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毒计攻心
那人道:“你还记得老夫,难得,难得!”
路西行趋身挡在文鸾身前,轻声道:“鸾妹,你不用怕,我拼着一死也要保你周全。”随之又对那人喝道:“不知道该称呼你青乌先生呢?还是秦始皇嬴政?你居然也躲过****,跑到东汉来了!”这老汉正是当初让川南六盗去天坑墓室寻找太岁的青乌先生。
青乌先生向前逼近了几步,脸色一沉,低声道:“你一个小小的盗墓贼尚可存活于东汉,难道我就不行。四年前发生地震后,我夜观天象,二十八星宿易位,推衍出有轮回劫,所以隐居山林,作法避开劫数,真是山中无甲子,一出山居然到了东汉。看来不必遮遮掩掩了,秦始皇自然不假,青乌先生倒也不虚,你小子怎地会得知青乌先生便是秦始皇?”
路西行暗道:“与这老贼多说无益,不如胡诌一番,令他茫无头绪,我和文鸾也好伺机逃走。”说道:“哼!你可知为什么二十八星宿易位,回溯东汉么?”
路西行顿了顿,续道:“四年前鬼帝攻占冥界时捣毁阴阳钟,世人还以为是发生地震,而后鬼帝倒******让时光倒流,借此改变历史,但鬼帝在查看生死薄时发现秦始皇竟然成了漏网之鱼,借着鸿钧老祖给其延续的两千年寿命仍然以青乌先生之名存活于世间。鬼帝要改变历史,自然秦始皇要在历史上消失的,你的死期不远了。”路西行见青乌先生面色难看,心道:“我东拼西凑,句句属实,把一堆真话糅杂成假话,谅这老贼也找不出破绽。”
青乌先生暗道:“他知道鸿钧老祖给我延寿的事,看来倒有几分真实。这厮服食了太岁,超脱生死,难道真和冥界攀上了关系?哼!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他还能逃出我的手心不成!”转而沉声道:“鸾儿,你过来。”
文鸾寸步走开路西行,回复道:“是,师父。”
路西行听得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踉踉跄跄的向后跌了几步,愕然道:“鸾妹,你怎么……怎么是这贼人的徒弟,难道他就是你说的神拳门亢相子么?”
未及文鸾回复,青乌先生哈哈一笑,说道:“什么神拳门,亢相子,略施小计便可让你乖乖吐出鸿崖老匹夫一干人等的藏身所在,你这厮着实蠢不可耐。”
路西行情知中计,自己在不经意间出卖了九州派,当即心如刀割,惭愧万分,只问文鸾道:“鸾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是被逼的,是也不是?”
文鸾一改温柔面色,登时冷面霜眉,戾气乍现,道:“哼!别张口闭口鸾妹,不害臊。事实摆在眼前,怎地这般婆婆妈妈,哪有男子汉如你一般优柔寡断的。你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决计不会瞧你上眼,我的夫君可是盖世英雄,你在他跟前连个小丑都不如。”
青乌先生朗声道:“进来吧。”随着门枢转动,一男子踏步进来,路西行又是一惊,失色道:“姑布子卿!”
姑布子卿毫不理睬路西行,直向青乌先生跪拜道:“九幽尊主真乃神人也,妙法高招。这小子在炼狱打死也不肯透露乱贼所在,尊主略施小计便教这小子心甘情愿的说出了一切,属下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路西行闻言心头五味陈杂,这才明白过来青乌先生非但是秦始皇,更是九幽尊主,暗自责备道:“路西行你个蠢货,早该猜想到九幽尊主即是秦始皇。六合教以‘六合’为名,不正是暗示秦始皇扫六合之事么,六合教众背心文有‘鸟图腾’,不也是秦人的崇尚‘鸟图腾’的习俗么,炼狱里的三十一刑房,不正是秦始皇设立的酷刑么……”
姑布子卿道:“小子,又想化身为龙,逃之夭夭是么?哼!别妄想了,我锁了你的琵琶骨,又封住你的‘神封穴’,功夫是使不出来的。”
路西行根本不理他人所言,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就连文鸾也陷害自己,还要投在六合教门下,嘶吼道:“文鸾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文鸾阴声道:“哼!为什么骗你,要怪就怪你太蠢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给你们川南六盗介绍青乌先生的?”
