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缭绕,碧海青天,美阁绣楼。“绛珠妹妹来这边——”黛玉忙跟着妙玉到一间朱楼里,妙玉笑着说:“你先等等,小婢在煮茶,这边坐坐。”黛玉笑道:“好久不见了,这是哪里?看着很是眼熟却不知是在何处何时来过。”妙玉笑道:“你先别问,只说这里比外面如何?”
黛玉四处看了一看,说:“这里清静的很,自然比下面乌七八糟的好很多。”
这时小婢端来茶壶,妙玉就从雕着合欢花的银色酒壶里倒出来一杯碧绿的清茶。笑着说:“世人只知死亡是结束,却不知死亡亦是休息。”黛玉笑道:“听的宝玉说过你最喜欢的一句诗是‘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我觉得虽是彻悟但到底太悲观了。”妙玉一笑不答,自己斟满了一杯,抬头问黛玉道:‘这茶如何?”黛玉笑道:“记得那年,刘姥姥来我们那里的时候,你就请我和宝姐姐喝过一次;后来是八月中秋,我同湘云在凹晶馆联诗的时候,你请我和云儿喝茶。”妙玉笑道:“好,这是第三次,你尝尝怎么样?”黛玉笑了一下对妙玉说:“苦涩难咽。倒希望这是一杯忘忧汤,让我觉得从前都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妙玉一笑:“不如就忘了尘世的一切吧。”
黛玉苦笑着遥遥头:“从前宝玉常常觉得我们是要天长地久的在一起的,却不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都是觉悟晚的,想想红玉和贾芸在一起,虽说违背礼法,但是两人如今也是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反倒是我们这些富贵人家不合时宜就会被惩治,你看那李纨,二十岁就自己带着兰哥辛苦了半辈子到头来,兰儿倒是战死沙场,光宗耀祖,可又能如何?”
妙玉点点头:“你如今也参悟了吗?”黛玉笑道:“不过是不甘心三个字罢了。”妙玉看着黛玉叹了口气心中说道:“唉,可怜可叹。”
这时外面有人叫:“玉儿,你在哪里?”妙玉忙同黛玉出来见永溶回头来找。妙玉笑着迎上去对永溶说:“你们怎么办?凡间帝王已经下了谕旨,你们回去了只怕躲不过。”永溶忙走上前施礼。黛玉忙说:“永溶王爷,这位是妙玉师傅。”永溶忙说:“师傅,您懂得易卦天数就看看我们下一步运数如何?”妙玉一笑不语。黛玉心中明白,低头异常伤感。
这时耳畔传来管弦笙萧的乐声穿云透雾的过来,妙玉带着永溶和黛玉来到一处舞塮歌台。舞台上警幻仙子随着乐声起舞。兰儿和西王爷正坐着谈笑,见他们来了一起站起来让座,问道:“你们去了哪里?”黛玉笑道:“你们先到了这里了。”这时歌舞停了下来,警幻走下来笑道:“真是奇遇!也好,既然在一起那就不用我再叫了,正好有事情要跟你们说呢!”妙玉笑道:“是说神瑛侍者的女儿传吗?好像已经写好五个金陵女子的生平了,还不知写得好赖。”兰儿同西王爷,永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妙玉道:“神瑛侍者下凡,因为心灵通透看遍人世间的无奈和悲哀。心中自认为有拯救苍生的责任但是被人误解,其实人世间才是离恨天,这天宫之内收藏了离恨天内每个灵秀女子的生平,这些女子不同于离恨天之世界中碌碌烦扰之人。"
黛玉道:“我已将眼泪还尽,可以回了。只是他还有几劫,等他劫数满了后,我们再相见吧。”
北静王说:“我愿修成一块石镜,陪伴玉儿朝暮不离,更古不变。”
妙玉一笑,递过来两杯香气袭人的菩提茶,黛玉和永溶两人相视一笑,黛玉笑说:“不知这茶又有何机关!”永溶笑道:“管他呢!想不到那么多!”永溶端到唇边仰头喝下。黛玉见永溶喝了,便也跟着喝了下去。
两人喝过茶后忽然就觉得身体轻盈,慢慢升腾,竟化作云朵缠在一起,又变成水珠噼里啪啦的打到地上。
妙玉望着这漫天大雨笑道:“好极,颦儿泪干如此才能重生天界。等到颦儿随雨露经青山绿水补充精血后便可休养完好。”
自此永溶和黛玉化云成水,融为一体。
兰儿与西王爷在一旁看得发了呆,警幻说:“你们两人也回不去了。人主已经贴了告示,东厂西厂都在抓人。你们就化作三生石畔的忘忧鱼吧,庇护世人情海不覆。”
说罢,警幻命二人口含玉石跳下情海。
兰儿和西王爷果然瞬间化作两条锦鲤嬉戏自在,在情海里关照世人情长存,情至真。
妙玉看着锦鲤徘徊了一会儿就游向远处心中一阵凄然,转身离去。
警幻叹道:“风雨飘摇,尘世百年内必有大变。神瑛虽能预测灾难,但却无法补救,神瑛之心必化作红血石,石上之眼牵挂世间之有情之人。”
警幻坐在三生石上,手一挥,石上光滑如镜,里面映出了神瑛之形。妙玉端来两杯茶笑道:“不知他如今情形,我们且看看。”
警幻笑道:“薛妹妹和云妹妹也年华渐老,可知岁月无情。”
妙玉道:“天无边,地无源,人同蝼蚁,皮囊易老,只心性存焉。”
“我们且别说,先看看。”警幻放下茶杯,仔细观看。
宝玉正在家中来来回回的转圈,蒋玉菡找人打听北静王等人的下落,却没有结果,所以宝玉心急如焚。
这日夜,宝玉梦中见永溶飘然而来,拉手笑道:“我和妹妹可有了好结果了。”一会儿,黛玉走来说:“宝玉,你在尘世该完成的救苍生的书还未完。”
宝玉惊醒,原来他趴在书桌上打盹。眼前是自己写到黛玉病重一回,宝玉不禁泪如雨下,提笔欲写,却停在那里,悲痛不止。
又想到颦儿的聪敏可疼,愈加心痛不已,伏案大哭。
琴儿深知此书必会使宝玉心痛泣血,也陪着在一旁垂泪。宝玉见此不敢再任意伤感只得又劝宝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