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暗语伤人?”张小奇叉腰立刻吼道,模样好似位刚涂了胭脂,正等着别人赞美,却突然听到有人嘲讽的妇人。
拐角背后的蓝依然心底骂了句“恶人先告状”,咬了咬嘴唇,站了出来。
她也是刚刚才到,突然听到张小奇这番“豪言壮语”,便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张小奇愣了一愣,没成想居然是蓝依然,身上的气势首先就短了一截。他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想到蓝姑娘也喜欢玩背后伤人这样的小花招。”
“你!”蓝依然气的狠狠盯了张小奇一眼,胸脯因为气急快速的上下起伏着。张小奇这才注意到曾经的那两只小白兔,如今渐渐有向大白转变的趋势,想不到一月多不见,对方便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女大十八变这样的话果然不是乱讲的。
“想不到曾经讲的还应验了啊。”张小奇想起自己第一次与蓝依然在弱冠台上相遇时发出的感叹,不由低声咕哝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个儿真是缘分,要不蓝姑娘赏个脸一起吃个饭吧。”
蓝依然哼了一声,知道张小奇又在瞎扯,满嘴里没个正影儿。她继续说道,“我希望你在以后说任何话之前,都对你发表态度的对象做一个基本的了解。
我不知道有人给你说了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如今的学院是历史上迄今为止最为强大的学院。莫院长带领学院的十余年,学院内突破神勇境以上的真正修行者人数,是历任院长在任以来最多的。若不是如此,以学院区区百余年浅薄的根基,又怎敢妄言圣地,其他的几处又怎会容忍一个弱者到现在?”
蓝依然越说越气,仿佛对面的,是她淘气的弟弟。连她自己都未注意到自己一贯冰冷的语气里,此刻竟然如海浪起伏不定,居然带了丝温度。
张小奇越听越觉得无地自容,每次面对这个女孩,他都有一种亏欠的感觉,让他不知道如何反驳,所以他只好羞涩的笑了笑。
不知怎的,看到这样纯洁无瑕的笑容,蓝依然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有一种想要让人怜惜的感觉。她冷若冰霜的面孔不由得缓和下来,用了丝不那么不近人情的语气说道,“你最好还是到东大街的书市上买本《大离学院历史探究》了解一下,再买几套文科真题做一做,你这个人虽然骨子里爱玩了点,我看得出来你实力却是不差,用点功,考入学院只怕是不难的。”话刚刚说完,她整个脸便蓦地红了。
不明白怎么回事,本来是想趁机狠狠贬一贬张小奇的。一心软,不知不觉便把刚才这番话说了出来。这些话显然超出了刚见过两个照面的人该说的话,什么叫“我看得出来”,难不成你一直在关注人家么...
蓝依然越想脸越红,本来冷若冰霜的面孔变得红艳四射,她一下子低下了头。若是可以,此刻她愿意低到尘埃里。羞红的脸如学院拱门内开的正艳的水凤仙,她拿余角偷偷瞟了下张小奇,看见对方一如往常,似是没有多想什么,她心底略微安了心,可没有来头的,心底忽的又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张小奇倒是觉得这番话说的极好,至于对方为何突然红了脸,默不作声,他倒是有些好奇,男孩子在情感方面总是有些迟钝的。见张小奇瞧她,蓝依然镇定情绪,红着脸便往前走。
“蓝姑娘!”突然张小奇喊道。
“张公子还有何事?”
“那个...”张小奇指了指额头,“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这是我在荆州路过买的美人膏,算当作赔礼吧。”说完,便扔了过去。
美人膏是专治皮肤创伤的膏药,取的楚江三百米下一种深江鱼的鱼胆炼制而成。张小奇沿途欣赏荆州风光,倒也买了些荆州特产。这美人膏便是当日一位商贩上船推销,他忽然想起那个倒霉的被自己啃了一口的傲娇女,便顺带买了几盒,没成想今日这么巧,竟然真的遇见了。
蓝依然本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张之中不由得脱口说道,“我会打败你的!”
张小奇愣了下,随即说道,“我等着你,傲娇女!”
张小奇抠了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到把“傲娇女”三个字也顺带说了出去,哪里还有脸站在那里,傻笑了两下,便狼狈的带着阿呆,姜茂等人逃了。
蓝依然没想到对方居然给自己取了个如此绰号,她冷哼了一句,回应般说道,“我是傲娇女,那你就是个浮夸男!”说完,“噗哧”一声,居然笑了。
一旁的丫鬟早已目瞪口呆,心想今个儿算是大开眼界。咱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一会脸红一会笑的,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冷面小姐吗...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家小姐早已走远,遂急忙跟了上去。
“晓兰。”
“小姐,什么事?”
“是不是我平时真的有些傲气娇气?”
“呃...我倒是觉得小姐以后多笑笑倒是挺好看的。”
“多嘴!”
“是,小姐,我错了。”
......
“我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是啊,是啊,你看刚才那位张公子,看得你都挪不动脚了。”
“多嘴!”
“是,小姐,我又错了。”
......
中都东大街书市上,阿呆的怀里抱着一摞选好的书。张小奇埋怨的看着脸上淡然,其实心底早就挂不住的姜茂,嘴里忍不住说道,“表哥你倒真是我的好哥哥,看着我在学院外大放厥词,你也不知道先出来拦一拦,不然又何至于被那个傲娇女一阵奚落。”
姜茂咳了一声,同样没好气的说道,“过去我参加的两次,哪一次不是闭门苦读,哪像你如今这般造谣生事,若不是你自己太过张扬,又怎会惹得此番结果。”心底确是打定主意,今晚回去,就好好读读那本《大离学院历史考究》。
张小奇叹了口气,自己这位表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讲究。凡事都要按他的道理来,若有人持了不同看法,便不再往来之。久而久之,朋友竟是越来越少,他亦不再主动寻人交往。他就像一个满身菱角的多边体,不肯收敛磨合,两次院试铩羽而归,只怕与他这样的性格不无关系。
念及此,张小奇便觉自身任重道远。不仅自己要努力通过院试,还要帮助表哥改变目前这种性格的困境,回想起当日太公对表哥的数落,当日觉得好没道理的话,现在想来,还是有了几分道理。
再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不管这样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这都是表哥自己的选择,有他自己的道理,虽然他觉得道理这种东西玄之又玄,自己摸不到又想不透,,它就像根线,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着我们的选择。
“是,表哥说的有道理,小奇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