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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惊闻

孙氏到底还是没能等到私下询问文鼎的机会,因为孙老太披着衣裳找去了灶房,却是老三做了噩梦惊吓着了,在那哭着要娘。

孙老太哄不住,只得来喊孙氏。孙氏一听这个,急忙忙将红枣和栗子在锅里炖上,就匆匆去了孙老太屋里。

等到她哄好老三再次出屋,东边的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而堂屋里,梁愈忠他们早已出发寻人去了。

孙氏找到孙玉宝的屋子,都没瞧见文鼎的身影,想必也是跟着一块去了。

“娘,你发啥愣呢?这帕子反反复复的拧来拧去,我都没法子洗脸了。”

锦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孙氏惊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锦曦已经刷过了牙,正撸起了袖子在她身旁站着,等着洗脸。

“哦,走神了,来,帕子给你。”孙氏道,缩回手来。

锦曦接过帕子,诧异的打量了几眼孙氏,“娘,你没啥事吧?”

“没,没啊。”孙氏口里随声应着,心里还在琢磨等会他们寻人回来,她要不要再跟文鼎那摸摸底儿?

“娘,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一会儿功夫就走了两回神。铁定有事,你跟我说!”锦曦洗好脸,扶住孙氏的肩,看着她道。

孙氏脸上的任何一点小细节流露出的信息,都难逃她的眼。

“曦儿,娘急啊!”孙氏被锦曦逼问了几句,就慌了,道出了心里话。

锦曦怔了,“娘,你为何事这般急啊?”

“还能有啥,自然是你的终身大事啊!”孙氏脱口道。

“娘瞧着琴丫头和二虎,就越发的羡慕,想到了你,就急得做啥事都没心思!”

锦曦松开孙氏,以手抚额。我的个天,这副身体还有两个多月才满十三周岁呢,搁在晚婚晚育的现代,成亲这种事情,那是根本不会纳入思考犯愁的事情。

但是,如今身处的这个环境下,十三岁谈婚论嫁,是司空见惯的事,一点都不稀奇。甚至,女子过了十六七还没媒婆上门,那是要被人笑话的老姑娘。

二十五六岁,基本儿女成群,三十出头,差不多就可以升级做爷爷奶奶了。

“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闺女我,不呆不傻不懒不惰,虽算不得如何的艳压桃李,可也不是吓人的丑八怪。你到底急个啥嘛!”

“难不成,你就这样急着要把我打发出去?”

“不不不。”孙氏连连摆手,上前来扶住锦曦的肩,道:“娘才舍不得呢,要是从前没啥好合适的人,娘也不急。”

“可如今,这个合适的人出现了,不帮你把他抓住,娘就打心里急的慌!”

合适的人出现了?锦曦品味这这句话,是谁?不会还是在说文鼎吧?

“曦儿,你那会子跟娘说的那些,娘都明白。这些时日,娘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人文兄弟真是不赖啊!”孙氏看着锦曦,神情切切道。

锦曦耷拉下眉眼,有点想笑,“娘啊,你咋还没对人文大哥死心啊?”

“咋,你该不会已经死心了吧?别啊,人文兄弟真是不赖,尤其是对你。”

“不赖又如何?不赖就能走到一块去?娘,我的事你就别再操心了。你若是忍不住要操心,也别再把心操到文鼎的身上。”

“怎么就不能走到一块去?人要是真心稀罕你,定然有法子改变你的出身背景。女人这辈子,早晚都得嫁人,难得的是嫁个真心对自己的男人!”

“文兄弟寡言少语,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定然不会如咱这乡下的男人,抽烟酗酒,动辄打骂老婆。”

“我爹和四叔二堂哥他们,不都是好好的嘛?哪有你说的那样!”锦曦反驳道。

“不是你娘我自夸,如你爹他们那样性子的男人,在乡下少啊。女人最要紧的,就是嫁个晓得疼自己的男人!”

“要是那个男人注定会三妻四妾,也要嫁?”锦曦问。

孙氏愣了下,道:“要是他真心待你,想方设法的改变你的背景,让你做他的结发妻子,这就是真正的情深意重。”

“一个男人要是能为你做到这点,即便他有其他的妾侍,又算得了什么呢?男人要为家中开枝散叶。咱大月国,越是权贵的人家越是妻妾成群。妻是妻,妾终归是妾。”孙氏道。

这下,当真换锦曦惊愕了。她抬手摸了下孙氏的额头,温度正常,娘不是在发烧说胡话呀!