路西行一经回想,心道:“是了,就是文鸾。当时我迷恋于她,交往渐熟,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她爸爸妈妈嫌我没钱,所以迟迟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为得早日筹齐钱财,我便随了狐丘,韩舞阳他们盗墓,可惜几年下来见利不多。一次文鸾告诉我有一位青乌先生知道秦始皇陵的入口,如果能从他口中探出话来,只要在秦始皇陵盗上一番,变卖一两个物件就足以一夜暴富。对于其余五盗而言今后再无衣食之忧,可以金盆洗手,甚至隐退。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可以顺顺当当的和文鸾结婚,如此一举数得,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后来文鸾带着我们拜见了青乌先生,可青乌先生有言在先,秦始皇陵的入口可以告诉我们,只不过我们川南六盗得先从小寨天坑的墓穴中找到太岁交于他处理,所以才有了后续的悲剧。”
路西行心想至此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不禁抱头啜泣,心道:“都是我害了其余五盗,假使我不曾迷恋文鸾,川南六盗也不会受她诱骗,误入秦始皇的圈套当中,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吼道:“你这个蛇蝎女人,川南六盗和你素无冤仇,为什么要坑害我们?”
文鸾冷冷的道:“坑害谈不上,只是利用而已。利用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不是看他与你有没有深仇大恨,而是看他有没有利用价值。本小姐之所以利用川南六盗,其实很简单。第一,青乌先生是我师父;第二,师父当时需要几个盗墓好手寻找太岁,而你们六个不正是当时盗墓的佼佼者么。不找你们六个,找谁?”
路西行悲愤不已,苦笑道:“别得意太早,秦始皇心狠手辣,姑布子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也在利用罢了,你迟早也会是他们手下的牺牲品。”
姑布子卿哼道:“此事不必你操心,我虽杀人如麻,但对内子还是言听计从的,何况如今内子身怀六甲,我又怎会亏待于她呢?”说着便在文鸾额头一吻。
路西行见状几欲气昏过去,心下盘算:“内子!内子!这对狗男女居然结成了夫妇。这个朝三暮四的贱女人,早起时分,见她干呕,以为是昨夜受了风寒,没想到是怀孕所致。”
九幽尊主道:“先别急,本尊还有一件礼物送于你。”说着啪啪啪拍手三下。房门又是“吱呀”一声闷响,随之一汉子迎将进来。
路西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怎么会是你!”那人道:“怎地不是会是我,冯某早已弃暗投明,尊主乃千古一帝,冯某有幸为尊主效命实在是造化。那日在白马寺中,冯某依尊主妙计,先让秃驴儿故意露出破绽,然后在九州派盘问秃驴儿之际再去劫持昙柯迦罗,继而冯某又为九州派一干愚夫假意献策,接着便在崤山以火牛阵歼灭九州派乱贼。事后冯某又依计被擒,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挺仗义,拼死为乱贼争取逃脱的机会,又回来搭救冯某,最后冯某在炼狱和骁骑将军演了一出好戏,轻而易举就骗过了路少侠,哈哈。”冯修青神情傲慢,故意称呼路西行为“路少侠”,有意折辱于他。
路西行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抓起瓷杯朝冯修青掷去,冯修青出手一格,瓷杯当即崩碎,道:“路少侠,何必大动肝火,冯某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昨夜救你出炼狱的正是冯某,当然也有三桓玄女和司宫、司商、司角、司徵、司羽五音女婢,也算是还了你一份人情。”
路西行回想昨夜种种,心道:“怪不得当时觉得那蒙面人身影好生熟悉,居然正是冯老贼。后来在车乘之内闻得女人体香,竟然就是三桓玄女和五音女婢。冯老贼假扮神拳门首座弟子马水,是了,马水二字合起来不正是冯字么,我真是太笨了。”
路西行心如乱麻,愁绪难平,忽地一人推门入室,路西行一瞧正是张仲景,担心这帮歹人又对张仲景下手,连忙道:“张伯伯快逃!”
张仲景哈哈一笑:“张伯伯?小老儿乃是尊主驾下‘妙手空空’史轶,虽然略懂医术,但自认还不及与张仲景比亢。”
路西行登时傻了眼,深知被六合教诓骗,心道:“路西行你个蠢货,当初提及《伤寒杂病论》之时就该发现异样的,医圣张仲景何等博学,会需要你路西行替他命名医书,真是蠢死了。”哽咽道:“阴谋!为什么人人都要算计我,文鸾,嬴政,冯修青,史轶,姑布子卿……你们一个个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路西行兀地举起拳头向史轶击去,可抡拳刚起琵琶骨下的肌肉便骤然生疼,“神封穴”伴有剧痛,甚至腹部也欲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文鸾嗤笑道:“你还是省省吧,越想用力小腹越是疼痛,适才你喝的茶水乃是史轶先生秘制的‘断肠茶’,你要尝尝断肠的滋味,没人会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