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夏倾颜的卧房传来一声惊呼,并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笑声,整个雅静阁静寂如常。门外站立的南炀王的小厮,同时也是他的贴身侍卫之一的江林不禁暗叹。也不知王爷这是怎么了,深夜幽会佳人?有意思吗?直接娶了过来不就成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何苦每夜翻墙,还要自己辛苦留守一夜,把院里的几个小丫头全部迷昏,这是什么行为?整个就是采花大盗的所为,想自己堂堂六品带刀侍卫怎么就沦落到整日用迷香放倒丫鬟的份上,愤怒呀,悲伤呀,却终究无可奈何。也不知这夏家小姐有什么魔力,把王爷迷得头脑不清,即使白天公务繁忙,半夜也要过来私会。摇摇头,实在想不通,还是改日去徐先生那里请教请教。如果江林知晓夏倾颜有多怨龙士煊,南炀王还倒贴卖好,估计下巴都会惊掉。
卧室内,夏倾颜身着红装,已然跳离龙士煊腿上,脸色羞红,杏眼圆睁,气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能这样!”
龙士煊的心里却倍感舒服,“本王怎样了?你早晚是本王的人,与本王有肌肤之亲本属正常,你气什么?莫非是嫌弃本王没有做好?若果真是这样,本王不介意再来一次。”龙士煊终于赢了一成,心里乐开了花。
“我介意!”夏倾颜气的就差跳起来了。“就算和你怎么怎么样,那也是两年以后,不是现在!”红色亵衣衬着红扑扑的脸交相辉映,越发显得俏丽无双。
龙士煊知她是真生气,也不再逗她:“过来上床,否则又该难受了。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怎么还跳的这么欢?”看着夏倾颜仍旧气的呼呼出气,又道:“不然,我抱你?”
夏倾颜只得恨恨的爬上床,盖好被子,裹紧全身,一副防备采花大盗的神情恶狠狠的盯着龙士煊。
龙士煊毫不介意,依旧脱靴上床拥着锦被以及锦被里裹得小人。
夏倾颜想死的心都有了:“王爷,您走吧,我的小日子来了,对您实在不吉利,万一伤及您个龙筋龙骨的,小女子怎么向江南百姓,不对,是向天下苍生交待。”夏倾颜干脆不管不顾,拉下脸来阿谀奉承。
“怎么?本王怎么不知天下苍生和夏家小姐的月事有关?回去需请人帮着占卜一下,或是观观天象看看能否更改。”
“龙士煊,你有完没完!”
“你躺好,本王就不说了。”
夏倾颜气呼呼的躺好,幸亏下午休息恢复了些体力,不然晚上的战争实在太累,如果胜了还能自我安慰,可惜是惨败,连安慰的借口都没有。嘟着嘴侧身躺好,背对龙士煊。龙士煊也不介意,连人带被搂进怀里,“你睡吧,睡着我就走。”
夏倾颜终究无语,许是确实太累,或是怀抱太暖,当然打死夏大小姐也不会承认这点。不到一刻钟夏倾颜就睡熟了。龙士煊看着那终于安静下来的容颜,心里无限温暖,仿佛每次到此处,内心会感到异常轻松平静,恐怕这也是自己不愿放手的理由吧。抬手轻抚夏倾颜的鬓角,看到她好似美梦被搅乱般,嘟着红唇又缓缓放开,唇角上扬又陷入了好梦当中。龙士煊也不知看了多久,才起身穿好靴子下床出屋。
江林已经等得昏昏欲睡,本以为王爷是要天亮才走,没想到今天会早些。“走吧。”龙士煊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漆黑的屋子,缓缓说道。
两人走出雅静阁,又翻墙而出。
第二天夏倾颜刚到辰时就醒了,唤来仕棋仕画更衣,待洗漱完毕后去静安堂请安,然后又转到静严堂。看到甄家带来的丫鬟小厮正忙着收拾行李,急忙派仕棋仕画前去帮忙,自己给舅舅和舅母行完礼,就去寻甄梦箩叙话。想想这次分别下次就只能等她和大哥婚礼时才能相见了。
甄梦箩看见夏倾颜到来,非常高兴。人们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如此。
“颜儿,你昨天送与姐姐的花盛实在漂亮,是你的心爱之物吧?那么珍贵,姐姐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回礼了。”喜悦与娇嗔的表情出现在娇俏的脸上。
“不就是个玩物,姐姐喜欢就好,哪需要什么回礼。姐姐要是再说妹妹该生气了。”
甄梦箩笑意炎炎,用手捏捏夏倾颜的小脸:“知道了,就你对姐姐最好,行了吧。”
