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问旁边正和他父亲眼神交流的寒风,李牧都知道,这十位大佬肯定是靖州各大宗门势力的顶尖人物,谈不上战战兢兢,台上的十位大佬淡定的坐在早就准备好的石凳之上,只空余着中间的把大交椅。
十位大人物的出现倒是惹得台下一阵骚动,突然寒风拉了拉李牧的袖子,一只手悄悄的指了指天,李牧见了,不明所以,遂抬头望天上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那场面可着实让李牧吓了一跳。
只见头顶五丈高处,不知何时悬浮着许多各色各样,五光十色的宝物,数一数,竟然有百多道呢!就这些宝物散发出来的灵光,没有一道是低于三色灵光的,也就是说,没有一件宝物的等阶是在法宝之下!瞧着这些明显是载着修士悬空的宝贝,其所有者必然修为不低,或者有身后庞大的势力支持,这些人想毕是来观礼的吧!倒是动静小得吓人,连何时飞上去的,李牧都不知道。等到李牧一晃眼,再看土台上之时,那把大交椅之中坐下了一个身影,坐下去之人一身破烂的道袍,全身一副邋遢的模样,翘起二郎腿一把抓过腰间的葫芦,缓缓摘下盖子来,就猛灌一口。
李牧见到,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这人就是当初在破庙之中给自己喝了一口烈火酒,然后传授自己体修功法的老道人呀!只是现在那杆算命的大幡没在他手上!不用想,这人就是此次生祭大会的主角,刘青书。
灌了一口酒,刘青书起身走上台前,也不开口说话,上上下下打量了在场,都把目光投向他的一万来个修士。李牧能确定自己的这位师傅发现了自己,虽然他的眼光丝毫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在李牧的心中翻滚,他见到此时的刘青书老道印堂丝丝发黑,一股死气在其身上种下了根,显得暮气沉沉。一句师傅未喊,便传授了万千修士梦寐以求的顶尖体修功法,一次未叩拜,授业恩师即将踏入幽冥。
“今日,老道儿设了个聚会,开始是只是请了几个相熟的故人,又百般封锁消息。哈哈,消息到底还是被诸位知晓了,竟来了这许多捧场的道友。老道儿在这里谢过了......”
刘青书中气十足的说道,让全场一万多修士个个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修士包括土台中落座的十位,有的执晚辈礼,有的含笑答礼,还有的木然不动。俱是神态各异!李牧和寒风自然恭敬回弟子礼不说。
又见刘青书接着道。
“既然来了,而且老道儿瞧见,晚辈年轻的小道友还来了不少。有如此缘分,也不好意思让你们空手而归!如此,老道儿虽然空活了一千五百余年,虽然没有攒得什么宝物灵石,但对修炼,炼心一途还是有些见解的,就以此相赠各位吧!”
又提起葫芦,喝下去一口酒,刘青书接着开讲了,台下的众位小辈静若寒蝉,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修炼的经验可是不容易听到的,何况是想刘青书这等大能讲述的经验!
“当年,老道儿还是一个平凡的孤儿,不知父母兄弟,宗族家庙在何方。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幸而在那年将要饿杀的当口,我的恩师,天云道人把老朽救起。而后便一心一意跟随他老人家修炼。”
“然而,年少不知刻苦,每每修炼打熬气力之时,往往偷奸耍滑,偷懒怠工。师尊见了,居然也不责怪。倒是逾此数日的一天,师尊取来三万两千八百五十颗豆子,放于钵盂之上,让我每过一日,便取出一颗吃掉。当时不知师尊的意思,以为师傅这是给自己的零碎吃食。倒也没在意!”
“这样过了两年,老朽一贯的消极练功,虽然过了两年,修为也没有多少进展。然而等到老朽突然发现,自己的个头比两年前长大不少,自己也有十岁的年纪后,心中微微有所感悟,便去问恩师为何让自己每日吃豆子。恩师这才道,痴儿,你每日食的豆子,便是你的一日生命呀!修炼即是逆天长生之道,如此像你这般,所活就是凡人的命数,一百年而已,合约三万两千八百五十天!去数数你还剩下多少豆子吧!”
“当时老朽就晓得了,自己的豆子足足少了一大角呀!一千多颗不见了......”
刘青书说完,一双老眼中竟是泛着泪光,估计是想起了他的师傅了。
“后来,我的修为也就相当于你们修仙者的筑基初期的水平,去了大荒谷中修行,然后修为高些了,便去了......”
