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化干戈为玉帛
冯修青俯身拜谒:“九皇大帝在上,属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愿大帝安康,寿比天长。”六合教众及兵马俑也闻风相继跪倒,抱拳道个万福。
秋阳忽道:“哎唷,我险些忘啦,日游神、夜游神等阴帅看守十殿阎王,对战事毫不知情。我赶来水陆道场时只有牛头马面和孟婆率群鬼抵抗六合教众,凡人尚可应付,但兵马俑不惧鬼魅,到处横行无忌,若是阴兵不敌,兵马俑歪打正着闯入囚室,致使十殿阎王脱逃,如之奈何?”
朵兮婆走过去拉住秋阳的手,在其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悠悠的道:“秋阳,不必惊慌,兵马俑乃姐姐唤醒,自然有法子制止,姐姐怎会袖手旁观,纵容一群泥塑的兵俑坏了爹爹的大计。”
秋阳点头称是,待看朵兮婆如何制止。只见朵兮婆结成手势,脚下踏罡步斗,而后又燃化符令,接着喝喧咒语,以雷霆万钧之姿打出指法,达到身口意三者结合,威力惊天地泣鬼神,令诸人咋舌。鬼帝咳咳几声,忍不住称赞道:“指法打得窍,吓得鬼神叫,月儿巫法出神入化,穷极要妙,得其精髓矣。”
朵兮婆道:“女儿花拳绣腿,巫法粗浅,只是略通皮毛而已,以后还要让爹爹费心纠正呢。爹爹有伤在身依旧可以击退阳世三大高手,真真是令人叹服。”鬼帝微婉一笑,倍感舒心,乐滋滋的道:“月儿还是那般乖巧,讨人欢喜,嘿嘿。”
朵兮婆定神召唤,须臾间,兵马俑纷至沓来,忽然一声恫吓响起,原来牛头马面和孟婆还在尾随追击,秋阳见阴兵不明就里,立时迎面止住,敕令罢手,阴兵这才放下刀兵,立定待命。
鬼帝面色温和,露出丝丝微笑,心下却在盘算:“白泽山和六合教势同水火,朵兮婆又杀死穷奇兽,白泽山更是视其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只是莽古兽王当下损兵折将,没了昔日的雄风,又碍于皮面,考虑到朵兮婆是我的女儿,所以不敢发作。这三方齐聚一堂,委实隐患不少,莫如设法调和,否则弄得个鱼死网破,岂不更糟。”
鬼帝稍作思虑,遂以言语安抚,说道:“兽王痛失爱子,还请节哀顺变,九幽尊主与你苦大仇深,如今九皇大帝为你手刃老贼,也算是弥补错杀饕餮的罪责,将功补过。”
姑布子卿忙道:“兽王明鉴,昔日在冀州府,我被大公子穷奇派遣酆都十九将合攻,战后重伤不治,险些丧亡,只因我换得二公子饕餮的心方才保住一命,虽说当年我误杀令郎,可如今饕餮心植入我的体内,即如令郎重生一般,兽王若不嫌弃,便当我是饕餮,收为义子。”
莽古兽王伤心不已,念及饕餮死无全尸,就连心脏也被掏去利用,更是痛入骨髓,森然道:“你我恩怨一笔勾销,至于收为义子,实则万万不能,休也再提。”
鬼帝又道:“本帝管教无方,女儿误杀令郎穷奇,实在无有颜面请求兽王原谅,子不教,父之过矣,本帝愿一命抵一命,替女儿赎罪,为令郎偿命。”
鬼帝说辞款款,无非是以退为进,朵兮婆自然读懂了鬼帝的心思,附和道:“爹爹,女儿铸成大错,不敢奢望兽王见恕,而今又怎可让爹爹为女儿以死谢罪,女儿虽然没读过多少圣贤书,但是总也晓得百行孝为先,一人做事一人当,女儿闯下的祸,女儿自己偿还便了。兽王请动手,无须顾忌,为穷奇报仇吧。”
鬼帝微微点头,嘱托道:“月儿,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做人该有所担当,做错事就需负责,哪怕是以性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你能悔悟,为犯下的罪行忏悔,纵然不能死的重于泰山,却也不会轻于鸿毛,为父以你为荣。”
莽古兽王心如明镜,怎会不知道鬼帝和朵兮婆这一唱一和乃是在逢场作戏,可即便知道又有何用,难道朵兮婆会甘心受死么?即便朵兮婆一心求死,秋阳和鬼帝又岂会坐视不理,任由自己扭断朵兮婆的脖子?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咽下这口恶气,再图后计。
莽古兽王心中虽是澎湃,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淡淡的道:“罢了,罢了,杀死姑布子卿,饕餮不会复生,杀死大祭司,穷奇也不会复活。天命最高,无可违逆,注定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夫复何言,复仇之事就此作罢。”
鬼帝朝莽古兽王稽首一拜,说道:“兽王宽宏大量,我不及也。”朵兮婆和姑布子卿也道:“兽王施惠,予以宽宥,蒙受恩泽,羞惭愧疚,日后自当倾心相报,事如生父。”
莽古兽王惨然道:“过去我为报杀子之仇,不知枉送了多少兽族性命,真是罪不可赦,如果兽族的长辈都要为子嗣报仇,最该杀的人应该是我。呵呵,以千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做赌注,为死人而死人,不值。”
鬼帝笑道:“莽古兽王冰释前嫌,容人所不能容,忍人所不能忍,唯有大智大慧,大慈大悲之人能有此胸襟,月儿,九皇大帝还不快快拜谢兽王。”朵兮婆和姑布子卿应声双双恭敬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