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冯秦楚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好半天没看见老蔡出来,他该不会没在家吧!我变得紧张起来,万一老蔡突然间回来,看见我和冯秦楚喝茶聊天,他会怎么想?我说我任何想法没有,就是跟他女朋友喝茶唠嗑,他会相信吗?即便他相信,我有什么理由跟人家的女朋友喝茶唠嗑,而且还是在晚上,还是在人家家里。老蔡是有钱人,说不定会花钱买我一条腿,到时候哪说理去。
我的脸色很不自然,寻思着赶紧走,这是是非之地。冯秦楚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冲我宛然一笑:“你放心,老蔡不会来的。”
我莫名其妙,她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某种暗示?我的脸腾一下红了,从额头一直红到脖颈,一种叫荷尔蒙的东西在冯秦楚的语言挑逗下大量产生,身体变得亢奋起来。
我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冯秦楚的眼睛,她投过来一缕秋波,把我紧绷的神经绞得更紧。
“你先坐会儿,我去洗澡。”冯秦楚像一只小鸟一样飞进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撩拨着我的神经,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不过还是对后面的事情充满期待。周眼镜,见鬼去吧!他几个月办不到的事情我只用了一天,事情如此发展的话说明世界上还算有天理。
我无意中瞄了一眼对面的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卧室的房门虚掩,从门缝里飘出淡淡的青烟,而且还伴随着淡淡的香气。我下意识站起身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屋里香烟缭绕,浓重的焚香味扑面而来。右侧的墙边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放着香炉、烛台、还有贡品,八仙桌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张黑白照片。尺幅挺大,是一个老太太的照片。我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张遗像,不过花费一整间卧室的地方供奉遗像,是不是太奢侈了?恐怕也只有老蔡这种档次的人能办得到。
我不由自主对遗像多看了几眼,老太太的表情挺慈祥,还带着浅浅的微笑。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别扭,毕竟是一张遗像,从古至今中国人对死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忌讳。老太太如果知道这张照片作为遗像使用,估计她照相时也笑不出来。猛然发现照片上的老太太一直盯着我,无论我处在什么位置,一双眼睛都盯住我不放。我浑身一激灵,赶紧走出去把房门关死。
我无聊的打量着客厅,满眼都是古朴老旧的红木家具,给空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历史。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陈设,因为给人的感觉太有沧桑感,更有一种凄凉的感受。我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身体里的荷尔蒙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张遗像是谁啊?”我隔着卫生间的门问冯秦楚。心说她是不是好几年没洗过澡,要不怎么用这么长时间。
“那是我阿婆的照片,她刚刚离开不久。阿婆是我唯一的亲人,这套房子是我专门为她留的,寂寞的时候我就会来陪陪她。”冯秦楚说道。
我的妈呀!我差点坐在地板上,冯秦楚的话越听越别扭,本来就别扭的心情变得更加别扭。我实在一刻也待不下去,必须得马上离开,不要说是冯秦楚,就是四大美女在我面前跳钢管舞也不行。再多待一秒钟都可能崩溃。我夺门而去,只剩下冯秦楚和哗哗的水声……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电梯,按亮了一层的按钮,心里想着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18、17、16……我默默地盯着指示灯的数字变化,从来没感觉到电梯的速度会这么慢,从18楼到1楼简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总算熬到1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迫不及待地跨出去。迎面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冯秦楚!我瞬间惊呆在原地,冷汗顺着额头刷刷流淌。她明明在洗澡,怎么下来的比我还快?我惊讶地看着她。
“我阿婆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害她?”冯秦楚用哀怨的眼神盯着我,虽然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反驳的质问。
她阿婆的死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啊,我什么时候害她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阿婆,即便是认识也没有理由去害一个老太太啊。不行,必须得解释清楚,我长这么大没有害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我……”我想跟冯秦楚解释几句,话还没出口,对方竟然嘤嘤抽泣起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张黑白照片,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微笑着望着我。
我如同被强烈的电流击中,重重的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脊背升起。冯秦楚大概是疯了,跟一个疯子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从她旁边绕过去,飞快地跑出楼道,一口气跑到小区外面的大街上。
夜已经很深很深,街上的店铺都已关闭,车辆也变得很稀少,只剩下昏暗的路灯尽着指路的天职。金剪子理发店早已关门,周眼镜这小子不知哪去了。我狠狠问候了他的八辈祖宗,这叫什么事啊,害得我提心吊胆,一切都是这小子引起的,早晚找他算账!