“改变背景?什么意思?”锦曦也认真起来,问道。

孙氏惭愧的涨红了脸,嗫嚅道:“我和你爹没本事,给不了你啥,还拖累你。”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假若文大哥有心要娶我,就想方设法给我弄个假出身?是这个意思吗?”

孙氏点头,谁都希望自己的闺女麻雀变凤凰,从前没有高枝伸过来,孙氏也不做他想,如今这棵黄金打造的高枝抛了过来,孙氏也想为闺女拉住。

即便,即便她变了凤凰就再不能跟她母女相认,孙氏也心甘情愿。

锦曦眼睛一错不错的将孙氏脸上接连变幻着的神色,尽收眼底,自然也就猜到了她此刻心里的盘算。

为这种牺牲式的母爱感到酸楚感动的同时,也为这样钻了牛角尖的念头,而心里窝火,火气吱吱的往上窜。

“娘,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喜欢文大哥,但还没有到那种非君不嫁的程度!”

“请你们,不要再想法子的将我跟他往一块凑。”

“我从没有想过改变自己的出身去迎合什么,有缘有分自然会走在一起,差了那一点,再凑在一块也是徒劳。”

“所以,请娘你以后别再为我的婚事操心着急。该吃吃,该睡睡,该咋地咋地,你闺女我不会没人要!”

孙氏还是头一回被锦曦这样用生硬的话给顶了回去,当下怔在原地,不知该当如何。

锦曦背转身,在那梳理头发,即便不回头,也晓得孙氏的眼眶红了。

锦曦心里很气恼,揣着一团火,吱吱的烧。

难道自己当真很差劲吗?难道就非得被推着往文鼎那边去凑吗?爹娘他们……让她怎么说呢,虽然是好心,但是好心却也会办错事,帮错忙啊!

除夕夜,她都已经跟文鼎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和他若是开始尝试,必须的以一个坚定不移的准则为前提的,那就是必须一夫一妻。

若是文鼎能答应她的这个前提,那么锦曦会尝试着与他开始。可是,他当时沉默了。

他的沉默,在锦曦的眼睛里,那就是否定,迟疑的否定。

既如此,她还有什么好继续的呢?抽身而退,趁着没有情网深陷的时候就斩断,也不会那么痛,还保住了尊严,无非就是有点遗憾罢了。

可是,孙氏他们做的这些,打的这些念头,让锦曦很恼火,羞愤。

“娘,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男人如果当真对一个女人稀罕的不得了,到了非卿不娶的程度……”

“他就不会看重那个女人的出生,去改变她的出身背景来迎合他般配他。”

“一个男人要是当真稀罕一个女人,他的眼中就不会有那些门第和习俗的约束。他会坦然的告诉世上的人,这就是我的妻,她是乡下丫头,是商户,但更是我的妻……”

“曦儿,你这想法……别说是对于文兄弟,对于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来说,无疑是太过于为难了……”孙氏惊叹道,以前只以为自己的闺女性子傲,不愿意做妾受委屈。

如今,孙氏在闺女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甚至都没有想到过的……荒唐的念头。

这怎么可能!

“娘,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关键在于你愿不愿做,敢不敢做!”锦曦转过身来,盯着孙氏一字一句正色道。

“好吧,当娘没说过这些话,往后,娘也不瞎操心了,反倒给你添乱。”孙氏长叹口气,垂下手来,早上的喜形于色早就被沮丧给取代了。

这是锦曦穿越来后,唯一的一回母女两个相谈,不欢而散。

孙氏出了锦曦的屋子,去了灶房。孙老太瞧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询问了几句,孙氏便将先前不快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孙老太听完,也是惊愕了,然后便默然了。

“从前只晓得这丫头聪明,有能力,心气自然也低不了去。”孙老太好半晌,才出声道。

“却没想到,竟是高到这样。这丫头,也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念头,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能做到如斯的哟?”

孙氏叹息摇头,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只希望她别钻了牛角尖,误了终身大事!”

