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刺眼的阳光只晒得紫悠昏昏沉沉,勉强稳坐在马背上跟着他们来到府衙门口,她便赶紧下马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躲到屋檐下。一夜未眠、也未曾进食...再加上一番打斗,还跑出来晒太阳,纵然她体质再好...也受不了这般煎熬。捂着晕眩的脑袋蹲在门口的角落,等着他们先将尸体抬进去。
“姑...姑娘,你还好吧?”余承宽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她一路上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本想是怕这贼女会耍什么花招,结果只看她一直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紫悠闻声抬头看去,这眼前的人...会分身之术吗?怎么看着有两个他啊?狠劲揉了揉双眼,她扶着墙柱缓缓站起,言道:“可以进去坐着吗?我快要累垮了......”她连说话都提不起劲来,看似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她才迈开步子走进去。刚踏进门内没走几步,只看得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姑娘?姑娘?喂?!女贼???”余皓轩扶起双眼紧闭失去知觉的人儿,看似怎么喊都喊不醒了。他双眉紧皱,环手将她一把抱起扛在肩上,发愁的是...这衙门里除了停尸房,没有其他可以躺人的地方。无奈之下,径直扛着她踏出府衙,朝自己家中方向走去。途中招来众人不少诧异的眼光,若非他身上穿着制服,怕是这样招摇过街...人家该误以为他是抢了哪家的媳妇。
余家宅院门口,余皓轩撑着懒腰准备前去衙门,睡上一个多时辰,感觉精神好多了。刚走开几步,只见自己大哥扛着谁人快步走近,他挑眼仔细瞧了瞧大哥肩上那人的穿着,再看腰间的紫色藤鞭,甚是诧异般询问:“大哥!!我不是叫你请她过来吗?你这是什么情况??”见大哥走近,他上前将大哥肩上的人儿接了下来。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他长吁一口气,继续问道:“这贼女怎么了?被你打晕了?”
“你千叮万嘱的要我必须将她“请”来,我哪敢对她怎么样啊?这不...刚踏进衙门呢,她就昏倒在地了......”人被接了过去,余皓轩站在原地大口喘气,额头上已经冒出大粒汗珠。这贼女看似身躯瘦小,扛在肩上也有些沉,好在家中离府衙不算太远。
“先把她带进去吧......”说罢,余皓轩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看来...是他忽视了这贼女的状况,本人自己回来都想要好好睡上一觉,更别说是这一个女子,哎...看来是他太心急想要破案了。
余承宽在偏厅内大口喝着茶水,瞧见轩弟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茶碗便问:“我说轩弟,为何一定要请她回来,你之前不是答应她事后放她离开的嘛?可如今还要我客客气气的将她请回来,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打算放了她?!”他说着嘴角扬起一丝邪笑,他最初就不同意放那贼女,若非是为了查案他才不妥协,要真是将她骗回来问罪,那最好不过了。
“大哥你想多了,她轻功极好,轻而易举的潜入他人宅院而不被察觉,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她帮忙!”余皓轩说着顿了顿,继续言道:“我此番前来,除了协助大哥查案之外,还另有其他事情要办....”
“咦?所为何事?这几天你从未对我提起......”余承宽收起笑容,见轩弟一脸严肃,只怕事情不简单。
“你还记得上个月我写给你的书信吗?那批灾银在咸阳这段路上不翼而飞,运送的官员也都纷纷失踪,海大人正是命我前来调查。”余皓轩心思凝重,想到这个事情就十分头疼。若他的判断没错,之前山贼喽喽口中所说的银两很有可能就是那批灾银,此事还有待细查。
“我是记得你信上说皇上终于煽动官员筹集灾银运往随州,怎会在咸阳附近就莫名失窃了呢?这样吧...我去禀报李大人,请他加派人手四处搜查!”余承宽说着一拍桌子,起身欲要出去。
“大哥且慢!!还请大哥切勿四处张扬,避免打草惊蛇,对于李大人也不例外......”余皓轩挥手制止,转而继续言道:“我们现在还是先去衙门看看你带回来的尸体吧...”说着先行一步踏出门外。
“喂!那...那女贼就任由她睡在家中?这...不妥吧?”余承宽跟在其身后念叨着,灾银之事他可以不再多问,这女贼总不能撂着不管吧?
“放心吧!她至少要睡到太阳落山才会醒来。”打了个哈欠,余皓轩双手放于身后,行动有些懒散的继续往外走。
停尸房内,经过一路暴晒...已经死去几个时辰的当家夫人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臭味。李开明挥袖捂着鼻口,站在一边等待仵作检查尸体死因。这眼下的死人他固然认得,他曾经也还给她送了不少好处,只是好处收了去....却未见她有任何表态,如今人死了...连送去的好处都收不回来。
约过半个时辰,仵作收起器具,上前禀告:“大人,死者身上并无其他致命之处,照她颈上那条勒痕来看,确实是上吊死亡。”仵作触摸过尸体的双手无不散发出那股尸臭味,惹得李开明只手挥起衣袖不停的扇风,听完仵作讲述便立马走出了停尸房。正巧余家两兄弟朝停尸房走来,瞧见踏出门口的李开明,上前行礼问到:“大人!死者死因是否已经查明?”
“嗯...这妇人也不知所为何事要上吊自杀,哎......”李开明说着叹了叹气。
“大人,那属下这就派人去帖通告,叫其家属前来领尸!”那妇人余承宽从未见过,除了贴通告...怕是别无他法。
“不必了,本官在咸阳当值以来,从未见过此人,或许此人是逃荒至此难以维持生计才要轻生,将她运到城外埋了吧。”李开明顿了顿,转而面向余皓轩问道:“皓轩呐,你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托你查的案子看来是有眉目了?”
“是的大人,那几名凶手正是罗刹堂二当家郭彪及手下几人,大当家亲手将郭彪致死,也算是给姚家一个交代;不过该孩童下落不明,郭彪及手下几人生前只说已将孩童贩卖。”余皓轩几句编造打算了结了这个案子,在罗刹堂那一个晚上所了解到的实情告诉他,李大人跟郭彪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他不得不有所隐瞒。
“区区一个罗刹堂,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待我禀告朝廷将他们的贼窝连根拔起!!”只见李开明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瞧着李开明离开的背影,余皓轩暗下结论:这李大人看似放狠话,可那有些慌乱的神情却是出卖了他。自己头先会编造谎言,也就是想试探他李开明的反应,看来....得花点时间跟踪一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