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我又怕又累、又渴又饿,躺在床上用毛巾被蒙住头呼呼大睡。身体说不出的难受,浑身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睡觉非但不解乏,相反越睡越难受。醒来的时候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我知道自己病了,非常严重的感冒。
我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口渴的厉害却不想起身去倒水,强烈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如果这时候有人陪着我,给我倒杯水拿点药该多好。都说单身的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只是表象,浮华的背后冷暖自知。
突然想起了刘百科,现在很需要他的照顾。我挣扎着拨打刘哥的手机,听筒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您的电话已欠费……我好一阵难过,瞧自己混的,连话费都交不起了!
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像做梦一样。冯秦楚究竟怎么回事,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除了神经病我想不出还有更好的解释。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去想,否则我会崩溃。我支撑着身体走出店外,前面的路口左拐有一家药店,感冒药或许能缓解现在的症状。
阳光火辣辣地洒下来,晒得头皮发疼,身上却止不住打冷颤,我想我真的病了,而且很严重。我低着头,看着人行便道上花花绿绿的地板砖,顺着地板砖的格子缓缓前行。周眼镜像一只猫一样窜到我跟前,“咋了兄弟,让人家给煮了?”
我的火气腾一下顶上脑门,一把抓住眼镜的脖领,“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我对他怒目而视。
眼镜并不买账,一把挣脱开我的手:“我说麦子,不要装大瓣蒜好不好。打赌输了就跟我玩儿这一套,告诉你不好使,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学狗叫!”
我被他气乐了:“呵呵,你打赌赢了?告诉我你怎么赢了。我他妈还想找你算账呢!”既然这小子不依不饶,我索性把老底揭开。“说实话,昨天晚上你真的跟冯秦楚在一起?”我质问道。
“废话,理发店里的女人不是冯秦楚还是鬼啊。”眼镜的回答底气十足,一点儿都没有脸红的意思。
我心说你小子就嘴硬吧,有你服软的时候。我先不理他,径直朝药店走去,必须先把难受的症状缓解。眼镜还以为我要开溜,揪住我的手臂不放,非让我趴在地上学狗叫。我说你真混蛋还是假混蛋,就凭一个背影让我学狗叫,你以为我傻啊。直到现在我不想把真相捅破,昨晚的事太他妈吓人,简直就跟幻觉一样,况且我说出来眼镜也未必相信。
眼镜见我不理不睬,追着我死缠烂打,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到药店的路程只有几百米,竟然半小时没有走到。我真急了,不把眼镜的老底揭开看来是不行了,你不是说跟冯秦楚很熟吗,好,现在咱们就去理发店,看店里的女人是不是冯秦楚。
我拉着眼镜直奔金剪子理发店走去,必须得让他死个明白,学狗叫的应该是他!眼镜也不服不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本来我不想去冯秦楚居住的那个小区,如果可能的话一辈子也不想去,可是没办法,摊上眼镜这个软硬不吃的玩意儿,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
再次走到金剪子理发店门前的时候,我和眼镜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两人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服气的眼神。得,没别的办法,直接摊牌吧。两人大踏步朝理发店走去。眼镜第一个进去,我紧随其后。店里依旧没有顾客,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着,从背影和发型上看的确跟冯秦楚很像。
效果不好啊,不过更新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