……

黑渡鸦庄。

因为文鼎一行的到来,大家讳莫如深,被当做禁地的山崖下的深山老林,文鼎竟然轻车熟路的进去了。

“那些青蓝色的雾气,一年到头都难散去。咱以前在山里打猎,遇上这样的老林子,通常都要退避三舍的。”

孙二虎跟在文鼎身后一边行去,一边看着四下高耸入云霄的参天古树,地上成人臂膊粗的藤蔓荆棘,忍不住感慨起来。

“就是余猎户那样的老行家,昨日也不敢进到这老林子里来。”

“这种青蓝色的雾气,是咱山里人的克星咧!进山打柴打猎的,运气倒霉的,多吸了几口这样的雾气,家去后都要闹病!”孙大根也来了,在一旁接过孙二虎的话头道。

“岂止是闹病,有的人还说这样的青雾老林子里,住着山中的精怪,是精怪在吐纳。”孙二虎笑谈。

“还有人说,瞧见老林子里面有水灵灵的大姑娘,说是成了精的精怪幻化的……”

阿贵几个竖起耳朵听,文鼎手里拿着一根挑荆棘和藤蔓的棍子在前面开路,福伯从旁搀扶一二。

文鼎在前面开路,听到身后孙二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越说越离奇,越说越离谱。

他扭头微微一笑,道:“这些是雾瘴,因地势和日照的关系,终年难消散。照着这一带的地势走向,这些雾瘴多集聚在这林子的入口附近,形成一座气墙。”

“等到我们真正穿过这座气墙进了林子深处,又会转危为安。不过,通常在入口处,人吸多了这种瘴气,对身子就会损伤极大。轻度的会头晕目眩,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瞧见了精怪出没。”

文鼎说得有条有理,显然是对这样的地方娴熟。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叹时而恍然。

“哎,文鼎,真有你的啊,我这个地道的山里人,都没你知晓的多!诶,先前咱在林子口,你让我们服下的那种药丸,是用来解毒的吧?”孙二虎上前几步,与文鼎并肩而行。

文鼎点头,道:“是文卿亲手调配的药丸,在山里行走,身上备点那种清冷驱湿解毒的药丸,有备无患。”

“原来是文卿大夫亲手调配的药丸?难怪!”孙玉宝惊叹道。

文鼎这趟来孙家沟,虽然带着轮椅,但是基本没有用。这会子下山崖进老林子,除了其中一段很陡峭的低端是阿贵他们驮着或者搀扶着,其余时候都是他自己步行。

“文卿大夫的医术那还有得挑?若不是他妙手回春,文兄弟哪里能如此稳当当的站在这?”孙二虎拍了下文鼎的肩,笑道。

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连连点头,梁愈忠年前那一场病,村里的李大夫和镇上的郑大夫都束手无策,文卿药到病除。

“文卿是少主的属下,为少主分忧理所当然。但少主的腿伤能恢复六七成,陈医正陈大人才是功不可没。”一直少插腔的福伯突然出声。

“福伯,陈大人回了长桥镇么?”梁愈忠问道。

“正月初二就回来了,连金鸡山村都没顾得上回,便径直来了少主这。”福伯道。

“若不是得益于陈大人从京城,为我带回悉心研配的‘四骨汤’,再辅以他独门艾灸治疗,我也不能在区区几日内,便能下地行走。”文鼎正色道,眼底对陈大人闪过一抹感激。

梁愈忠他们都恍然,陈大人的医术应该还是在文卿之上的吧?人家从前是太医院的医正呢!做大夫这一行,最讲究经验了,见多识广那就是经验。

“少主,你腿伤刚愈,不宜在这老林子里行走太久,还是让阿贵他们驮着您吧!”福伯略有担忧的提醒。

“我驮吧!”

