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在王夫人这里住下了,那贾琏就一纸休书竟休了凤姐,扶平儿做了正房。凤姐听得急怒攻心一口血喷出来。
王夫人吓得忙命人寻大夫来,那大夫并非太医,也不了解凤姐素日的身体状况,只是随意开了个方子。下人抓药来煎好了来喂凤姐,凤姐气得打碎了药碗说道:“我这条命还在,他竟然没半点恩情——”
下人们又冲熬了药,勉强劝慰喝下,谁知刚进了肚,又吐了出去。凤姐脸色蜡黄,喘吁吁的说道:“如今这个情形,我也是熬干了心血也没用的。”平儿等都来看时跪着哭了半晌。
平儿回去将贾琏一顿臭骂,那贾琏道:“黑心的小蹄子,抬举你,你倒上来了。”说着举手要打,平儿怯了,那贾琏落下手,命平儿服侍歇下,那平儿不敢违拗,只得任他胡来。
贾政这日气急败坏的回来说道:“忠顺王府的人得了命令要来搜查。王夫人,凤姐等都心惊肉跳的说:“将那能变卖的都拿出去变卖,让甄府先帮忙收着。”
凤姐道:“我的巧姐托人带出去吧。”正说着,那边门外听见衙役等敲门敲得山响,大声喊道:“奉旨抄家!”荣国府上上下下的闹个鸡飞狗跳,下人去开了门,就有一波人见了值钱的东西就贴了封条,一拨人驱赶出屋里的主子奴才,一拨人将人口等记录档案。独有李纨和赵姨娘被接了出去。
你倒真是怎么回事?前言提到贾兰贾环,贾宝玉等要去应考,那贾宝玉因林黛玉被驱,大病一场,没有去考。贾兰中了头榜,贾环中了副榜。现贾兰已在吏部供职,那贾环就在贾兰手下里做事。
这日知贾府抄家,因平日里贾环最恨宝玉,王夫人,王熙凤,所以等这些人被押到牢里后,知他们免不了牢狱之灾,但凤姐的女儿,巧姐,年纪尚小,于是贾环就跟贾兰商议等巧姐出来后自然为奴,便可转卖与自己的上司为奴。一则好升官发财,二则也可解自己心头之恨。二人这样商议定,便待合适的时机。
贾府一概人都被枷号示众,那丫头,嬷嬷,小子们被关在一个地方等待领出去买卖。其中就有两三个平日里贪得无厌的小厮,嬷嬷拿出自己平日里从老爷手里拿到的或骗占的银两来打通衙役的关节,说自己可以告发自己主子的罪行,以减免自己的灾祸。
衙役禀告了忠顺王府的人,那忠顺王爷点点头,“嗯,不错,孺子可教也。带过来。”那王八仆人便哈巴狗似的过来将那凤姐并府里一些大大小小的贪赃枉法,偷鸡摸狗,强取豪夺之事说了个遍,添油加醋的渲染,忠顺王爷听了便道:“你是谁的奴才?”这个说是政老爷手下的,那个说是郝老爷手下的。
还有一个奴才说:“我是鲍二,琏二爷占了我媳妇,二奶奶又把我媳妇逼死了,请王爷做主啊。”王爷笑道:“好,本王子会给你做主。你好好表现,本王也会保你上官发财。”那奴才还装模做样的哭,听了这话,喜得屁滚尿流,眉开眼笑。磕头如捣蒜。
那王爷道:“来人呢,带到单房监狱里,好好招呼,伺候,吃喝随意。不许怠慢了。”那下人忙将这几个带回去,又将忠顺王府的话转告给衙役,那衙役也是个曲颜媚骨的,听了这话,便殷勤伺候不提。
话说那呆霸王薛蟠因自己家里的一个闹得他不知怎么好,于是跑到外面缠着那蒋玉菡,见蒋玉菡在忠顺王府里受欺凌,他也愿出钱帮他,蒋玉菡虽觉他粗鄙,但到底心底单纯,所以也随他。这次荣府被炒,薛蟠惧祸跑到外面和柳湘莲一处,做起了强盗。
这日在树林里见到远处一个车队驶过来,那薛蟠不理柳湘莲的阻止,还没等那车对道前看仔细,就大声喊着跳了过去,一个不小心,踩滚了石子,自己倒先跌到了那赶马的马车前,那赶马的吓了一跳,忙得紧缰绳,骂道:“干什么,这是谁啊?”
那柳湘莲气得真恨不能将他一掌拍死。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宝琴探出头说道:“哥哥,前面发生什么事?‘那薛虬道:“我去看看。”便骑马上前,见一个肥硕的男人倒在地上,滚得土人一般,那薛虬道:“这位大侠哪里来?敢是我们的车没有看见你,误将你撞到不成?”说着身上掏出一甸银子道:“这是小弟的马车,请恕罪。”
那薛蟠听声音耳熟,抬起头,忽的扑上来说道:“哈哈哈,是你啊。”薛虬吓了一跳,推开了,见薛蟠狼狈非常,边哈哈哈大笑道:“你怎么在这?要劫我的车吗?表兄!”薛蟠不好意思起来。那薛虬拉过来一匹马道:“我们要去江口送货,你住哪里?回来我好去看你。那薛蟠道:“如今府里糟了货了,你和宝琴妹妹都要避避才好。”
薛虬道:“送完这批货,我们就要隐遁了。”薛蟠道:“柳大爷收我在他手底下做事,改名文传。”这时柳湘莲见是薛蟠亲戚,便走出来施礼,薛虬也略施以礼道:“承蒙柳相公照顾表兄,这您收着。”柳湘莲拱拱手收了那银两。
后面宝琴出来也施礼道:“柳相公大恩,小妹替兄长谢过。”柳湘莲自那日逼得三姐自刎,便心灰意冷,不成想见到宝琴,风度样貌竟是一等的美人,便说道:“宝琴妹妹,不必客气。”那宝琴嫣然一笑道:“我们兄妹送了这趟,只怕不能过来再与相公相会,恐连累。”
柳湘莲道:“一路小心。有什么事竟可来找我的。”说毕彼此辞过。话说贾府众人都被关在监狱里。北静王托蒋玉菡来看望宝玉,这日,蒋玉菡对衙役说道:“忠顺王府的派我来,让我进去。”
那衙役认得是忠顺王府宠爱的琪官,只当是王爷的命令,忙堆笑开门,说:“里面腌臜,别臭坏了爷。”琪官道:“你不要跟着,我一会就出来了。”那人悻悻的停下来。
琪官慢慢走,见两边都是刑具,再往里走一溜的狱房。琪官正走时,见一间草铺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气质金贵不同他人,琪官料是宝玉,便隔着栏杆轻声叫道:“宝玉?”那人疑惑的回头高兴跑来道:“琪官,你怎么来了?让人发现不得了,快走快走。”
琪官滴下泪来说道:“二爷,你还想着我,你自己怎么办啊?”宝玉道:“我不碍,只是有一件事要托你。”琪官收起泪道:“二爷请说。”宝玉道:“袭人还押着等待买卖,你买了去,照顾她一世,我也就了了一庄心愿。”琪官道:“这个不难,我回去就办,二爷放心。”宝玉道:“你去吧。看外面疑心了你。”琪官道:“二爷暂且忍耐着些,王爷必会救你出去。”宝玉会意,道:“帮我问王爷安。”琪官知道每日忠顺王府的人都会来提人问话,若是见到了就糟了。于是辞别了宝玉,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