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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见阙御臣冷漠地别开头,无任何反应,阙临彦本就不好的心脏传来一阵窒痛,艰难地扶着墙,步出了办公室。

夏楚末独自乘车来到林索叶修养所在的医院,为林索叶带来了一束金黄的康乃馨。

插好花,替林索叶拉好被子,夏楚末望着林索叶沉静的睡颜,无比的心酸。

“阿姨,我明天就去巴黎了,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是,在临走前,我想来看看你。”夏楚末第一次将头发扎起,不似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女生,有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阙御臣一定经常来看你吧?他很爱你,你如果能快点醒来,他一定很开心的。”提到他,她的眼眶不禁泛红。

她要走了,他知道吗?

她确信,当他知道她离去的消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住她,因为他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如果没有对她的仇恨,他还会将她留下吗?或许,若不是母亲的缘故,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是怎么也不会看上她的,毕竟她是如此平凡……

孩子没了,这也代表联系两人的唯一桥梁断了,她心底所有的希冀与愿望全都化为虚有……

“阿姨,你和妈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醒来告诉大家吗?”

夏楚末喉间突然有些哽咽,语带哭腔道,“我真的好难受,我不知道该和谁说,我很想他,在他对我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后,我还是放不下他……但,他恨我,他和我在一起全都是为了报复,他没有爱过我……”

夏楚末咬着下唇,眼泪无声地划过眼眶。

“我曾经真的以为能和他一直走下去,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甜蜜的时刻,他怎么恨我,我都无所谓,但是,他居然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宝宝……”

说到动情处,夏楚末难以抑制地趴在病床上,失声痛哭。

他可以不要她,但他怎么能不要宝宝呢?还是,他觉得她不配生育他的孩子……

她走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瓜葛……他对她的恨,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淡褪去,那时,他会找到一个他真正深爱的女人相伴一生,再也不会记得有夏楚末这个人……

想到未来她的世界不再有他,而他亦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夏楚末的心犹如被死灰洗过一般,那么的难堪、伤心、绝望!

就让她最后一次,哭个够……

中午,夏楚末自医院回到阙宅,阙临彦正坐在餐厅,等候夏楚末开饭。夏楚末努力掩饰内心的悲戚,漾着笑意来到桌前,轻唤道,“阙叔叔。”

阙临彦让佣人为夏楚末盛了一碗汤,示意她坐在他旁边,慈爱地笑道,“小末,早上去哪了?”

“我……呃,我去找云默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阙叔叔知道这些天所发生的事。

阙临彦甚是心疼夏楚末此刻强撑无事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楚末,前段时间你和御臣在一起,阙叔叔一直反对,你知道什么原因吗?”阙临彦并不愿意揭夏楚末的伤疤,他只是不得已要为接下来的话题做铺垫。

“阙叔叔……”夏楚末鼻尖一阵酸涩,顿了顿道,“我什么都明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你放心吧!我不会再那么傻了……”她与阙御臣一个多月前还如胶似漆,如今却形同陌路,阙叔叔定然能猜到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她并不觉得意外,只希望,阙叔叔知道的仅此而已……

“小末,出国后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吗?”阙临彦颇为伤感道。说实话,儿子与他并不亲近,他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她在身边,他亦感到温暖,欣慰,如果她走了,对他这个即将步入老年的人来说,残余之年注定会伴随着孤独与寂寥……

她不想走,从来都不想走,但是留下又能怎样呢?

要她假装若无其事的与阙御臣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她做不到……

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不想再听见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她怕她会心痛得在人前崩溃,她必须找个陌生的地方,静静地忘掉她与他曾有过的一切,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别无选择……

“阙叔叔,这些年来您对小末的好,小末一直铭记在心!在我心中,您是一位比亲生父亲还要亲的长辈,我永远尊敬您,您放心,到法国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每个星期亦会打电话给您。”她看见了阙临彦眼底的不舍,她亦不忍。

“恩,你已经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阙叔叔亦会永远支持你的决定!”阙临彦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谢谢。”夏楚末染红的眸子,闪露着丝丝感怀,抱着长辈的肩头,无声地抽泣着。

几分钟后,待彼此的心境平复后,阙临彦岑寂地转头对夏楚末道,“早上我去找御臣了,我告诉他,你将乘下午四年的班机飞往法国!”