“我来驮。”

梁愈忠和孙二虎还有孙大根几个几乎异口同声道,除了文弱书生的孙玉宝。

文鼎本来想摆手,坚持自己走,可是梁愈忠他们已经快步围了上来。

“哪里敢劳动三叔您呢!”文鼎朝走到了身前的梁愈忠连声婉拒,顺势趴到了阿贵的背上。

在文鼎的指点下,众人很快穿过了这片老林子,老林子的出口,一直延伸到一座山的半腰处。

“从这里往下,过一座溪口,有一条人字形的小路能穿到对面的山腰。黑渡鸦庄,就在那半山腰中,不出十户的人家。”

文鼎站在对面的山腰上,指着对面被苍松掩映的几点黄色屋脊,对身边的众人道。

梁愈忠他们跟着点头,面上都不探问,但心底一个个都在惊愕不解。

文鼎是云王世子这事,虽然明面上没有公开,但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私下里全知晓了。大家心里都抱着同样的疑惑,堂堂的云王世子,怎么会对这些深山老林和掩映其中的,鸟不生蛋的小村子这般清楚呢?

孙大根是这群人中,唯一不清楚文鼎底细的,他想发问,被孙二虎给拽到了一边用其他话打了岔。

“既然摸清楚了路线,那咱赶早不赶晚,这就过去对面吧!”孙玉宝提议。

文鼎点点头,众人开始朝对面移去。众人都很兴奋,因为要进入这深山老林里面的村落,不晓得又是一番什么样的风情。

唯独梁愈忠和福伯,留意到文鼎在下山跨过一块石头时,低声吸了的一口凉气。

“文兄弟,还是让我来驮你一阵吧,你这腿伤刚好,不宜劳动太久。”梁愈忠拽住文鼎,沉声道,眼里满满的都是关切。

文鼎微微一怔,随即报以一笑,道:“多谢三叔,我无妨。”

福伯担忧的看了眼文鼎的膝盖,“少主,陈大人和文卿的叮嘱,你要牢记心头……”

福伯这才刚刚开口,被文鼎抬手打断。

“事已至此,先把阿财找到再说。”

……

锦曦和琴丫在村口的那块小腿高的青石碑旁翘首企盼,自打早饭后,她们俩就一直在这里蹲守了。

头顶的日头从东面山头爬起,往中间移,此刻已经快要升到头当顶,村里人家开始陆陆续续的冒出炊烟。

“我爹他们天才蒙蒙亮就出发去黑渡鸦庄了,算算时辰,也快三个时辰,不管找到与否,这会子也该要回来了。”

锦曦望着前方,是一片枯黄的竹子和松树柏树的林子,中间一条能并行俩辆牛车的,呈四十五度倾斜向下的山路,婉转延伸向林子的外面。

锦曦就站在路的这头,望着路的那头寂静的一片,自言自语道。

琴丫起先也是站着,后来就骑坐到了青石碑上面,嘴里咬着一根枯黄的桔梗草。

“在这里长这么大,也没听说过黑渡鸦庄,敢情这大山里面还真是神秘呢,这座山包,那座山腰的,都住着人。我祖祖辈辈的,像模像样!”琴丫道。

锦曦扭头对她笑了下,瞧见她在眯着眼睛打瞌睡,问道:“这会子日头正闹,你坐在外面咋也能睡得上?夜里偷鸡摸狗去了?”

琴丫眼也懒得睁,皱了皱牛鼻子,道:“还真被你给说对了,我昨夜里起来了三趟,就是去伺候一只猪狗不如的东西!”

“怎么,你姑父又出岔子了?”锦曦问。

“哎,别提了,自打我姑父如今傻了,屎尿都嗬在裤裆里,我姑母就一日只给他喂一顿。”

“昨儿夜二小子起来起夜,路过那屋,瞧见我姑父在那抠东西吃,吃的嘎嘣嘎嘣的。”

“二小子就跑去跟我姑母说,姑母和我们进了我姑父那屋子,你猜我姑父在吃啥?”

“吃啥呀?”锦曦问,难不成在吃自个的大便?

“我都不想说,昨夜我把肠子都给吐清了!保准说出来你也要呕死!”琴丫拍着胸口道。

“那你干脆甭说了,我今日胃口也不好。”锦曦笑道,转过头继续盯着路的那头,希望下一个瞬间,就能瞧见梁愈忠他们出现,而且,是带着阿财!

