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添被众多黑衣人缠着无法脱身,而此时,剩下的四个黑衣人携刀快速而来,刀锋对准顾凉玉,带着些许内力,竟然可以听见刀锋被内力所震而发出的嗡嗡之声,四个刀一齐砍来,是怎么躲也过不去的。此时凉玉在一刹那是真的感到了死亡的临近,在原地浑身是血的许添见到这里也吓得打呼一声“凉玉!”,声音嘶哑破败,与往常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
凉玉此时觉得丹田内的热量越来越高,暖流运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整张脸也显得通红异常,还没思索到怎么才能活命,便好像是条件自然反射一样双脚用力,一蹬地面而起,穿破了车顶跃到了半空中,接着一个飞身转到了四份黑衣人身后,双手手指微曲,抓住两个黑衣人的脖颈,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两声,当场毙命。其他的两个黑衣人还没带反应过来,凉玉便再次拔地而起,双腿微勾,夹住一人的脖子,一个飞速的旋身飞转,一触即分,便又多了一具尸体。同时空出来的右手也没闲着,向着剩下的一个黑衣人用力拍出一掌,倾注了全部的内力,竟然一下子穿人而过,在其胸口挖出了一个大洞,后面的马车也哗啦一下四分五裂。
做这些的时候凉玉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女子完美的身形展露无疑,虽然行着血腥之事,可是那柔韧的腰身和翻飞的轻纱紫衣却依然出尘如故,然而那喷薄而出的犀利目光和右手指上正滴落的鲜血,却又硬生生地勾勒出一幅妖娆如鬼魅的画面,让人惊艳。
停住身形的凉玉自己也惊呆了,完全难以置信地看着满是腥红的双手,还没带做出任何思考,心口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双腿也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跪坐在了地上,接着嗓子一阵腥甜难以下咽,吐出一口鲜血。趁着其他黑衣人还在为顾凉玉刚刚的彪悍所震慑的空当,许添精疲力竭地用扇子划出最后一下,便抽身飞奔到了凉玉面前。
两人皆是重伤,车夫也早已被格杀倒地,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上。凉玉和许添对视一眼,刚准备起身赶紧离去,便听见一阵张狂的笑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带着阵阵疾风,竟然蕴含着不低的内力。
“哈哈哈哈,没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将军府大小姐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哈哈哈哈!”
凉玉和许添本就已经受了重伤,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的又是一个踉跄,摔回了地面四周的黑衣人全部晕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无一幸免,初春新抽出的鹅黄嫩草此时早已经染上点点血迹,慢慢转向暗红色,山间冷风拂过,竟然被血凝注而没有随风浮动,天空中已经隐隐约约地可见几颗星星,夜幕就要降临了。
此时的顾凉玉惹着五脏六腑的疼痛,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额上汗渍层层,豆大的汗珠不断划过脸颊优美的下颚滴落在地上,从紧咬的银牙中可看出隐忍的异常艰难。而身边的许添因背后一刀失血过多,竟然连坐起来都是不能。才经过一场激战,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敌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未见其人先闻其身,可见来着武功定是极高的。
“既然来了就赶紧出来,缩头乌龟般也不怕人笑话!”顾凉玉虽然武功不如人,可是气势上丝毫没有退让,所谓输人不输阵,此时也不是求饶就可以逃过一劫的。
“哈哈哈,谁说将军府大小姐柔弱文静,世人之言真真是不可信!小丫头,你胆子还真是不小,竟敢挑衅老夫,是不想活了么?”说完,便一道黑影从半山腰上一跃而起,竟然不需要任何减速的着力点,就那样从二十几米的高度疾驰而下,转眼间就落到了空旷的平草地上。
只见来人年逾七十,身材短小,一身铁红色,身后系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在山风下股股作响,头上竟然梳着两个麻花辫,加上短小的身材,倒像是十一二岁的孩童,只不过眼睛中的狠辣之色为他添了几分阴毒之色,奇异的是双眼的眼珠子竟是绿色的,在这个即将暮色四合的山野间显得有些骇人。
“南疆第一高手,赤恒!”在见到来人之时,许添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顾凉玉转头看向他,明显的是询问之意,许添却没回头,继续开口,但也算是给了顾凉玉答案:“都说当年的南疆第一高手叛出皇室被杀,怎的如今却当了太子的走狗,干起了草菅人命的勾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讳!奶娃娃,你不用拿话激我,我帮我徒弟杀人有何不妥,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赤恒的态度轻佻随意,并不急着动手,好似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将死之人,完全没有上心的必要。
果然是太子的人!刚刚许添故意提出太子,其实算是试探,没想到赤恒就这样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想来太子肯定是知道了有关自己的什么事情,否则刺杀一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弱千金,何必需要前后派两次杀手前来,连自己师父的身份被暴漏也不在乎。顾凉玉在心里不断的打着小九九,刚刚看赤恒的眼神凶狠却没有焦距,明显是根据声音才找到的两人的确切位置,且眼珠是暗淡的绿色,不是瞎子也是弱视!
