说:“我暂且还称你为九师弟吧,九师弟你这是何意?不管怎么说,你不把师命门规放在眼里,这总是事实吧?现在你竟然还想找这种令人不耻的借口不成?”
“我补充一下,聚雷谷是紫光县的恐怖之谷,向来少有人活着出来,大师兄作为紫光县人,对此想必不会不知道吧?”袁方平静地说。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袁方的意思分明是说,大师兄他故意把袁方骗到那聚雷谷,至少他有这个嫌疑!
“真是一派胡言!”朱雁南一身正气地说道,“不错,三师妹她并非紫光县人,当然不会知道聚雷谷的事情。而我朱雁南身为紫光县人,确实知道那个地方。但是,聚雷谷乃是紫光、青阳二县相接之地,袁方你作为青阳县人也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我是听说过那个地方,但若不是有人以师姐的名义骗我前往,我袁方绝对不会去那种鬼地方,也就不会延误数天!”袁方正色说道。
“哼哼,你不但巧找借口,还敢故意混淆是非、含沙射影,真是其心可诛!”朱雁南不容质疑地指责说。
“胡扯!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贼喊捉贼!”袁方昂着头与朱雁南对视着,丝毫没有胆怯之意。
二人各执一词,众人无法判断真假。
“大师兄,我相信九师弟他不会说谎的,看来这中间定有他人使坏!”郑飞挺身而出替袁方辩解。
“六师弟你这是在怀疑我从中作梗么?”朱雁南盯着郑飞。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反正我认为九师弟他肯定是冤枉的。”郑飞当然弄不清里面的门道。
“除了目无尊长以外,袁方你还竟然如此居心叵测、污蔑于人,看来不让你知道一下门规家法的厉害,你是难改猖狂之气!”朱雁南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用手一指,“二师弟、五师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是,大师兄!”杜无争与另外一名弟子立即各执棍棒在手,随时准备执行重罚。
“且慢动手,”一直冷若冰霜并不多言的滕曼荷见袁方倾刻之间就有重棍之灾,轻声而坚定地说道,“九师弟晋升以来一直是我在单独指导,如今既然大师兄要严惩于他,曼荷自感督导无方,所以,我自愿降级,代他受罚!”
滕曼荷面色平静、声音不大,但态度十分坚决,一边说一边轻轻拿出象征身份位阶的玉碟,放在了朱雁南的面前。
“师妹你,你这是何意啊?”朱雁南没有想到滕曼荷竟然愿意代人受过,而且愿意以自己的身阶前途来作交换,连忙劝道,“师妹你修为深厚,很快就会晋升至法师级别,你何苦......”
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因为大师兄所言不虚,滕曼荷修为深厚,位列“清”字辈第三,很快就可晋升到法师级别。
但她今天竟然为了保护袁方免受重罚而自甘放弃此等身份,自然是让人愕然震惊!
“如果大师兄认为这还不够的话,等师父回来,不妨请他老人家再散去我一身修为。”滕曼荷平静地交出玉碟,淡淡地说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妹你不要误会!”朱雁南忙将玉碟交还滕曼荷,“师妹你这是折煞我也!”
“大师兄执掌师门之规,我滕曼荷无话可说。但九师弟他所犯之错确实与我有关,更何况目前那封信我无法澄清呢!”滕曼荷并没有去接玉碟,而是依旧面色平静、淡然如菊。
“不!这与师姐她并无半点儿关系!我袁某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连累他人!”袁方见滕曼荷竟然愿意代己受罚,立即瞪着朱雁南说道,“纸里包不住火,真相早晚必将大白于天下,既然你想打我一百大棍,那就冲我来吧!”
“你?!”朱雁南指着袁方,却没有再要重罚于他的决心,更没有想到滕曼荷与袁方竟然在这儿上演了一出你护我、我护你的好戏,一时气得手直发抖。
正在这时,山门外却极为罕见地响起了一阵鞭炮之声,这让僵持尴尬的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是什么人胆敢在山门外如此放肆?这鹿鸣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