“”

一阵急促的木轮子的声音,猛然从林子的那一边传来,伴随着马蹄踏着地面的震动,眨眼功夫,一辆青布马车就出现在路的那头。

“琴丫,快起来,有人过来了!”锦曦站直了身子,莫不是梁愈忠他们回来了?不对,他们是徒步出发的,而且这辆由远及近的青布马车,一眼看去就是镇上车马铺子专门用来租赁的那种,赶车的也是个面生的车夫。

眨眼功夫马车就到了近前,车厢的帘子一直挂起来的,车夫的身躯挡住了锦曦的视线,只大概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玄色衣裳的人。

车夫受了那玄色衣裳的人的吩咐,在青石碑前面们猛拽缰绳,一个急刹车,马儿在地上蹦跶了几下,一双前蹄突然凌空而起。

锦曦和琴丫携手站在路边,目光正追着这马车看,琴丫还在扭头拍打屁股后面沾上的草。冷不丁一声马的嘶鸣在头顶炸响,一双蹦跶的前蹄高扬过她们二人的头顶。

锦曦心里一紧,拽住锦曦疾速往后退去,避开那落下的马前蹄。琴丫没防备,被锦曦拽着往后退的时候,被身后的一块小石头绊倒了,摔在地上。连带着锦曦也被拽倒了,摔在一旁。

马蹄落下,险险距离琴丫的脚就半臂之遥,琴丫当即脸都白了,锦曦在那边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从这马车轮子一路的碾压痕迹来看,显然,这马车夫是故意的,故意朝着她们二人恐吓而来,不过在最后关头拽住了缰绳。

若不然,这会子琴丫的双脚恐怕已经报废了,早上积压的郁气一直没能爆发,这会子又撞上这个,锦曦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

“有你这样赶车的吗?横冲直撞,赶着去投胎?”琴丫坐在地上眉头竖起,朝那拽住缰绳将马平复下来的车夫怒喝。

马车夫被这一声喝,喝得回过神来,看了眼琴丫,又看了眼一旁的锦曦,脸上露出一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遗憾模样。

该死的,敢情这马车竟是冲着我来的?琴丫只是倒霉做了垫背?锦曦想着,再看车厢里面那个坐得大马金刀,四平八稳的玄色身影,胸口的怒火轰的一下就被点燃。

琴丫还坐在地上,凶巴巴的朝那一脸无所谓的马车夫怒骂。

锦曦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抓起一旁的石头上前几步,手臂一扬。

马车夫猛地一个扭头,正好瞧见锦曦砸过来一块石头,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头脸。石头只是擦着他的头脸而过,随即,他后面的车厢里,传来一声男人的痛呼。

好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锦曦诧异了下,车厢一动,一个玄色身影从车厢里面跳下来,三步并两就冲到了锦曦的身前。

一手捂面,另一手竖起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锦曦的鼻子。

今早睁开眼皮,从陈医正那得知的消息,他昨夜就带走了福伯和阿贵他们,星夜赶路去了孙家沟。文卿当时就气得一口气砸了两只茶盅。

这一早上,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眼皮子不停的跳,总觉着要出点啥事。

果不其然,阿贵的信鸽来了,送来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消息。

虽然阿贵在便条中没有细说,但是文卿也能猜到必定是他的伤口又不好了。他带上医药箱,雇了一辆马车就连奔带赶的来了孙家沟。

在村子口,他远远就瞧见了青石碑前面两个说笑的少女,其中一个就是惹得他不顾身上的伤,还要星夜进山的那个可恶的梁家的闺女,文卿的怒气全涌上来,临时想要恶作剧的吓唬一把。

文卿手指的颤抖,绝对不是因为再次重逢的喜悦激动,而是愤怒,离奇的愤怒!

锦曦怔怔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来者,虽然眼前这个玄色衣裳,比女人还要白皙俊俏水灵的男子的面孔,已经扭曲,但锦曦还是一眼就认出并叫出了他的名字。

“文,文卿大夫?你不是守在文大哥身侧么,怎么有空来了这里?”锦曦惊讶问道,忽略了文卿脸上的怒气和不善,顺势从一旁将琴丫给捞了起来。

“快快快,文大夫来了!”锦曦道。

琴丫也晓得文卿是锦曦家的恩人,也见过一面,闻言也不用锦曦拽,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朝文卿这边笑着打招呼。

文卿哼了一声,不屑理睬,琴丫怔了下,和锦曦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这才把注意力落在文卿煞气腾腾的脸上。

文卿捂面的那只手放了下来,他用怨毒的眼神瞪着锦曦,眼睛下面红了一片,颧骨处破了指甲那么大的一块皮,有斑斑血迹溢出来。

哎呀,遭了,光顾着见到恩公欣喜激动,倒忘了自己把恩公打破了相!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是被马儿惊到了!打痛了你,我跟你赔不是!”

