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静置着一块木板,木板最多也就可以容下两人,木板的四周用木条简略的围住,在李凝天眼里,这些木条好像只能是摆设。这便是陌潇然刚才所说的搬运箱,比较粗的铁链将其固定住,有点像系蛋糕外面的丝带的感觉,最后这铁链都拧成一根顺着悬崖一直向上。
不知怎地,李凝天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游乐园里玩过的垂直落体。当看着眼底的景物越来越小,可以看到的范围越来越大,而自己离地面也越来越远,瞬间包围自己的就是那种无助感,还有漫天盖地的害怕。她曾发过誓,她再也不玩垂直落体了。
看到她胆怯的模样,陌潇然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不要害怕,我在呢。我一直在你身边。从这里上去会离山顶很近,走路的话尽管我可以背你,你的脚也会冻坏了,等上去了换双保暖的靴子才好。”
李凝天咬咬牙,“好吧。”
陌潇然牵着李凝天的手站到了木板之上,李凝天虚扶着栏杆,另一手紧握着陌潇然的手。听见身后吱嘎一声声响,木板开始徐徐上升。
“不要紧张,阿天,我就在你身边。”
“恩。”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眼睛的李凝天听见陌潇然说道:“阿天,睁开眼睛看看前面,不要看脚下,看前方。别怕,我在你身边。”
李凝天缓缓睁开眼睛,尽量不看脚下,向前方看去,只见前方高高的雪山被云层笼罩着,云层随着风向还在不断的涌动,而且云层现今和他们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确切地讲,他们如今正是置身云层。李凝天领会了一把当神仙的感觉,真真有种俯瞰天地的感觉。然而眼角不经意瞟到脚下,这么高的高度,该有几个垂直落体了。她双腿不禁微微发软,将陌潇然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终于,过了许久,木板嘎吱停了下来,李凝天转过身刚要迈进山顶平地处,身上一暖,她低头一看,竟是上好的貂裘,全身通白,价值不菲。只见陌潇然也批上了一件黑色油亮油亮的大麾。有钱人果然不一样。李凝天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总有很多人,应该是绝大多数人都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了。钱财,有的时候也不失为是好东西。李凝天对陌潇然笑了笑,以表谢意。自然,这衣裳,还是要归还的。
踏上山顶,李凝天向四周望去,才发现,这里只是众雪山中的一个小山顶。前方还有许多更高大的雪山。
“我们先去换上保暖的靴子,再出来踏雪,以免冻伤了脚。”陌潇然笑的十分温和。
“自然听你的。”因为李凝天也不识得路啊——
走了一会儿,就在李凝天感觉到冷的时候,看见了前方一百米处有一栋房子。想来,就是要去那里了。
李凝天刚随陌潇然进入屋里,便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她自然认为是有人住,便随口问道:“谁住在这里?屋中这么暖和,难得没有烟味。”
“这原是我父亲为我母亲建造的木屋。木壁的中间有夹层,夹层所用的火岩是专门从巨桃运过来的,所以这木屋不用炭炉便很暖和。”
李凝天再次为陌潇然的父亲傲娇了一把,这么疼媳妇儿,肯定是个大好男人。然而此时李凝天也微微注意到屋中的摆设。细腻柔软的羊绒地毯,左方陈设了一把琴,右方摆着一副书架,靠近门的地方摆放着靴子两双,只是那双青色靴子上却蒙上了一层薄灰。墙壁上挂了一排丹青画。再往里便是卧室了吧,一副珠帘微微遮挡着,内室的摆设只是若隐若现。不过看的出,陌潇然的父母,该是经常在这里居住的。
“我们要换上这双靴子么?”李凝天指一指靠近门口的那两双。
“等下,我去给你拿双新的来。自父亲母亲走后,便再也没有动过这里的摆设。”说着转身进了内室。
而李凝天,终究没有问出“走”只是云游去了,还是已经不在了。她学着陌潇然脱下自己的鞋子,走到那几幅画前,一一观赏起来。
第一幅大约看得出是水乡古镇,一女子站在桥上,手中执了一把油伞,一小舟泛游河上,一男子站立于小舟一端,举头望向这一妙龄女子。左下方题了词: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陌潇然已经从内室出来,见李凝天对画作感兴趣,也不禁陪她一起看起来,在一旁解说:这是父亲和母亲初见时的场景,很美的相遇。
李凝天微微点头,看向第二幅:
大概是院落中的凉亭,依然是第一幅图中的妙龄女子,只是头发却成了妇人发髻,坐在开满荷花的池塘前认真抚琴,男子倚靠柱子,悠然而满足的吹笛和琴。左下方题: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看便知是婚后其乐融融的生活。
第三幅以山水景色为主,隐约可见山巅之上有一男一女两身影,正在欣赏眼下的美好景色。左下方题: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黏地絮。
一路看过去竟都是类似表达情意浓重的双人游玩的画作,只是到了第九幅也就是最后一幅,有些不同,只因这幅画作的背景是高高的城墙,依稀还是这位妙龄女子,她望向的那位,也便是陌潇然的父亲,正骑着一匹骏马,亦是深情的望向他的妻子。左下方题: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看出李凝天对这幅画的疑惑,陌潇然解释道:“这是我父亲出征归来时母亲出城去迎接他的时候,其实那时候还有别人,可是父亲却是将其他人自动忽略连我都不例外,只在画中留下了他们两人。”
听见陌潇然的解释,李凝天微微一震。想到他很爱她,但是没有想到他爱她到这种地步!李凝天猜想,在陌潇然父亲的眼里,或是心里,只有他妻子是最重要的,他们的儿子也只是他和她血脉的延续,如此而已。
深情如斯,痴情如斯。
不知怎么,李凝天忽然间湿了脸庞。为了这份深情,连一个外人都感动了。假如能有这样一个男子爱着,才叫不枉此生罢。
陌潇然抬起手,用指腹轻轻为李凝天拭去了眼泪,却同时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随后说道:“傻丫头,哭花了脸就不带你出去了。”
李凝天稳了稳情绪,来了几次深呼吸,而后抬眼看他,似乎觉得他的眼睛也红红的。
“靴子呢?”
“你坐着,我给你穿。”
“不用,我自己来——”李凝天才不会让他给她穿鞋呢,感觉怪怪的。
“你不会。”
于是,李凝天将鞋狠狠的夺了过来。
然而,两分钟后,李凝天施施然又将鞋还了回去,她真的是——不会。其实只是多了两个类似鞋套的东西,但是她不知道穿在哪里,两只长的不一样。
“说了你不会你还不信,你以为我是说的玩的么?”
李凝天使劲点头,心里默念,不仅是说着玩,还是对我巨大的讽刺。
他轻笑一声,低头专注的给李凝天穿起鞋来。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十分舒服,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她竟微微失神,如果嫁给这样一个肯为你耐心穿鞋的男子,似乎也不错。
先前她不让自己对陌潇然动心无非是觉得这货长了一张和前男友一样欠扁的脸,又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再穿回去。
可是,貌似现在这一个特殊的时刻,她真的有这么个想法,想同他一起走向未来。
陌潇然抬头,见李凝天脸颊有两抹可疑的红,表情竟然难得有些羞涩,心中一动,便迎上脸去。
——题外话——
前些天因为个人的原因断了许久的更,实在抱歉。本章中的诗句并非原创,大家看着乐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