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尸首眼皮下方印着黑色蝴蝶痕迹,而昨天开棺检验的尸体却是被别人动过手脚的,不出她的猜想,果然多出黑蝴蝶的痕迹。
这大概不会是青冥自身原因才蓄意谋害,包括很久以前发生的的叶蜜瘟疫事件,或许和梅西的父母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那次验尸后过了没几天,甴洛百立拿着玻璃沙漏询问她是从哪里得到的,百里初界摇摇头,“这东西是村长给我的,那天去教堂的时候交给我的,怎么了有问题?”
沙漏静静的躺在他手中,与之前一样显得贵气大方,晶莹的玻璃外壳清亮透彻。
“昨天乔洛斯通过沙漏传来消息,过些天要到三眼村和我们会合。”甴洛百立平静的叙述。
“真的吗,社社和他们在一起吗,他会来不?”
看着眼前因兴奋涨红脸蛋的人儿,他心底莫名生出不快,脸色却一如既往的阴沉,“伊社不在,也来不了,再等些日子估计就能见到了。”
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生气,百里初界聊了一会,便将沙漏还到少年手中,低声问了一句,“吃完午饭能和我出去一趟吗,别让别人知道。”
今天总算见识到梅西的高超厨艺,弄了半天平日里根本没有她大显身手的时候,几人围着桌子叽叽喳喳的吃饭,也不管外面围着多少看热闹的村民,尤其是百里初界专门往素菜盘里伸筷子,平日里不吃青菜的砑罗也开始拒绝肉类食品。
“菜……有问题吗?”梅西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自己的杰作,生怕有什么步骤出现失误坏了味道。
百里初界摇头,“不是不是,最近几天看到肉类有点反胃,还是青菜健康营养,是不是砑罗?”
“是啊!大家快吃吧,下午村长有请,听说要去三眼村有名的山脉游玩,吃饱了才有力气爬山嘛!”砑罗赶紧帮忙附和,花破和梅西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村长一早就通知了村里所有人。
梅西见她面色不好,赶紧关心的问,“初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鉴于对身边武艺高强的同伴的信任,她只是认真的嘱咐几句路上安全,便安静的吃自己的饭,心里开始进行激烈的斗争,这个精明的老村长,怎么就没和自己说呢。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穿过云层折射到地上,虽然并没有雨水的洗礼,还是能隐约看到空中七彩的光影,索迷教堂依旧高耸的立在山上,要说有什么变化,无非是顶尖上的巨大白色圆珠不见了。
她第一次看到这建筑时候还特意记住了最上面的珠子,硕大圆润,比珍珠还耀眼,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甴洛百立跟在身后,同样诧异的打量几眼,自顾自的上前推开沉重的大门。
里面灰蒙蒙一片,上方用来祷告的驻台也是空落落的毫无生气,落地窗上方钉着黑色的十字架,供人倚靠的座位上散满了微尘,空旷又凄凉的教堂只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她似乎已经听到了平日里这庄严又宏伟的建筑里,教父用那沉稳的嗓音诵经,而自己则站在一旁,闭眼深思……
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头痛欲裂,神经被绳子勒住的疼痛,百里初界恍恍惚惚的向一边倒去,幸亏有甴洛百立在边上接着,才不至于摔下去受伤。
“唔……头痛!”
“好了你别动,靠在我身上。”少年温柔的抚上她的眼睛,自己则坐在座位上,细细打量起里面的构造。
“那次来的时候明明是很干净的,怎么突然落了这么多灰。”窝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全,将脑袋又往里缩缩,她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甴洛百立感觉到怀中的颤抖,赶紧低头,见她正嘟着嘴使劲嗅着什么,模样像极了家养的小型犬。
少年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你在闻什么呢?”
“有股柴火烧着的味儿,你没感觉到?”
少年摇头,证明自己确实没察觉到异常。
百里初界迟疑的想了一会,拉着他朝复式旋梯走去。
阶梯向上绵延越来越长,好像隐藏在黑暗尽头唯一的通道,上面仅有一层阁楼,当初是听村长介绍的,两人只是坐在下面的座位上聊了一会,便又接着逛别的地方,百里初界并没有上去过,心里有点期待,却更是害怕。
身边人握紧她的手,“别怕,我陪你。”
她不习惯这种彬彬有礼的相处方式,但还是鬼迷心窍的点头,自己走在前头,让他紧紧随后,生怕被人抛弃丢在这恐怖的教堂里。
手指染了些东西,她放在鼻尖嗅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异样,接着向上爬楼梯。
甴洛百立谨慎的盯着左右两侧,见几乎都是高出的吊灯,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晃,发出叮当的响声。
两人对望。
哪来的风,灯怎么会幅度这么大的晃动,跟水中浮萍般危险。
窗子紧闭着,门也关上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百里初界一身冷汗,也顾不上自己害怕,壮着胆子牵起少年的手,一路拼速度狂奔。
此时此刻才真正体会到所谓的冒险精神是如此伟大,能让平时怕鬼怕得要命的自己压下心中的惊恐,直奔目的地!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小脸上全是汗水,百里初界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的心脏,半天才憋出句话。
“吓……吓死我了!”
噗嗤!
甴洛百立最终还是没理由的笑了,随后又使劲抓住她的手,“靠过来点,自己一个人危险。”
那种慵懒舒适的安全感又来了,百里初界一点也不别扭的靠过去,接着就是使劲缩进他怀里,指着眼前的阁楼低声说道,“成败在此一举,看你的了。”
不知从哪个方位摸索到了吊灯的开关,甴洛百立手指一点,下一秒整个阁楼都亮堂起来,金碧辉煌无法形容此处的霸气,光是排列整齐的桌椅都是用纯金子制成的,窗台摆着的小盆栽,上方吊起的金色风铃,隔着书架的对面是金色饭桌,更夸张的是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金子的产物。
天壤之别就是这样形成的,她望了望下面阴森的教堂,又看看身处的金色的世界,突然知道了自己刚刚进入教堂时,那股令人心惊的烧焦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了。
欲望的尽头便是绝望,她对着天花板嘲讽的笑道。
青冥,这大概就是你的赎罪,你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