看在他曾经医治过自己爹的情分上,这回的事情,锦曦不打算跟他深究,并且,还主动做出赔礼道歉的姿态。

琴丫扭过脸去狠狠瞪那车夫,车夫也跳下了车,在那摸着马头装作看不见这边。

“梁锦曦!”

文卿不仅不领情,反倒一声暴喝,锦曦和琴丫吓了一跳,两个人都抬眼看向他。

“看不出啊看不出,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啊呸!”文卿的手指差点戳到锦曦的鼻子上,她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歉疚的笑意隐退,静静的看着面前愤怒爆棚的男人。

文卿咬牙切齿,俯下身来指着自己掉了一块皮的脸,示意锦曦亲眼目睹自己的暴行。

“睁大你的眼睛瞧清楚,这是啥?”

“文大夫,事出有因,方才这马儿的行径你应该最清楚,要不是我们避让的快,这会子脚已经瘸了,那又找谁说理去?”锦曦摊手无辜道。

文卿气得俊脸全红了,指着锦曦狠狠道:“我是跟你闹着玩儿呢!不出声的蚊子死咬人,那牛鼻子丫头好歹还晓得骂几句,你倒好,无声无息的就敢拿石头砸人,梁锦曦,你他奶奶 的真的狠!”

啥话?没听错吧?锦曦皱了皱眉头,对这个恩公的好感顿时下滑到零分以下。

“谁他奶奶 的,文大夫,请你说话自重些,别脏了我的耳!”锦曦也沉下脸来,冷喝道。

文卿愣了下,正要张口,被锦曦抢了去。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你闹着玩儿是拿别人的腿脚和性命玩儿的?”

“不就破了一丁点儿大的皮嘛,过两日就长好了。大呼小叫吓唬谁?”

“梁锦曦,你还讲不讲道理?我都被你弄破了相!破了相啊,这还不严重?还不时兴我嚷嚷几句?”文卿气得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锦曦侧过身去,斜眼嗤了一声,将他上下睨了一眼,道:“青楼的妓 女那是靠着脸皮子吃饭,容貌就是她们的性命。敢问文大夫,你一个大老爷们,堂堂的七尺男儿,也是靠着这张雌雄莫辩的脸蛋吃饭的吗?”

琴丫扑哧一笑,被文卿要吃人的目光瞪来,吓得赶紧躲到锦曦的身后去,憋笑憋得辛苦,肩膀一耸一耸的。

文卿不说话,俯下身眯起眼睛盯着锦曦,在她身上一寸寸过,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嫌恶的,不屑的,还有一丝探究的凶光来。

锦曦被那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文大哥自己,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如阿财他们,一个个都是心胸豁达的男子汉。怎么这文卿反常?

算了算了,没工夫跟他折腾。

“好吧好吧,看在你曾经治疗过我爹的份上,今日的事情,我不跟你深究。打破了你的脸,我也跟你说声道歉,你若是愿意,就请去我嘎婆家喝完茶!”锦曦道。

“啊呸,哪个稀罕你的茶?赔礼道歉有用的话,要拳头干嘛?”

文卿说着,抬起了拳头,在锦曦眼前晃了晃……

“文卿大夫,原来你到了这里,可让我好找……”

一把声音突然从两人的左边传来,紧随着阿贵从林子里跳出来,朝文卿这边招手。

“人呢?到哪里了?现在情况如何?”文卿立马丢开锦曦,转身朝阿贵那边跑去。

“人还在后面,二虎他们驮着呢,情况不好说,要等你去看了才晓得……”阿贵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拽着文卿跳到了林子里面,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一切的发生太快,阿贵都没有跟锦曦打招呼,但是锦曦却是看清楚了,从林子里面跳出来的人,确实是阿贵不假。

“琴丫,阿贵说的话,你听懂了吗?”锦曦扭头问一脸莫名的琴丫。

琴丫摇头:“没头没脑的……”

锦曦蹙眉,初二日福伯来接文鼎去镇上,除了阿财,阿贵他们全都跟去了镇上。

阿贵在这里出现,难道文鼎也在附近?文卿这样火速赶来,又听他们先前的对话……

锦曦心下猛沉,拔脚就朝林子那边追去,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曦儿,你怎么啦?怎么脸色全白了?”琴丫追过来,拉住就要往林子里面去的锦曦,劝道:“你身子才好,不能往这林子里面去!”