凉玉用手悄悄地用手指示意许添看赤恒的眼睛,许添微微点头,开口道:“前辈当年的盛名如雷贯耳,后辈不敢忘记。想着今日能死在前辈掌下也算三生有幸,不知前辈可否满足我一个愿望?”没想到平日的毒舌男,开口排气马屁来竟然也头头是道。
赤恒听到这些话果然很受用,自己因为身份见不得光,已经十几年没有享受到当年被人尊崇的滋味了,想来这个小辈还是有点见识的,反正在自己手里也蹦跶不出个什么名堂,就答应他一次又何妨。
“恩?你且说说死前还有什么愿望?”
“晚辈一直仰慕前辈武学,想容您宽容半个时辰,待我回复些力气之后再向您讨教,到时虽死也无憾矣。”
“哈哈哈,有趣有趣,像极了老夫当年的武痴模样!好,我就让你们多活半个时辰,到时看你还有何话说!”说道这里竟然真的席地而坐,不再管两人。
此时天上的星星又多了一些,只是夜幕的晚霞还没有完全落下,再过半个时辰整个山间便会漆黑一片,许添明显玩的是缓兵之计,赤恒心知肚明却也不计较,一是因为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当日叛出南疆皇室之时中了的毒并为要了自己的命,是自己将其运功从眼睛处逼出体外,所以现在的双眼确是视物不明;二是因为许添两个明显武功低于自己不少,且还受了严重的内外伤,能玩什么花样?
坐在地上的许添此时转过身来传音给凉玉,因本门心法不同,倒也不怕赤恒会听见:“凉玉,我现在倾尽所有功力助你突破玉刹功第六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凉玉听到这句话大惊,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闭关半个月都没有完成,现在只有半个时辰能成功么?可是看着许添这副严肃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除此之外还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赤恒眼睛虽然不好使,可是听力却是异于常人的灵敏,两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想到此处,凉玉便坚定地点了点头,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自己其实没有受到外伤,有的只是在水池中醒来后便有的内伤,但是也依旧十分狼狈。凉玉听从许添的话,将双腿盘起,用神识去感受丹田内的热流,许添坐在她对面,将所有的功力集中到双手,只见那手掌上竟然泛起了团团的紫光,接着那紫光不断缩窄,随着许添来回交转的双手变成了一个光球,那紫色的光球不断变大,在扩展到玉盘大小之时许添猛一用力,将其整个打进凉玉的心口。
此时的凉玉感到体内的真心窜动的更加剧烈,好似要将自己撕裂了一般,脑中不断出现类似武功心法的口诀,便不由得照着脑中出现的口诀运气,渐渐地感觉真气好似受了自己的控制,这时却突然有另外一段热流从心口一涌而出,明显是刚刚许添强行打进来的,两股热流在凉玉体内做着天人交战,痛的凉玉都快没有的知觉,要紧的嘴唇渐渐流出了血。而头上明显可见一紫一黄两种颜色的光在不断的交融,黄色的光正在努力地盖过紫色的光,只是每次盖过一点,凉玉都会痛处加重一分。
远处坐着的赤恒才开始并没有怎么注意这两人的情况,只是用耳朵去听二人还在不在原地,可是当凉玉头顶是出现交战的双色亮光时,赤恒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自己虽然眼睛看不清东西,可是那大片的光亮在黑夜中显的十分明显,并且伴随着巨大的功力外泄以及功力吸收的内力波动,就算自己是个瞎子也明白过来了——自己被耍了!这两人哪里是在休整,明明是在冲关,竟然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冲关!
顿时,赤恒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