“才不是,颜儿可不敢居功,不然大哥该吃醋了。”
“好你个小蹄子,竟然开姐姐玩笑,看我不打你。”
两个人互相逗闹,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中午夏倾颜留在静严堂吃饭,甄家夫妻观察夏倾颜的神色不再悲戚,终于放下心来。
吃完饭回到雅静阁,夏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琴香送过来一个檀香木的盒子,说是有人托老爷转交的。仕画上前打开盒子看,吃了一惊:“小姐,是一块凤形羊脂玉。”
夏倾颜上前细看,果然如一凤凰于飞,取出来握在手里暖洋洋的,好像是块暖玉。
“小姐,不知谁家送的寿礼这么珍贵。”仕画还以为是夏老爷的寿礼,有哪家敢拿凤凰做礼送人,除非他不要命了。而且暖玉乃稀世珍宝,更何况这种长久佩戴对身体大有裨益的凤形玉。想想这么大胆而且父亲也不敢拒绝的也只有一人。
“小姐,果真是暖玉的话对身体大有益处,昨天您的小日子不是腹痛吗,听人说佩戴暖玉可以护佑脏腑。奴婢让如眉帮您打个络子,以后您就戴在胸前,肯定大有益处的。”说完,也未等夏倾颜吩咐,仕画高高兴兴的出去找如眉商量打络子的事。
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准哪天自己缺钱花了还可以押到当铺换点小钱花花。当然夏大小姐自觉略过有哪家当铺敢收凤佩,除非不要命的想法。把玉放好,等如眉的络子打好再说。
今天夏倾颜的心情非常愉快,今天一整天没有腹痛,上午和甄梦箩嬉戏,下午又有财物入账,想想自己对甄子墨的感情实在浅薄,没过几天就忘了。可能自己不舍的不是甄子墨,而是不舍渴望的生活。既然渴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难以实现,还是想开些让自己过得快乐些,何必让关心自己的人也跟着担心焦虑呢。所以还是忘了烦恼吧。也许现代人的心态作祟,夏倾颜也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回归平常。
用完晚饭,夏倾颜练了一会儿隶书,发现自己总也写的不尽人意,还是小楷写着顺手,干脆停笔不练。想去花园转转,可是身上依旧懒洋洋的不愿动,琢磨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古代的生活还是枯燥。只好吩咐仕棋捧来凤尾琴,笑吟吟的招呼六个丫鬟都过来,“今天给你们弹首新曲子,不过不许向外传,让母亲知道了你们六个可免不了挨罚。我可不会帮你们说话。”威胁加利诱。
“小姐,您不会是弹那种曲子吧?”如眉最是胆小,小声问着。什么曲子?夏倾颜一时不解。
“如眉,浑说什么!”仕棋训道。
夏倾颜恍然明白,哦,所谓的那种曲子就是青楼歌姬唱的淫词艳曲。
“我到是想唱,你们有谁听过先教教我。”夏倾颜无语。
“小姐,您可不能乱说话,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万一传出去怎么办?”仕棋规劝。
夏倾颜撇撇嘴,传出去才好,没了名声就不用再怕“采花贼”了。净手焚香,坐到琴前,先拨弄琴弦简单适应,随手一曲快乐的音符流动开来,朱唇微启天籁之音跃出: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一曲唱罢,夏倾颜有感而发,此时的自己多么羡慕东方不败的洒脱与不羁,不被世俗干扰,为所欲为,天下间任尔来去自如,想想自己,简直就一金丝雀,将来还可能被困金笼子里,慢慢变成白头翁。多可怜,还不如一阴阳人呢。
“小姐,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好奇怪呢。”青云问道。
“《笑红尘》。”
“歌词听起来挺奇怪的,不过小姐唱的真好听。”
夏倾颜对自己的唱功是颇有自信的,“那当然,不看看小姐我是谁。”
“小姐,要谦恭守礼,不可妄自菲尊大。”仕棋又规劝。
“知道了。”夏倾颜吐吐舌头,“等我出门游玩时不带你出去,省得听你唠唠叨叨的。”
众人皆笑。
青云又问:“小姐要出门吗?什么时候?”
夏倾颜才恍觉自己说漏嘴了,毕竟此事还没有定下来,父母也肯定不会同意,需要自己做工作,所以还是晚些再让他人知道。“没影的事呢,到时再说。”
见夏倾颜不欲多谈,众人也巧妙的转移话题。