那边,那个马车夫已经掉转了马头,开始朝山外而去,途径锦曦和琴丫这边的时候,冷不丁锦曦突然跑去路上拦住了。

马车夫赶紧喝住马儿,没好气的瞪了眼锦曦,道:“晓得这村子是你们的地盘儿,我是个车马铺子拿钱听使唤的,那位客官让我故意去惊两位娘家的,我也没法子,两位姑娘有气别拿我撒!”

“这位小哥,你方才载那人过来,可有听说他是过来做啥的?”锦曦拦住那车夫打听。

车夫有点不太想讲,锦曦扔给十文钱,车夫立刻就眉开眼笑的开口了。

“那位客官真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啊,一路上不下百八十遍儿的催赶我,我赶的马,又不是大鸟能飞的,山路崎岖颠簸,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

“你废话真多,赶紧捡要紧的手,不然把钱还我!”锦曦不耐烦道。

“好好好,我不扯,方才那位客官催赶我,好像是着急进山来给什么人治病吧,我听他一路上在那咒骂个不休……”

“咒骂啥呀?”琴丫搭腔问道。

“我顾着赶车哪里细听?他也没点名点姓啊……”

琴丫看向锦曦,锦曦手指下意识的握紧,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朝前面的村子里跑去,琴丫在后面追着喊,也顾不得理会。

锦曦几乎是一口气跑回了家,院子里面,锦柔在晾晒衣裳,孙老太看管拿着两根鸡毛掸子,满院子追赶花猫的老三老四。灶房的屋顶烟囱里,升出袅袅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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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地狱的修罗,恶魔的化身,冷漠待人,从不宽容。她,是美丽的天使,魅力的化身,只对一人嫣然一笑。他对她一见钟情,紧追不舍,唯独她谁也不爱。“求求你放我走吧,求求你!”她喊的歇斯底里,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宝贝~这辈子我不会允许你离开的。”他邪魅一笑,眼睛里的深情毫不避讳的四周蔓延。一场你追我逃的游戏,到底谁是赢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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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那年,人小鬼大的她跑到瑞王府的厨房,放了一把火,将瑞王府弄了个乌烟瘴气。由于皇上的一句君无戏言,她成了瑞王妃。十五岁的瑞王爷开始了他痛苦的生活历程。他的三哥,宁王的儿子前来告状,说小叔母打歪了他的鼻子。诸如此类的种种,还有很多比如,她带着她的两个跟屁虫上酒楼为了抓住她的宠物而将酒楼闹了个人仰马翻酒楼老板诚徨诚恐的跪在瑞王府大门口索要赔偿一次意外,小王妃被毒蛇咬伤尔后被一外世外高人所救,并收她为入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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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一小段人生不完美,童年记忆,点点滴滴回忆在脑海中,一滴眼泪,包含了多少的忧伤,无人倾诉,无人理解,又有谁会懂呢?但雨后总会有彩虹,人生不会总是悲伤,心灵的这些创伤总会好的。
  • 林中的猫

    林中的猫

    尹守国,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发表中短篇小说70多万字,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
  • 心法

    心法

    该书以每日小短篇或寓言的形式,讲述人生如何养成积极心态的道理。书稿分12章代表12个月,并详细分配到每天需要修练的心态法则,指导读者如何勇敢面对现实、在磨难中锻炼自己,如何以不抱怨的态度,低调处事,获得人生的成功和快乐。
  • 和平使命2020

    和平使命2020

    警告:本人已经有太监(暂停)作品,能写什么题材我自己都不知道!!随时太监!!!讲述主角天护投行总裁钱飞宇(唐一),护送美总统回国的故事!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