乍听见他的消息,夏楚末的身子微微一怔,但,阙临彦的话却令她异常错愕,“这……”她不太明白。

一直不想小末与御臣在一起,是害怕御臣伤害小末,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无力去改变,只希望老天能给他们一次转折……

“小末,御臣自小就比较高傲,但他本性不坏,阙叔叔不想你们年轻人留有遗憾……下午四点,如果你愿意,就去机场看看,若是御臣在那,希望你考虑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真的希望儿子能够开窍,别再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他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夏楚末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知道阙叔叔是好意,但他不了解她与阙御臣的关系……

阙御臣若知道她想离开,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她的,但这与爱情无关,他只是不想让她这么好过。

“去吧!”儿子一向不会让他失望,这一次,希望也不会。

夏楚末低着头,噤声不语,泪却如决堤的洪水,咆哮而下……

下午,她还是来了……

她知道这样自己很没骨气,但她却不想放弃唯一的机会……努力告诉自己,若她真的见到他,而他来的目的仍旧只是想禁锢她、伤害她,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去,再也不心存希冀,这一次,就当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

他真的会来吗?

若他没有出现,这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就连伤害都已经不屑了呢?

夏楚末静静地坐在候机大厅,心情无比的忐忑。

忽然,一位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扶着一位小腹微凸的美丽女人,坐在了她的身边,年轻男子温柔地对妻子道,“老婆,刚刚看见一位朋友,我过去和他打声招呼,你小心点,别乱跑,乖乖等我回来。”男人宠溺的在女人的额头落下一吻。

夏楚末望着这温馨感人的一幕,联想到自己处境,竟怔怔地望着这个留着俏丽短发的美丽女人,愣愣地流下了眼泪。

“小姐,你怎么了?”忽见有人盯着她流泪,女子惊诧道。

夏楚末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拭去眼角的泪痕,轻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幸福!你老公好疼你……”她好羡慕,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若阙御臣爱她,若她没有失去孩子,或许,这一幕也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呵呵,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事,或许我可以帮你!”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人,相信任何人看见了都会忍不住怜惜。

“谢谢,我真的……没事。”夏楚末几乎是哽着声说完这些话。

“老婆,我们该上飞机了!”男子与友人交谈完,着急地回到妻子身边,揽着妻子的腰,细声道。

“恩。”女子起身朝夏楚末礼貌似的点点头。

夏楚末回以一笑。

夏楚末望着他们的背影,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其实你怀孕了,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等你生下宝宝,我再带你去马尔代夫,好不?”男人有些担忧道。

“严益!”女子突然忿忿转身,挣脱男人揽在腰上的大手,火暴道,“你结婚前答应我什么?你说每年都会抽空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这才第一年,你就反悔了?”

被称作严益的男人极其无辜,“我怎么会反悔……”

“呜,你一定还喜欢君儿……”

四周的人渐渐将目光投注过来。

望着被自己气哭的妻子,严益好笑地拥住她,低声哄道,“老婆,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回去我乖乖挨你骂,行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郁洛寒……”

“讨厌!”女子偎在男子的怀里,轻轻捶打着他的胸膛,娇嗔道。

夏楚末倏然低首,紧紧地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暗暗问自己,什么叫幸福?这才叫幸福……

阙御臣靠着皮椅,抚着额头,轻揉着额头清醒一阵后,缓缓地睁开眸子。林雅诗心疼地为阙御臣递来一杯咖啡,退到一旁默默注视着阙御臣,内心却燃起了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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