刘青书说这话时,居然深深地望了李牧一眼。李牧如果连着点都听不出来,不如干脆别修仙了。这明明是对自己说的呀,说是筑基初期,自己的修为不正好是筑基初期吗?还点名什么修为去哪里修行,这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在这几个地方修行体修功法对自己有益一些!
李牧全身关注的听着,刘青书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的过往,经验,底下之人都是静静地听着。一段一段的,有时候李牧直觉得刘青书讲述的,几乎是和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自己想听什么,他马上就讲述得清清楚楚。但有些时候,却听得莫名其妙!李牧不傻,当即就猜到了原因,估计是自己的这位师傅收了可不只自己一个徒弟呢,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大概是讲给他们听的吧。
想通这一点,李牧也不怠慢。时时牢记着台上的声音,慢慢体悟!足足过去了三个时辰,台上的刘青书还没停下来,李牧抽空看了一眼旁边紧紧锁着眉头的寒风,刚想低声和他调侃一下,突兀地,一阵狂风平地卷了起来。
接着就是一声震慑心神的大喝。
“刘老匹夫,我天木神君来也!五百年前,家师的血仇你也该还了吧!”
这声来得突兀,原本静静听道的众位低阶修士背惊扰得有些骚动起来,台上的刘青书停了下来。连带着这声大喝的气势太强了,李牧不由得想要站起,想要逃到一边,还没起身,寒风一把把李牧给按了下来。道。
“别动,免得走散,让家父护持不到。”
听了这话,李牧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旁边的修士胆大的,还是静坐不动,胆小的早已远远地跑开了!在看台上,石凳上的十位大佬也不言语,起身对着刘青书一礼,便化作流光,各自取出宝物悬浮在空中,让出了土台来,看样子必然有一场厮杀了!
“你是木妖山上木妖老祖的传人?不错不错。比你师傅强,如此年轻倒被你进阶到元婴后期了!就是不知,你师傅的木妖神通,你学了几分?”
刘青书让人打断了讲道,也不生气,喝了口葫芦中的酒,一脸的不屑地说道。土台另外一侧,一团青气包裹着一个中年浑身青绿的锦衣的修士。
台下许多低阶修士的惊呼低语讨论声传入李牧的耳中,“元婴后期”四字出现得非常频繁。李牧当然知道元婴后期是一个什么概率,那可是真真切切的大修士呀,据说就光是靖州地域,如此修为大修士的数量可是凤毛麟角呀!还大都隐世不出,平常别说见了,就是听说也没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啊!
这样顶尖的纯正,刘青书还一脸不屑的表情,李牧深深的被震撼了,自己的这位将死的师傅的实力太惊人了吧。
“刘老匹夫,可敢与我一战?五百年前的杀师之仇,今日就来个了断!”天木神君笼罩全身的青气翻动得有些快了。
“五百年前,你师傅的修为可比你现在要强许多,你又为何来自取其辱?哎,老夫念你师傅门徒无数,只有你敢来挑战老夫。这份孝心着实可表。”刘青书远本提起的悍性突然一松,口气软了下来,居然开始劝眼前的天木神君离开。
天木神君隐匿在青气中眼神露出一丝狠辣,好像抓住了什么。在刘青书又举起酒葫芦喝酒的瞬间,青忙一炸,李牧都没发现他动,也未见自己的便宜师傅有何动作。只隐隐觉得一阵心悸。而后刘青书又是鄙夷道。
“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你师傅当年都未如你这般,居然下作到偷袭。老夫真是高看你了,你小子可不是为了替师报仇来的,是为了老夫的肉身而来的吧!怎么,老夫的一百零八拳滋味好受不?”
听刘青书如此说,李牧根本都没听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诧异间,再看看旁边的天木神君,此时的他哪里有刚才一副整洁体面的模样,浑身上下的原本浓密的青气散去大半,衣衫也碎裂了许多,恐怖的是胸膛,腹部,头上,生生有许多处凹进去许多个拳头大的洞。脸色惨白一片!
如此看来台上的二人,已经交手了呀!看刘青书惬意的模样,在看看天木身君身上恐怖的拳印,李牧心中直赞自己这便宜师傅的强悍。要是哪一天,自己也能有如此实力,弹指间就能挫败重伤元婴后期的高手,那才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